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期待着萧凌的反应。
然而萧凌并未有例会江怀梦,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让开。
萧凌的语气寒冷,配上他的神情,下意识地便让人心生恐惧。
但江怀梦也就害怕了一瞬,她想起了前些天,她每日都去寻萧凌,虽然说萧凌每天都对她冷着脸,但到底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他一定是一面气自己当初另嫁他人,一面又舍不得伤害自己。
虽然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江怀梦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就一定能融化萧凌内心的坚冰!
她垂下了眸子,眼中泛起了莹莹的泪光,以手擦拭了一下泪水,然后道:“萧郎....你还在生气当初我的不告而别吗?我说了....我真的是又苦衷的。”
萧凌揉了揉眉心,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这个江怀梦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什么?他记得自己上一次好像就已经否认过这件事情了吧?
怎么现在又拿出来说了?
萧凌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同当初的事情没有关系,朕早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还要说几遍?”
“再挡路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萧凌的话语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痛了江怀梦敏感而又弱小的心灵。
不!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
江怀梦失声痛哭了起来,随后抬起头,开始质问萧凌:“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了?怎么可能不在乎我?若是如此,你当初为何要在我嫁给他人的时候骑马追上来!”
说着说着,江怀梦大吼了起来。
萧凌:“朕什么时候骑马追了?”
萧凌发誓,他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当时在西门的郊外,我的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那时候接近黄昏,落日垂在天边,余晖撒下,我一转头,便远远地看到了你骑马而来的飒然姿态。”
“我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心酸和眼中的泪水,转过了头去。而你也最终被拦在了城门外,就这样,我们从此便走散了!这些事情!你难道都忘了吗?我不相信!”
江怀梦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整个人都声泪俱下了起来。
而一旁的元黛听着却是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是挺好的一个故事情节,怎么被江怀梦形容地如此肉麻做作呢?莫名给人一种戏很多的感觉。
经过江怀梦这么一“仔细”的形容,萧凌可算是从自己的脑海中搜寻出了这么一点的记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他母后的忌日,然而城门马上就要关了,他急着出城门上坟,这才匆匆赶来。
当时前面似乎是有一队马车,原来是这个什么江怀梦的吗?
萧凌沉默了。
落在江怀梦的眼中,却是无话可说了。
江怀梦激动了起来。
萧凌不说话,是承认了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距离和好也不远了?
她的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开口便道:“你想起来了对吗?我就知道,萧郎你是不可能忘记我的!要不就看在我的份上,你就放过皇上吧。”
萧凌:......
萧凌的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江怀梦是如何做到如此的自恋又自信的,就当初这么一件事情,他甚至什么都没干,什么话都没说,她便能想象出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来......
而且萧凌也不是傻子,即便江怀梦把话说的天花乱坠,但是萧凌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
江怀梦之前嫌弃他地位低下,这才另嫁他人,现在见他发迹了,便想要攀上来。
萧凌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厌恶,如果落井下石的人恶心,那么落井下石之后还要标榜自己雪中送碳的那便更恶心了。
“朕从来没有去追过你的马车,当时是朕母后的生日,城门即将关闭,朕匆匆赶去,不过是为了见母后而已。”
当时的他在玉国的地位低下,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准出宫的。
但他母后的忌日,他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那也是萧凌第一次,对着他那个“所谓”的父皇低下了头,他跪了整整三日,风雪交加,身上只有一件最单薄的夏衣,还是他人不要的,在雪地里冻得几乎要死过去。
膝盖跪破了,血流出来,又被冰雪冻住。
又破了,又冻住,如此往复。
足足三日,“父皇”到底是顾及自己的颜面,怕在外人的口中落下了一个不好的名声,才大发慈悲地允许他出宫去。
萧凌得了令便匆匆往宫外跑去,每跑一步,双腿就仿佛针扎一般的疼。
不行,来不及,按照这种速度下去,即便是天黑了,他也无法感到宫外。
他掏出自己身上全部的积蓄,去找人买了一匹马,骑着便匆匆往宫外跑去。
然而还是晚了,就在萧凌即将要到达的前一秒,宫门关上了。
那段记忆实在是已经被萧凌压在心底很久了,没想到会因为这么个人再次被翻出来。
就在萧凌浑身上下散发着郁气,沉浸在痛苦当中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捏了捏,不轻不重,连带着喉头有些发痒。
萧凌一转头,对上了元黛安慰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之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事,现在有我呢。
萧凌便顿时心头一暖,甚至隐隐有要落泪的冲动。
是啊,之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很好,很好,母后的在天之灵倘若看到了,一定也会为他感到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