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霞光拂散了夜空中最后一缕寂静, 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显露出金轮的影子。
弥散了一夜喊杀声的皇宫终于安静下来,但虽然那些被鲜血染红的汉白玉地板早已被宫人们清洗干净, 众人还是从未曾完全飘散的空气当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御林军穿戴整齐的在周边巡逻, 文武百官一个个宛若鹌鹑一般,排列整齐静悄悄的走进了金銮殿,一个个努力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殿之上,威严的帝王端坐于正中央, 漫不经心的视线从十二冕旒之后透露出来, 铺潵在朝臣们的身上。
他略微沉吟了一瞬,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想必昨夜的事情, 众位爱卿也都听说了。”
一众官员瑟瑟发抖,全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毕竟, 造反逼宫的这种事情, 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来讨论啊。
虽然他们都不愿意说话, 但时喻却不愿意让金銮殿就这样沉默下来, 他随机点到了刑部尚书王淼, “王爱卿, 不知对于此事,你如何看待啊?”
被点到名的王淼差点两眼一闭, 直接撅过去,毕竟那带头造反的苏鸿, 可是他的亲家啊!
自家的女儿, 可是已经嫁给苏鸿的儿子多年了。
这万一陛下要是以为他也参与了谋反一事……
那他……岂不是也要人头落地?
一想到这里, 王淼立马害怕的颤抖了起来,唯恐这件事情牵连到自己,就连说话都有些哆哆嗦嗦的,“启……启禀陛下,按照大楚律令,应当……诛九族!”
“这样啊,”时喻沉默了一瞬,随后冲他点了点头,“那后续的事情,就交给王爱卿你去办吧。”
时喻虽然不是什么弑杀之人,但却也不是圣父,剧情中苏泓和杨宏远成功推着言煜欢上了位,他们的家人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享受到了更大的权利。
而正是因为他们壕无止境的搜刮,和仗着身后有人便为所欲为的行为,才导致百姓怨声载道,以至于大夏再次恢复了前朝末年的状况。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律法写在那里,就应该按照律法来办事。
王淼自然是无不答应,为了消除皇帝对他的怀疑,他不仅不能在这件事情当中做手脚,还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公公正正的。
谈论完了昨天晚上造反的事情,时喻对着江湖海挥了挥手,“念吧。”
“诺。”江福海恭敬的点点头,最后拿出来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开始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皇太子言初霁,聪慧过人,得天庇佑,人品贵重,深消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望其为爱民之明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①
一股难以言说的震惊从言初霁心中涌起,他猛地抬头直直对上了时喻的眼睛,不知道为何,他从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仿佛看到了无限可能的未来。
言初霁眨了眨眼,心胸豁然开朗,带着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自豪之感,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儿臣,定当不辜负父皇的心意。”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拖起他的胳膊,“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言初霁借势起身,定定的站起来,便见自己的父皇正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自己。
言初霁心中一暖:我一定要带领大夏走向更光明更美好的未来!
时喻笑而不语:终于可以放下担子摆烂了,开心~
——
言初霁立在城楼上,极目远眺大夏的江山。
今天是前往浦南镇灾的公孙瓒和袁英回朝的日子。
头顶的烈日炎炎,散发着一圈又一圈光辉,荡漾的金光弥漫在烈日周围,编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似乎是将整个大夏都笼罩在了其中。
江福海缓步走过来,“陛下,今日风大,您还是把披风披上吧。”
言初霁微微颔首,视线向着不远处的方向看去。
那里,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仿佛遮蔽了天日,凌冽的铠甲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寒光,浓重的欢乐的气息随着风渐渐弥漫开来。
带头的二人一魁梧,一精瘦,均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容上布满了风霜,但那黝黑的眼眸却格外清亮。
言初霁眸子垂了垂,从城楼上快速的跑下去。
跟不上的江福海尖叫出声,“我的陛下呦!”
等江福海跑的急赤白脸的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言初霁静静的立在城门口,身姿挺拔宛若松柏。
恍惚之间,让他将言初霁的身影和时喻的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江福海一路跑过来时已经气喘吁吁,但他心中还是担心不已,“陛下,如今您的身份贵重,可万万要当心龙体呀。”
言初霁在做太子的时候喜欢舞刀弄枪也就罢了,如今当了皇帝,可是要稳重一些的,如果还这样蹦蹦跳跳,江福海觉得自己早晚非得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言初霁却微微摇了摇头,“无碍。”
江福海沉默着叹了一口气,知道给可能能劝不住他,只能从旁的开口,“陛下,您继续这样的话,太上皇也会担心的呀。”
这话直接说到了言初霁的心坎里,他努力的绷起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向江福海,“这事可万万不能告诉父皇。”
即将二十岁,已经登上皇位的青年,却还害怕自己的老父亲。
江福海在心中轻轻笑了一下,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陛下放心,奴才是万万不会向太上皇告状的。”
言初霁轻哼了一声,像个傲娇的孩子,“这还差不多。”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那一队人马便已然到了城门口。
公孙瓒与袁英翻身下马,动作利落,齐齐跪在时喻面前,“微臣,幸不辱命!”
虽然他们人没有在京城,但是天下已经换了皇帝的事情,还是如风一般的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言初霁平静的眸子缓缓低下,与公孙瓒目光相对。
公孙瓒下意识就挺起了胸膛,就像是一个等候着长辈夸奖的小孩。
言初霁冲他点点头,“爱卿辛苦了。”
突兀的,公孙瓒周身的空气都似乎染上了愉悦,变得欢快起来。
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言初霁身边,完全不像是一个委以重任的幕僚,更像是一个久不归家的孩子,兴致勃勃的向言初霁诉说着这一路上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在言初霁还是太子居住在东宫的时候,公孙瓒便总是对他说一些京城外面的趣事,勾得他心痒痒。
毕竟虽然言初霁一直跟着原主带兵打仗,也算是走过了大夏的万千山河,可那时候的大夏朝还未建立,到处都是千疮百孔,他一路上所看见的也是受尽了苦楚的难民。
如今朝气蓬勃,百姓安居乐业的大夏,他还没有好好的见过呢。
而公孙瓒既然能够在东宫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幕僚,自然也是清楚言初霁的性子。
因此,随着公孙瓒的诉说,言初霁的眼眸越来越亮,终于,在公孙瓒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他轻轻地笑出了声来。
“如今就只能让爱卿替朕去好好瞧瞧了,但这大夏的大好河山,朕总有一天也会将其走遍。”
带着这种美好的向往,一行人返回了皇宫。
而就在同一时间,城西口的菜市处,苏鸿杨宏远等参加了逼宫谋反的人正跪在那里等候处斩。
身穿囚服,披头散发,跪在烈日下的一群人瘦骨嶙峋,一个个看起来全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没有了高门大户应有的仪态。
围观的百姓们指着他们的鼻子满脸嘲讽,毕竟昔日里高高在上的一品大员全家都成了死刑犯,还是有些罕见的。
一群人围着他们议论纷纷,只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如今的皇帝这么的贤明,让他们吃饱了饭,穿暖了衣,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就像是前段时间浦南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水灾,多少人流离失所,甚至还出现了暴民,可太上皇却深深地记挂着那些百姓,甚至不惜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的安危,让他亲自带人前去赈灾。
有的这么好的当权者,有些人却还是不知足,这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百姓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但是周围的喧哗声却是半个字都没有传入苏鸿和杨宏远的耳朵里,他们只觉得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是大梦一场,让他们即便到了如此地步,还是不愿意相信。
明明他们的家世已经足够显赫,地位也已经足够尊崇,连皇帝也是对他们信任有加,甚至连兵权都没有收回去。
可他们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怎么就还要想着更进一步呢?
结果到头来,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如果他们不贪图权势,不想去追求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应该会的吧……
他们会子孙满堂,受人尊敬,是当今的肱骨之臣,是大夏的栋梁之材,而不是如今带着全家人一起给他陪葬。
如今的一切……究竟算得上是什么呢?
是他们太过于贪婪所付出的代价吗?
可是,怎么就牵连到了家人呢?
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孙子……全部都要死了呀!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百姓们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最为真成的喜悦,原来是前去赈灾的公孙大人和袁将军回来了。
浦南的百姓们得到了救赎,暴民得到了安抚,大夏恢复了以往的国泰民安。
围观的百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可苏鸿和杨宏远等人却没有办法继续听他们的笑了,因为那拿着大刀的刽子手已经向他们走来,手中的大砍刀在太阳光辉的照射下散发出寒意凛冽的光芒。
在计划逼宫的时候,他们也想过,或许可能不会成功,那个时候的他们只觉得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人头落地不过一个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当真刽子手举起了屠刀,对准了他们的脖子的时候,他们心中还是害怕了起来,深入骨髓的后悔伴随着恐惧,一点一点的爬满了整个头皮。
身体开始颤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他们还不想死!
但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后悔药的,刽子手手中的屠刀狠狠斩下,顷刻之间,身首就分离了开。
滚落在地上的脑袋上的眼睛怒睁着,即使沾上了许多的尘土,却依旧是死不瞑目。
只不过,他们究竟会不会瞑目,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了。
浓烈的血腥气息随着风飘向远方,渐渐飘进了一处满是颓圮的院落里。
一个浑身脏污,胡子拉碴,满眼浑浊的男子就那般大喇喇躺在地上,仿佛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他的鼻子猛地吸了两口,忽然整个人一下子坐起来,他双手疯狂的垂着地,“来人!来人!”
过了许久,一个老太监从后院跑了过来,他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但却洗的很干净,不过那一双眼睛和坐在地上的男子一样的浑浊。
此时的他似乎是被打扰到了做什么事情,脸上带着无尽的不耐烦,“吵什么吵?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呢?若不是因为你是皇子,今天菜市口斩首的那群人里就应该有你的份,摸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还在这吵吵闹闹!”
言煜欢猛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谁被斩首了?”
那太监嗤笑一声,“当然是逼宫造反的那些人喽,你该不会以为他们犯下了如此大罪,还可以好端端的活着吧?”
似乎是担心对言煜欢的刺激还不够,那太监专挑戳他心窝子的话来说,“曾经追随你的人都已经被斩首示众了,以后你就好好的在这呆着吧,少在那摆你二皇子的谱,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呀,都将会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得外出,直到你死。”
“不可能!”言煜欢像疯了一样的向那太监冲了过来,“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太监冷冷一笑,“我只不过是说事实罢了,信不信由你自己。”
“不可能……”言煜欢似乎还是不太相信,他整个人状若疯癫的喃喃自语,“外祖他是丞相啊!他怎么可能会死呢……怎么可能……他要救我出去的,他要扶持我登上皇位的,我才是帝王,我才是大夏最尊贵的皇上!”
“嗤——”太监直接笑出声来,“你就少在这里做梦了吧,陛下都已经登基许久了……”
太监话未说完,言煜欢猛的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那我母妃呢?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啊?!”
“哦~”太监长叹一口气,“你说的是曾经的皇贵妃娘娘吧?”
“对对对!”言煜欢忙不迭的点头,“她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太监冷冷一笑,幽幽地盯着他,“当然是……死了,逼宫的那天就死在你的面前,你难道忘了吗?”
懒得继续和言煜欢说话,太监直接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最后一把将言煜欢推倒在地上,“我还有事情要忙,以后没事少在那喊我,听到没有?”
言煜欢愣愣的呆在原地,一双眼睛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死了……全部都死了……”
“哈哈哈哈——”说了两句话,言煜欢突然发疯般的大笑了起来,“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太监见他彻底的疯了,暗骂了一声晦气,随后大踏步离开。
言煜欢摔倒在地上,可他却丝毫没有要爬起来的意图,只是仰面躺着哈哈大笑着,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外面热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月色浓郁的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亮。
狂风卷地,暴雨突降。
黄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言煜欢的身上,可他却仿佛没有丝毫的感觉一样,任由大雨的冲刷。
潇潇的雨幕里,言煜欢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
过了许久,他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怒睁的眼睛也眨巴了一下,可他却始终没有起来的打算。
似乎是躺着直面被雨点砸,有些不太舒服,他艰难的翻了个身,竟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仿佛是天上的天河水倒灌下来,很快就在言煜欢周身积聚起了一滩水洼。
水面渐渐地漫过言煜欢的口鼻,直至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
这个院子太过于破旧,连绵的大雨打湿了房顶,到处都在滴滴答答的露着雨,那太监实在是无法入睡,蹙而想到言煜欢居住的房子似乎没有那么的破旧,起身就撑着伞向着言煜欢居住的地方走来。
原本是想要找一个稍微能够住人的地方,却没想到,在走路之时却被一个东西给绊倒,等他浑身湿透的摸到地上绊倒他的那个东西的时候,却发现这哪里是个东西啊,明明是早已死去多时的言煜欢!
太监几乎是被吓得魂飞魄散,马不停蹄的前去宫中报信。
言初霁听着下面的人禀报了言煜欢的死讯,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知道了。
却又在小太监即将出去的时候叫住了他,“这件事情,不要让父皇知道。”
——
第二天的早朝之上,言初霁洋洋洒洒的诉说了一番公孙瓒和袁英的功绩,直接夸特夸,仿佛是要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运用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夸奖完毕以后,当属论功行赏。
对于多年前就在东宫当幕僚的公孙瓒,言初霁丝毫没有在乎他商人之子的身份。
正好苏鸿等人因为造反一事被斩首示众,丞相和大将军的位置都空了出来,言初霁便直接让公孙瓒和袁英顶上了。
更是在文武百官震惊的目光中,言初霁直言道,“袁将军的虎符,便继续由你来保管吧,朕觉得它只有在袁爱卿的手里,才能够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话音刚落,公孙瓒和袁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军权可不是什么人能够指染,更何况才刚刚发生了逼宫造反的事情。
但这位年轻的帝王,似乎和太上皇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从不会贪恋任何权势的人。
只要是有野心,他便会为他匹敌相应的能力。
似乎世间万物都不曾被他放在眼中,一切权势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这一举动,让袁英本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手中握着这么多的兵马,倘若他想要造反自己登基,也并不是一件太过于艰难的事情。
然而那年轻的帝王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便这样托付了兵权。
一时间,袁英眼尾微微染上了水色,他有点担心,自己会愧对言初霁的信任。
然而,那位年轻的帝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玄爱卿,朕相信你。”
在袁英激动的目光中,言初霁展眸一笑,“袁爱卿,这大夏的天下,朕便要靠你了啊。”
袁英跪的笔挺,面容满是坚毅,“陛下放心,微臣愿肝脑涂地,只为陛下分忧。”
然而,令二人想不到的是,为了这一次的封赏,他们一奋斗,就是一辈子。
当他们满心满眼的想要为陛下分忧,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只不过不惑之年,便已两鬓生了华发,看到那明明比他们小不了多少,却依旧满头青丝的皇帝,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听从时喻的话,将所有任务都交给手下人去办的言初霁躺在御花园的摇椅上吃着葡萄,身边还有宫女太监为他打着伞。
只觉得一个字——爽!
深刻体会了一番摆烂的好处的言初霁在自己的长子成年的这一年,毫不留情的学着时喻将皇位传给了长子,随后就带着一大批人马,追上了满四处游历的时喻。
因为言初霁已经成为了皇帝,时喻就将原主后宫那些没有子嗣的妃子全部都放出了宫去,还给了大批量的金银珠宝,让她们能够在自己家里颐养天年。
而有三皇子和小公主的梅妃,则是跟着时喻一起游览起了大夏的大好河山。
这两个小孩原本因为逼宫的时候被当成了人质,可是产生了好一段心理阴影,见到人就害怕,怯生生的。
但当言初霁再次看到这两个弟弟妹妹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身上的胆怯已经完全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豪爽和大方,明媚的少年人身上仿佛充满着无尽的朝气。
言初霁很是羡慕,小心翼翼地挪到时喻的面前,“父皇,我已经将皇位交出去了,这下你可不能丢下我了呀。”
马车轱辘轱辘的往前走,风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好。”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喻这个原本身体不好的太上皇,却成了大夏皇朝当中活的时间最长的一个皇上。
言初霁五十岁头发斑白的时候,时喻健步如飞,满头找不到一根白发。
言初霁六十岁再也骑不了马的时候,时喻身体倍棒,骑着马儿疾驰千里。
言初霁七十岁走路都需要有人搀扶的时候,时喻精神矍铄,一次性爬一百级台阶都不带喘息。
言初霁八十岁再也走不动,必须要返回皇宫修养的时候,时喻坐在马车上提笔写下游记。
言初霁九十岁再也坚持不下去,在一个旭日初升的早晨,永远离开人世的时候,时喻握着他的手,“我儿放心,我还能再玩他个几十年。”
当言初霁的儿子也成为一抔黄土,儿子的儿子都已经老态龙钟的时候,时喻还健健康康,有那闲心怡弄曾孙子。
当言初霁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都要闭眼的时候,时喻还是仙风道骨的帅老头一枚。
这下就连2333也忍不下去了,他终于冲破了时喻关他的小黑屋,“我的宿主哎!你要是再不走,他们可要把你当成妖怪了!”
时喻微微叹了一口气,摆烂的日子这么舒坦,怎么就不能让他多过一段这样的神仙日子呢……
但任务还是要做,时喻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2333,“行了,走吧,下一个世界。”
第二天当前来喊时喻起床的小太监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凉了后,立刻禀报了当时的皇帝。
小皇帝穿着一身龙袍站在时喻的面前,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眼中还有泪花闪烁,“可算是死了,太不容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