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正是深秋, 刚下了几场霜冻,连绵不断的细雨似刀子一般无情的落在屋顶。
农家小院破旧的篱笆前,泥泞的土路上, 一名男子正趴在上面, 他穿着单薄的破旧布衫,头发上落满了白霜。
此时的男子双眼紧闭, 脸被冻的铁青,气息几近于无。
朦胧的天色逐渐亮起,远处传来几声雄鸡的报晓。
“吱呀——”
木制的篱笆应声而开,从中走出来一名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孩。
那女孩瘦的几乎只剩下皮包骨, 脸颊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肉,颧骨向外凸出着, 太过于干瘦, 使得她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更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突兀。
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她身上只简单的穿着一套已经有了无数破洞的单薄衣衫,裤子的长度仅到小腿肚, 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脚丫子上的皮肤尽是龟裂,细细麻麻的冻疮爬满了整个脚面, 在猎猎寒风中踩在了泥泞的地上。
女孩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竹筐, 那竹筐几乎快要和她本人一样高了,竹筐的重量压在女孩身上, 让她脚下打了个滑, 重重的栽倒了下去。
骤然间失重,女孩却没有感觉到有摔得多疼, 身下好似垫了个什么柔软的东西。
她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 就见在满是泥泞的水洼里趴着一个令她异常熟悉的男人。
“爸?!”
女孩将男人翻转过来, 见泥土沾了他满脸,整张脸被冻得煞白,几乎和个死人一样了。
女孩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拔脚就向着院子里冲了过去,“奶!二丫!快来啊!!爸跌进泥坑里去了!”
“救命啊,你们快出来!!”
喊完以后,女孩又冲了出来,急忙脱下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盖在了男人身上,随后又开始不断地哈着气用双手替他搓着脸。
“爸,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女孩手脚并用,一边哭,一边不断的去帮男人暖身子。
很快的,院子里又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满头银发,步履蹒跚,一个黄口之年,衣衫褴褛。
“大丫,这是怎么了?”
大丫红着眼睛抬起头,身体不断的颤抖,“爸……爸爸他……”
柳奶奶看着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面色铁青的儿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本就佝偻的脊背再次弯曲了几分,“造孽啊!这怎么……这怎么就成了这样!”
不同于柳奶奶和大丫的惊恐害怕,十岁的二丫抿着唇盯着地上死活不知的男人脸上有些阴沉沉的。
“奶奶你先别急,”大丫蹲下身,用力抬起了男人的两只脚,坚定地看向奶奶和妹妹,“爸爸一定是冻着了,我们现在必须先把他抬回屋里去。”
听了这话,柳奶奶立刻行动了起来,但二丫却杵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作。
眼前的男人紧闭着双眼,几乎马上就要死掉了,这是与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她应该立刻想办法救他才对。
但是二丫却不想把这个男人救活。
她双眼微微眯了眯,如果这个男人就这么死掉了,即便家里只有她们祖孙三人,日子也会比以前更好过一些吧?
正这么想着,大丫忽然呵斥了二丫了一声,“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一起来帮忙?”
长久的吃不饱饭,再加上一个老一弱,成年男人的重量对于她们来说是很难承受得住的,必须要加上二丫一起用尽全力才有可能把他搬进屋子里。
“知道了。”二丫走上前帮助柳奶奶佛住了男人的另外一边肩膀,在搬运的过程当中,二丫无数次的想要就此撒开手任由男人摔在地上,甚至是想要就这样摔死他算了。
可一想到奶奶和姐姐对男人的期许,她最终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虽然过程比较艰难,但祖孙三人最终还是完好无损的将男人给搬进了屋子里,深秋的屋里湿气很重,竟是比院子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柳奶奶心疼的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就吩咐大丫去烧柴火,让二丫跑去请大队里的队医,她自己则是把家里所有的被子全部都盖在了男人的身上。
做完这些后,柳奶奶又用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不断地揉搓着男人的脸颊。
她浑浊的双眼中黯淡无光,带着深深的愁怨,心里怕得要命,可她不却不敢哭,唯恐自己稍微一不留神,儿子就会这么去了,毕竟当初老头子也是一跤给摔没了的。
可一直搓了许久,大丫烧的热水都用掉了一大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却始终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醒过来的意思。
大丫害怕的扯着柳奶奶的袖子,语气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奶奶……爸爸他……”
“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胡说八道!”柳奶奶厉喝一声,“你爸一定会醒过来的。”
“一定……会醒过来的。”说到后面,柳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来。
“奶奶……”大丫的声音沉了沉,嘴巴一撇就哭了出来,“我想要爸爸醒过来。”
虽然爸爸并没有多么的疼她,也不像其他孩子的爸爸一样忙里忙外的做活,还总是在外面喝酒,可她还是想要爸爸,她不想做一个没有妈妈了以后又没有了爸爸的孩子。
柳奶奶抬手揉了揉大丫的脑袋,“会的,你爸一定会醒过来的。”
她盯着床上男人的眼神越发的坚定,也不知究竟是在说给大丫听,还是在劝慰她自己。
“来了来了,奶奶,我把队医请来了!”
就在柳奶奶和大丫等的快要绝望的时候,二丫终于推开院门走了进来,紧跟着她进来的是提着药箱的队医。
柳奶奶扯过队医的袖子拉着他直奔屋子里去,“快,你快点看看,喻小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队医被柳奶奶拽的一个踉跄,他忙安抚了一下对方,“您先别着急,路上二丫已经把具体的情况都跟我说了,我先……”
“看看”两个字还未曾吐露出来,队医却在看清男人状态的时候陡然间变了脸色,他沉着脸探上了床上男人的脉搏,只一瞬间就颤抖着缩回了手。
见此情况,柳奶奶心里警铃大作,死死地捏住了队医的胳膊,“你先怎么样?喻小子没问题的是不是?”
队医垂眸,下意识看向了柳奶奶的手,因为常年干粗活的缘故,柳奶奶的指骨异常的粗大,指甲缝里沁满了灰尘和泥垢,一双手也是又黑又糙,像那枯死了的老树皮一样。
也是造孽……
队医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阿喻在外面冻的时间太久了,髂腰肌已经出了血,脉搏也是虚弱的几乎快要感觉不到,凭借我这里的医疗条件,是没有办法处理的。”
“我只能先给他打一针,喂一些生姜人参水,你们注意他身体上的保暖,其他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奶奶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完全听不懂队医的话,她死死的揪着对方的手,眼球都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了,“什么叫做听天由命?”
“你一定要救救他,你要救他啊!”
“您别激动,我先给他打针。”
“对对对,”柳奶奶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打针,快点打针。”
“队医叔叔,”队医给男人打完针后就看到了一张泪眼朦胧的小脸,大丫惊恐的流着泪,苦苦哀求,“你救救我爸爸吧,我求你了,我们不能没有爸爸啊!”
队医也是很无奈,“我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你们还想试试的话,可以用牛车带他去镇上的医院,那里有更加精密的医疗设备,说不定可以救回来。”
“好,去,我们马上就去!”柳奶奶和大丫迫不及待的开口。
“但是……”队医面色纠结,“你们有钱吗?如果要去医院治疗的话,至少要准备三百块钱。”
“我去借!”柳奶奶咬着牙,“大丫二丫,照顾好你们爸,至于去医院的钱,奶奶有办法。”
“尽人事听天命吧。”队医把把剩下的小半截人参留在了柳家,提着药箱缓步离开了。
奶奶出去借钱了,大丫听话的不断用热水擦拭着男人的身体,试图让他的体温恢复正常一些。
二丫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爸对你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还想把他救回来?”
“他一天到晚光喝酒,什么也不干,我们和奶奶辛苦做活,好不容易攒的一点钱全部都被他拿去喝酒了,如今连给他救命的钱都要奶奶去借,把他救活了又有什么用呢?”
大丫震惊于她的这番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是我们的爸爸呀!”
二丫冷着脸,满脸嘲讽,“我宁愿没有爸爸。”
“你……”大丫瞪了二丫一眼,正想好好教导一下妹妹,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了吵闹的声音。
“一定是奶奶借钱回来了!”大丫高兴地咧开了嘴角,“爸爸有救了!”
二丫不屑的撇了撇嘴,看在姐姐如此兴奋的样子上,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然而,随着屋内涌进来一大群人,大丫才知道了刚才那么吵闹的缘由。
“不错不错,”一个长的精瘦精瘦,满脸麻子的男人看着大丫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瘦了一点,这模样还是可以的。”
二丫下意识把大丫护在了身前,像个狼崽子一样露出了獠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这是我家,你们立马给我滚出去!”
“二丫这么凶干什么?”她的大伯柳天明笑呵呵地站了出来,“大丫年纪也大了,到了说亲的时候了,王赖子家给的彩礼可是给的不少呢。”
隔壁村的王赖子人长得又丑,不仅瘸着一条腿,家里还穷,还喜欢打人,有时候疯起来连他老子娘都一起打,一直到三十多岁都没娶上媳妇儿,最近不知怎么的挣了点钱,想要娶一个媳妇回去,答应给500块钱的彩礼。
可只要是个疼爱女儿的人家,又有谁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呢。
“你疯了?”二丫紧紧的拽着大丫的手,扭头看向了柳奶奶,“奶!你就要让大伯这么把姐姐给卖了?”
“啧!”柳天明冷嗤一声,“娘,你可想好了,只要大丫嫁给了王赖子,不仅这些年阿喻借我们的钱可以还上,他也可以去大医院治病了。”
“您可不想自己临了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吧?”
“二丫啊……”柳奶奶低着头不敢看向自家的孙女,沙哑着嗓音,“你爸需要钱看病啊!”
“那也不能就这么把大姐给卖了!”二丫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您难道不知道大姐嫁过去究竟会遭遇什么吗?”
柳奶奶搓着手神情忐忑,“我没有办法,你爸他……”
“我爸我爸又是我爸!”女孩流着泪歇斯底里,“我宁愿没有这么个爸!他死了才是对我们一家子人好!”
“啪——”
柳奶奶一巴掌打了过去,“你怎么说话呢?”
时喻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了任务世界,阵阵哭泣声和争吵声刺的他耳膜发疼,身体也是僵硬的厉害,好似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
趁着缓和身体的时间,时喻接收了这个世界的剧情。
原主柳时喻,是家里的夭子,常话说爷奶疼长孙,父母爱幺儿,在原主这里也不外如是。
原主年幼时长的玉雪可爱,再加上嘴甜会说话,牢牢地吸住了父母的注意力,让他们把一大半的爱意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
长此以往,虽然在大方向上对待三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可生活中一些小方面的关心和爱护,却还是令长子和二子不满了起来。
但原主虽然嘴甜哄的父母有些偏爱于他,却不是那种仗着父母的疼爱就肆无忌惮压榨兄长的人,他干起活来也从不偷懒,比起两个兄长也差不得什么。
可等到六八年知青下乡,原主和城里来的女知青付雪薇看对眼,经常把家里的吃食拿去给对方的时候,他的大哥柳天明心中积压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他愤怒地对父母表示,付雪薇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花瓶,如果原主执意要娶她,那他就要分家。
那时的原主正值年轻气盛,又有一把子力气,见大哥如此的瞧不上自己的心上人,他心里也来了气,毅然决然的同意了柳天明的提议。
因为父母一直偏爱原主,柳天明不愿意供养父母,老两口在分家以后就选择了和原主一起住。
付雪薇是一个心中充满了风花雪月的女子,来到乡下以后无比的不适应,才干了两天活就累得快要爬不起来床,那时的她脑子飞速旋转,决定给自己找一个能够长期供养她的饭票。
而原主长的好看,清秀的面容和乡下的泥腿子完全不一样,再加上他干活又努力,挣的工分也多,付雪薇一眼就瞧上了原主。
年轻美丽皮肤白皙的少女只那么盈盈一笑,原主就彻底的沦陷了进去。
两个人结了婚后付雪薇就再也没有下地干过活,但原主也乐意宠着她,无论村子里的人如何劝说,原主都一意孤行。
一开始的新婚夫妻也是过了好一段甜蜜的日子,甚至还生下了两个女儿,在这个思想无比落后的地方,原主护着付雪薇没有让她被丝毫的流言蜚语叨扰,甚至还劝的父母都认同了生男生女都一样。
然而,好景不长,等到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以后,付雪薇第一时间就申请了要去参加高考,原主从未怀疑过妻子对自己的情感,连思索都没有就同意了。
可付雪薇却从未对原主付出过真情,她之所以愿意嫁给一个泥腿子,也只不过是不想下地干活而已。
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的她没有告知任何人,独自带着行李偷偷离开了,连亲生的两个女儿都一并抛弃了下来。
原主的父亲得知消息以后连夜带着人去追,到了车站却发现付雪薇早就没了影子,他们不知道付雪薇的家在哪,也不知道她考去了哪个大学,人海茫茫,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原主的父亲失魂落魄地回来,一时间没注意到脚下的路,摔倒后脑袋撞在了石头上,一下子就没了。
原主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自此以后性情大变,他再也没有下地干过活,成日成日的以酒买醉。
家里所有的活都落在了柳奶奶和两个女孩的身上,可祖孙三人老的老幼的幼,拼尽了全力都不够一家的嚼用,又哪里来的钱让原主买酒?
家里没钱自然只能去借,原主几乎把村子里的人都给借了个遍,甚至还去早已分家的柳天明和柳城华那里借了钱。
喝呀喝,原主终究还是喝的晕死了过去,毫无意识的独自一人睡在了家里的篱笆前,挨了一晚上的冻。
为了能够送他去医院治疗,柳奶奶狠下心用500块钱把大丫以出嫁的名义卖给了隔壁村的王赖子,可即便是这样,原主在去医院的路上还是停止了呼吸。
原主死后,柳奶奶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心中的悲痛还没缓过来,柳天明却又上了门,强逼着柳奶奶还了钱,还收了许多的利息。
柳奶奶一下子气急攻心,缠绵病榻一段时间以后也跟着原主一起去了。
诺大的家,仅剩下了十岁的二丫一人。
二丫像个乞丐一样艰苦求生,村长问遍了村里的所有人,可全部都嫌弃她是个女孩而不愿意收养,即便是那些没有孩子的人家。
十岁的小女孩满身脏污,瘦的脱了像,甚至沦落到和村里的狗抢食物。
最后还是原主的二哥柳城华看不过去,时不时的让自家的女儿柳桑柔上门给她送些吃的。
那是一个和二丫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她长得白白净净,身上总是穿着没有丝毫补丁的干净衣裳,甚至还能有头花戴。
大家都说柳桑柔是一个福星,她每次上山都能遇到别人遇不到的好东西,山里的野鸡主动往她身前撞,甚至是去一趟镇上都能捡到无人认领的钱。
二丫疯狂的嫉妒着柳桑柔,嫉妒她虽然是个女孩却不被嫌弃,嫉妒她被她的爸爸那么的疼宠,嫉妒她可以上学念书。
可为了不饿肚子,二丫只能将心里的嫉妒深深地掩埋下去,表面上装作柳桑柔的好姐妹。
在二丫16岁的这一年,她上山捡柴时遇到了一个浑身鲜血的少年,二丫人很聪明,她隔着鲜血和脏污,还是认出了少年身上穿着打扮的与众不同。
她意识到,或许这个少年,可以成为她脱离苦海的浮木。
二丫把砍来的柴扔到了一边,背着少年下了山,却又在山脚下遇到了放学回来的柳桑柔。
柳桑柔说少年伤的太重,就这么一直背过去或许会出人命的,因为她念了书懂得的道理比较多,二丫想也不想就认可了她的话,让她照顾着少年,自己飞奔前去请队医。
在姐妹俩的细心照顾下,少年慢慢的好了起来,她们这才知道,少年根本不是这里的人,而是京城豪门贺家的少爷贺苍。
只不过因为家里他父亲和叔叔争夺家业,他被人设计才意外流落到此。
得到这个消息的二丫心中欢喜不已,希望能够凭借救命之恩让贺苍带她一起去京城。
可令二丫没想到的是,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把他背下了山,也是她来来回回狂奔着去请了队医,柳桑柔只不过是照看了他一会儿会儿而已,贺苍却只认柳桑柔是救命恩人。
即便柳桑柔再三的解释了缘由,贺苍也根本不相信,只觉得是因为柳桑柔人美心善,才顺着二丫的话把功劳落在她身上。
在养伤的这段日子里,贺苍对柳桑柔的印象越来越好,而对二丫却越来越厌恶,等到他父亲夺权成功,要来接他回京城的时候,贺苍提出了要带柳桑柔一起走,还要送她去京城的学校念书。
却一字也没有提二丫,就仿佛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
二丫本是想要放弃了,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得知了自己的姐姐大丫被王赖子快要打死的消息,她跪在地上乞求贺苍动用他的人脉和势力帮帮姐姐,可贺苍却用无比厌恶的眼神看着她,还觉得她是利用自己的姐姐吃人血馒头。
最终,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王赖子给打死。
这世上仅存的唯一的亲人死去,二丫心中也永久的住进去了一个魔鬼。
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暴脾气,装柔弱扮可怜的和柳桑柔交好,最后成功在柳桑柔的劝说下,被贺苍一起带去了京城。
此时的二丫心中只剩下了恨,她恨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她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贺苍的人脉,引着柳天明的儿子染上了好赌的毛病,欠下了上千万的赌债,最后因为还不起债务而被追债的人活生生打断了腿。
她找了几个混混给了他们钱,让他们一把火烧死了王赖子。
她还暗中破坏柳桑柔和贺苍之间的关系,致使他们二人时常爆发矛盾。
一次又一次以后,被贺苍意识到了是她在搞鬼。
在柳桑柔怀孕以后,贺苍为了防止二压继续下手,直接设计了一次意外弄死了她。
至此,作为锦鲤女主的对照组,二丫完成了她恶毒女配的一生。
这个女孩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几乎从没有一天感受过快乐。
时喻眯了眯眼,按了几个穴位活络了一下身体后就下了床,在众人震惊的目光当中,一把将两个女儿拉到了身后。
身上还带着污泥和血迹的男子眉眼犀利,眸光发狠,“柳天明,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卖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