“许小姐?你是在叫我吗?”
就着明远的力道站起来, 冷思清轻轻甩了甩在地上擦过去映出道道血痕的手腕,略带痛苦的女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疑惑,“已经有不止你一个人觉得我是许小姐了, 怎么,我和那个许小姐长的很像吗?”
“这个……”听了冷思清的话, 明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把别人当成另外一个人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太尴尬了。
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明远看到了冷思清手掌上的血迹,立刻转移了话题, “这位姑娘,你的手受伤了,我这里有药……”
明远说着就要转身进到马车里面去拿伤药,却突然被冷思清给打断, “不必,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我自己能处理。”
“那也行,”明远点了点头, 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不过姑娘, 我还是要说你一下, 今天这幸亏是我赶车技术好,及时勒住了马, 倘若换了另外一个人赶车, 你可就要葬身在马蹄之下了。”
“下次走路还是要注意一些的比较好, 无论如何, 性命还是很重要的。”
冷思清:“……”
他这是在教训我?
好看的眉心拧在一起,冷思清一把抓住想要转身离开的明远,厉声喝斥道,“你这个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明远立马像遇到了瘟神一样后退了一大步,“我明明是正常在赶路,是你突然冲过来撞了我的马车,怎么还反而责怪起我来了?”
“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冷思清满脸的愤恨,像是在看着一个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的大坏蛋,葱白如玉的指尖指着自己的脚下,冷思清愤愤不平的开口,“刚才要不是我冲出来,你都要杀死一条性命了!”
“如此视生命如草芥的人,才是真正的坏蛋!”
明远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当场,他嘴唇蠕动了好半晌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到底伤害了什么生命?”
“还装看不见是吧?”冷思清蹲下身,从地上捧起一个东西,一只白皙的手掌与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对撞在一起,看着有些慎人。
“你刚才差点杀死了它!”
明远的脑袋上出现了一连串的问号,他像是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冷思清,“就为了一只小乌龟,你就跑出来拦马车?你不要命了?”
“人的命是命,小乌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冷思清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圣母般的光芒,义正言辞的开口,“每一个生命都是可贵的,我不允许你亵渎!”
明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前这个长得怪漂亮的女孩脑子有病。
“我不想跟你计较,你也不要再缠着我。”确定和对方完全没有办法沟通以后,明远又打算驾着马车离开了。
但冷思清却依旧不依不饶,她直直的站在马车的前面,眼眸被怒火充斥,“不许走!”
明远很是无奈,“你到底想怎么样?”
“道歉!”冷思清半分不让,声音冷烈。
明远:“喵喵喵?”
让他道歉?还是给一只小乌龟?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但此时已经耽搁了许久的时间,明远害怕一会儿又被那只小狐狸崽子给嘲讽连如此一个小事都办不好,便迅速的说了声抱歉。
然而,冷思清却并没有就此放明远离开的打算,“你的态度一点都不诚恳,重新来。”
明远:“……”
“姑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明远努力的调整下自己想要暴躁的情绪,“我觉得你去附近的医馆瞧瞧脑疾再出门比较好。”
冷思清反应了一瞬,随后立马暴跳如雷,“你竟然敢说我蠢?!”
明远幽幽的叹了一声,“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认为的。”
“你简直是太过分了!”冷思清忽然一下抽出了手中的佩剑,“我今天非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明远也丝毫不漏怯,虽然时喻没有正儿八经的教过他什么,但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光是天天耳濡目染时喻对狐月浮的教导,明远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会被吓得尿裤子的小道士了。
“原来也是个同道之人,”冷思清眸光一闪,“既然你是昆仑墟的弟子,又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
“怎么回事?”冷思清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一道清冽的宛若清风拂面的嗓音从马车当中传了出来,随即是一只银白如玉,却有些瘦削的手指掀开了车帘,一长身玉立的人影从马车里缓缓探出了头。
“我……”所有的话语都被吞没进了嗓子里,冷思清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长的这般好看的男子,清冷,隽秀,恍若冰山上的雪莲。
明远迅速跑过去,十分狗腿的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时喻。
时喻轻叹一声,目光忽然落在了冷思清的脸上。
如此一张和原主记忆当中的顾清相似的面庞,在加上如此的年纪,很容易就可以猜出眼前的姑娘正是剧情当中的主角冷思清。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时喻还是开口问了一声,“是我这马夫做的不当了,我先代我家马夫向姑娘道歉,只不过……不知姑娘名讳?”
“向我道歉就不必了,”冷思清十分傲娇地撅了撅嘴,“你的马夫差点碾死了这只小乌龟,要道歉也是向小乌龟道歉,本姑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冷思清是也。”
“哦~”时喻恍然大悟,随后立刻冷了脸,毫无情绪的对明远开口,“直接撞过去。”
明远吓得一哆嗦,“前……前辈……”
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呀!
“瞧你那出息。”时喻漫不经心的撇他一眼,随后一道妖力打向了马儿的屁股。
马儿吃痛,迈开四蹄就开始撒丫子狂奔。
眼看着疾驰而来的马儿又要撞到自己,而且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冷思清咬了咬牙,脑海当中思绪万千,但最终还是飞速的闪开了。
车轮滚过繁华的街道一路向前,很快就把冷思清遥遥的抛在了后面。
看着那道人影渐渐消失在街角,时喻脸上浮现了一抹满含嘲讽的微笑,“善良到有些圣母的女主角……也不过如此而已。”
明远好奇的打量着时喻,“前辈,你怎么就确定冷姑娘最后会让开的?”
时喻也同样回过去一抹好奇的视线,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明远依旧是没有脑子。
“她是圣母,但并不是真的蠢。”
“哎?”明远张大嘴巴,“她不蠢跟她会不会让开路有什么关系呢?”
狐月浮:……
没救了,蠢死算了。
“你个小狐狸崽子,”明远很快就发现了狐月浮一言难尽的眼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狐月浮微微扯动唇角,“明叔,你先晃晃脑袋。”
明远乖乖照做,“然后呢?”
狐月浮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你再仔细听听看看。”
明远闭着眼睛听了半天,眉心死死的锁成了一个川字,“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噗,哈哈哈哈哈……”狐月浮笑的都要直不起腰了,“明叔你没有听到水声吗?你脑袋里不应该是有水在晃?”
“好你个小狐狸崽子!”明远这才意识到狐月浮是在变着相的说他蠢呢,“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
“爹爹……”狐月浮被明远挠到了身上的痒痒肉,无奈之下只能向时喻求救。
看好戏看的正欢的时喻:“打起来,打起来!”
马车一路驶进了许家,徒留冷思清呆愣在原地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
在刚才那个人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冷冷的凝望着她的时候,她是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她知道,如果她继续拦着马车,对方绝对会真的撞死自己。
“什么人嘛……一点爱心都没有!”缓和了一点情绪,冷思清小心翼翼的捧起小乌龟,“你放心,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养着你的,我可不是那等冷漠无情的人。”
与此同时,远处的街角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冷思清下意识地扬着脑袋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群穿着昆仑墟弟子服饰的道士们正拿着一幅画像询问着什么。
心下一紧,及笄那日的恐惧再次浮现在了脑海。
冷思清本以为按照冷闵行对九嶷山的厌恶,根本不会派人寻找到这里来,可没想到才过了短短的几日,昆仑墟的弟子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那!就在那里!”冷思清愣神之际,一个路人直接指向了她的方向,“那个姑娘刚刚差点被一辆马车给撞了,就在前面。”
“小师妹,别跑了,师傅说了,只要你回去跟他认错,他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昆仑墟的弟子们扭过头,隔着长长的街道,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冷思清。
冷闵行没有死……
她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出现了。
昆仑墟弟子们的话瞬间点燃了冷思清心底的恐慌,随后深刻之间便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及笄那日冷闵行强行压在她的身上亲吻她的一幕仿佛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一串又一串的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冷思清身形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手里的小乌龟也随之掉在地上。
“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留下这句话,冷思清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仗着自己对九川城的街道的布置的熟悉,三两下就消失在了昆仑墟的弟子们的眼中。
几名拿着桃木剑的道士们在原地踏了好几圈,终究还是失去了冷思清的身影。
“走,去那边找找!”指着一处幽深的小巷,带头的弟子领着一群人往那边儿去了。
人群散开,原本的位置再次变得空旷了起来。
马车,姑娘,道士,全都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只连龟壳都被踩碎了的小乌龟。
旁边一位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蹒跚着走过去,颤颤巍巍的将支离破碎的小乌龟给捡了起来。
可小乌龟的身体实在是损伤的太过于厉害了,老爷爷拼凑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拼凑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望了眼冷思清消失的地方,老爷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不理解,那姑娘不是宁愿凭借肉/体凡胎拦下一辆疾驰的马车,也要救下这只小乌龟吗?
可怎么就突然,又把小乌龟给扔掉了呢?
——
“狐公子,明远道长,多年不见,二位别来无恙啊。”
时光似乎并没有在许娉婷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将近二十多年的光阴过去,她依旧如当年明艳照人。
“许姑娘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当年许娉婷夜闯时喻房间的事情都被二人下意识的忽略掉,时喻打趣道,“还是一样的美貌。”
“我都老了,还叫什么姑娘啊,”许娉婷嗔怪一声,摸了摸鬓角隐隐露出些许的华发,“不及狐公子你,这么多年过去,可是连一道皱纹都没有长。”
明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是一直都跟在前辈身边的,我发誓,他真的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时喻扭过头去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不说其他了,不知许姑娘后来可否找到心满意足的赘婿啊?”
许娉婷捂着嘴巴笑了两声,“狐公子这话说的,你当初那般无情的拒绝了我,难道还想着让我为你守身如玉吗?”
“那我可是不依的。”
说着这话,许娉婷喊过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这是我儿子,许知礼。”
“阿礼,还不快见过二位道长。”
小小的孩童紧绷着一张脸,双手举在前方十分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阿礼见过二位道长。”
“快起快起,”明远迅速过去搀扶起许知礼,然后对着狐月浮的方向眨了眨眼睛,“看看人家阿礼,你可得好好学学。”
狐月浮默默翻了个白眼,全当没有听到这句话。
气的明远又是好一顿抓耳挠腮。
时喻细细的打量了许知礼一番。
眼前的小童眉眼和许娉婷很是相似,但嘴巴和鼻子却含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时喻陷入了思索,难不成他猜错了,许娉婷并不是女主冷思清的亲生母亲吗?
时喻并不是一个喜欢把问题藏在心里的人,略一沉吟后,他便直接问出了声,“二十多年过去,许小姐只有阿礼一个孩子吗?”
话音方落,许娉婷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哀伤了起来,手中的帕子被她紧紧的绞在一起,整个人陷入到了一股怀念当中。
“我有一个阿姐,”许知礼直言,“阿姐在三岁的时候被昆仑墟的冷闵行道长给掳走了。”
“狐叔叔,明远叔叔,”许知礼忽然跪在了他们面前,“爷爷和娘亲总是说你们很厉害,当年保护了娘亲不被抓走,现在阿礼想求求你们,能不能把我的阿姐救回来?”
“娘亲每次提到阿姐的时候都很难过,说是因为她贪玩,总喜欢往外面跑,才害的阿姐被掳走了,可是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小小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说话也很有力,“那个什么冷闵行道长当年想掳走我娘亲,不成之后又来掳走了我的阿姐。”
“我觉得就是他坏,这根本不关我娘亲的事,但娘亲常常流泪,”许知礼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二人,小小的孩童脸蛋上端的全然都是认真,“能不能求求你们,帮我把阿姐找回来?”
“阿礼,”一直笑意吟吟的看着众人谈天说地的许老爷子突然冷下了脸,“说什么胡话呢,还不快起来!”
从女儿和孙女的事情上,许老爷子深刻的认识到了昆仑墟的势力之强大,他们许家就宛如是那当车的螳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丝毫的胜算。
即便时喻当初阻止了许娉婷被捉去当地七十房小妾,可那冷闵行是什么人啊,是昆仑墟的新一任掌门人,是整个天底下修为最高的道士。
他们能拿什么从他手里把她的孙女抢回来呢?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这个家经不住继续的折腾。
时喻起身将许知礼搀扶了起来,清清替他拂了拂膝盖上的尘土,笑着说,“你的阿姐,她已经到了九川城。”
明远瞬间恍然大悟,“前辈,你是说刚才那个姑娘?”
许娉婷一下子急了,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姑娘,什么姑娘?”
明远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还差点把那个姑娘认成许小姐你了呢。”
“和我长的一样……”许娉婷面露喜色,喃喃自语,“是囡囡,一定是我的囡囡,我可怜的女儿……”
“我去找她,我现在就想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许娉婷转身就要往外面跑去。
“等一下,”许老爷子拉住她,开口劝道,“那孩子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早晚都会找到的,你先别着急,我让家丁们去找,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整理一下情绪,你不能让那个孩子也为你担心啊。”
“对……”许娉婷愣愣的点了点头,“我要去找到我当年穿的那身衣服,我不能让囡囡认不出我来。”
“我要用最好的姿态迎接我的囡囡回家。”
说完这话,许娉婷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溜烟的冲进了自己的院子。
许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二位道长见笑了。”
“无碍,”时喻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呡了一口,“许小姐思女心切,也是情有可原。”
“那二位道长不如就先下去歇息?”说实话,许老爷子也有些迫不及待,他对于当年那个乖巧可人的小孙女也是思念的紧,“小老儿我也要安排人手去寻找一番。”
“也好,”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时喻忽然又叫住了许老爷子,随后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我观老爷子您有些气血不足,这里面的丹药可以滋养生气,延年益寿。”
许老爷子赶忙接下,“这多不好意思呀。”
话虽如此,但他那勾起的唇角,却几乎快要咧到太阳穴上去了。
一连找了好几天,可却始终找寻不到半点冷思清的踪迹,若不是许娉婷确认真的有人在九川城里见过冷思清,她都快要以为时喻他们是看她心情不好,故意唬她的了。
这天夜里,许娉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睁眼闭眼脑海当中浮现的都是当初三岁的女儿被抓去时绝望的眼眸。
长叹了一口气,许娉婷裹上外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朦胧的月色挥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树影,就像是许娉婷的内心一样,纷杂又繁复。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许娉婷恍惚之间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带着女儿偷溜出门时钻过的那个狗洞。
仿佛是朦胧当中有什么牵引着她,下意识的,许娉婷抬起脚走向了那个荒废已久的院子。
这一边,冷思清正哼呲哼呲的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这人是她在九嶷山的山脚下捡到的,也不知对方遭受了怎样的磨难,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了一块好肉,身上的衣服也被鲜血给浸透,眼看着都快要不行了。
冷思清将自己体内一半的灵力都输送给了他,这才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这里处处透露着危机,不是一个养伤的好去处,万般无奈之下,冷思清只能带着他想办法回到九川城。
但九川城里又到处都是冷闵行派来的寻找她的弟子,她根本不敢在白天露面,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带着少年进城。
城里的医馆当中说不定会有昆仑虚弟子们的眼线,冷思清无意去冒险,便只能背着少年在街上游荡,试图寻找一个无人的住所。
今夜的月色很美,温柔的月光照亮了前路,也让冷思清看见了一个破败院墙下面的狗洞。
狗洞周围杂草遍布,明显是多年没有活物活动过的踪迹。
院墙的墙皮也脱落了许多,上面长满了苔癣,到处都透露着一股荒凉的迹象。
冷思清突然心中一喜——这还真是一个既能藏人又能养伤的好去处。
她迅速扒拉开狗洞周围的杂草,然后将少年平放在狗洞门口,留下一个堪堪能够站脚的地方。
如今逃命要紧,冷思清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确认狗洞的大小能够通过一个人以后,就直接趴在地上钻了过去。
视野开阔起来,冷思清也看清楚了这座院落的样子,和想象当中一样的荒僻,一看就是无人居住的场所。
四下扫视了一周,冷思清转过身去,双手抓住了那名少年的肩膀,然后一点一点的把他从狗洞里扯了出来。
一路将人从九嶷山下背到了这里,虽然她有修为在身也是累得够呛。
冷思清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年俊秀的面庞,抬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臭小子,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了你的命,你可不能当白眼狼啊。”
少年早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自然是没有办法回答冷思清的,但是她也不恼,只是静静的就着月光欣赏少年隽秀的容颜。
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力,冷思清再次将少年扛在了背上。
然而,就在她打算找一个屋子安置少年的时候,她的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哭腔的,惊喜万般的女声,“囡囡……你是囡囡……”
冷思清下意识抬眸,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