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厉国,瑞丰21年,凌王府。
少女早早坐在花厅,时不时往门口方向看过去,似乎在等什么人到来。
“容云妹妹,你也在等表哥吗?”
容云转身看向身后面露笑容的人,面前这个少女是厉孜然的表妹欧阳雪迎,尽管她表现的对她很友好,尽管在所有人眼中,欧阳雪很温柔善良,但是容云知道,她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善良。
容云微笑道:“雪迎姐姐,你来啦,正好,我们一起等。”
门外一阵骚动,不一会,厉孜然就出现在容云面前,少年英姿飒爽,一双如墨般的瞳孔格外好看,后面跟着一群太监,手上捧着皇家御赐的匣子,一旁管事指挥着让放下。
外人皆知凌王是战神,从未打过败战,为人冷酷无情,做事公平公正,更是不近女色。只有凌王府的下人知道,凌王对三年前带回来的少女十分温柔,像是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不曾做出逾越之事。
厉孜然看着容云:“云儿,我回来了。”
容云:“孜然哥哥,欢迎回来。”
厉孜然:“来人,把皇上赏赐的珠宝首饰送到容小姐房间。云儿,此番我大战告捷,父皇赏赐了我好些东西,回头你戴起来给我看看,好吗?”
厉孜然每次得到的首饰都往容云房间送,三年下来,容云也堆积了很多了。
容云:“孜然哥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厉孜然:“傻丫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两人说说笑笑,此时完全忘了一旁还在候着的欧阳雪迎。
欧阳雪迎看着二人有说有笑,嫉妒的看着容云,她是一年前被祖父送到凌王府暂住的,祖父打着什么主意,她很清楚,也很愿意。
欧阳雪迎走过去:“表哥,欢迎你回来。”
厉孜然看了眼欧阳雪迎,有些不悦:“嗯,下去吧。”
欧阳雪迎有些难以置信,厉孜然竟把她当成凌王府下人般,不留半分情面直接让她离开。
容云拉了拉厉孜然衣袖:“孜然哥哥,雪迎姐姐也等你好久了。”
欧阳雪迎狠狠的看了眼容云,嫉妒的怒火要燃烧起来了,她忽然发觉,自己以往走的路子错了,她应该先把这个贱人弄死的,等表哥跟她相处后,定会看到她的好,欧阳雪迎气愤离开。
容云自然没有错过欧阳雪迎这个眼神,以往欧阳雪迎还会讨好她,现下用这个眼神看她,应该是忍不住了。
厉孜然摸了摸容云的头:“云儿,明天府里要设宴,你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容云:“云儿不打扮难道不漂亮吗?”
厉孜然:“漂亮,我的云儿怎样都漂亮。”
容云脸红得厉害,这三年,厉孜然对她一直都这么好,这么温柔,她很高兴,他心里有她,只是唯一遗憾的是,他不曾说过要娶她。是了,身份地位悬殊,她是孤女,如何配得上他。想到这,容云不由得低了头。
厉孜然却以为她在害羞,轻声笑了笑。
庆功宴是在王府举办的,一众少女则来到花厅中,王府没有女主人,作为厉孜然的心尖尖,容云挑起了招待客人的担子,欧阳雪迎也趁机主动协助容云。
“大姐姐,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能代表主人招待客人了?”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看似天真的问着旁边一个鹅黄裙装少女,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花厅的人都能听到。
鹅黄少女轻捂嘴角:“噗,三妹妹,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凌王的心上人,怎么能说是下人?”
粉衣少女嘟了嘟嘴不岔道:“大姐姐,我可没有乱说,这无名无分的,又是孤女,不是下人是什么。”
欧阳雪迎再不喜欢容云,在这时候也不会让凌王府脸面丢尽,粉衣少女她是认识的,故而走了过去:“孟大姐姐,孟三妹妹,这位是容云妹妹,是我们凌王府的贵客。”
欧阳雪迎说的时候在我们两字加重了音调,在场哪个不是人精,这话的意思很容易就能理解。
孟三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孟大小姐碰了碰她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因为欧阳雪迎家世比她孟家好太多,更何况,还极有可能会嫁给凌王。
孟三这时也不愿意再讲什么话了,索性闭上了嘴。
孟大小姐只得出来打圆场:“容妹妹,三妹妹并非说你,请不要介意。”说完,便指了指帮着招待宾客的林总管,这话其实很站不住脚。
但容云也不愿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闹起来,便轻拿轻放。转过身去招呼其他人。
在场想看容云笑话的不少,毕竟一个孤女,没有学过规矩,竟然还能让凌王另眼相待。
容云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一个孤女,来凌王府三年也没参加过宴会,更别说主持了,可操作起来却好像什么都会,知道该如何做,好像是与身俱来的。
人群中一阵骚动,容云看过去,少女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容云觉得,世间最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这女子的美,只是她感觉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欧阳雪迎已经迎了上去,显然是认识少女的,容云也走了过去,欧阳雪迎拉起少女的手,向容云介绍:“容云妹妹,这位是成国公府的大小姐,杨檀云,云姐姐,这是孜然表哥的心上人容云妹妹。”
作为厉孜然的表妹,欧阳雪迎明显知道很多,自然也知道杨檀云跟厉孜然之间的纠葛。只不过杨檀云已经三年没回京城了,怎么突然会出现?
杨檀云点点头算是回应,随后拉起欧阳雪迎往亭内:“雪迎妹妹,我们许久未见,先坐下来聊聊吧。”
杨檀云这样的身份,自是不会屈就自己跟一个孤女说太多话,至于厉孜然的心上人这个身份,她更不会在意了,看到容云那一刻,她就知道为什么厉孜然会喜欢容云了,一个替身,杨檀云又怎么会去在意。
留下容云在原地,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杨檀云给她感觉很熟悉了,因为她跟她不仔细看的话,长的有一些相似。只不过杨檀云气质比较清冷。
她自然也不会在意杨檀云的态度,对方有那个资本这样。而她,如果不是因为厉孜然,根本连进这里的办法都没有。
‘砰’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也包括正踏进门的厉孜然等人,容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厉孜然一个健步,飞快走到杨檀云身边:“云儿,你没事吧,手都红了。”
厉孜然一脸心疼,跟平时冷酷的将军模样完全不相符。
杨檀云脸稍红:“孜然哥哥,我没事的。”
厉孜然看向跪在地上请罪的婢女:“你们怎么做事的,伺候人都伺候不好。”
“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
杨檀云站起身福了福身:“不要怪罪她们,是我自己不小心踢翻了凳子,害的容云妹妹准备的点心都打翻了,说起来还是只能辜负了容云妹妹一番好意呢。”随后又歉意似的看了一眼容云。
厉孜然却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打翻的糕点,不看还好,这一看,脸色瞬间变了,看向容云,:“容云,你为什么会准备芙蓉绿豆糕,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个糕点不要准备吗。”
容云许是从未听过厉孜然这般重的语气,竟愣了神。
杨檀云听到语气有些感动:“孜然哥哥,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记得我绿豆过敏呢。”
面对杨檀云,厉孜然的语气总是轻柔的:“那是自然,今天的事云儿不要生气才好。”
容云听到两人对话,也清醒过来,她的名字她忘了,容云是厉孜然给她取的名字,也一直叫她云儿,到今天,听到他喊另一个人云儿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厉孜然喊的不是她,怪不得厉孜然会带她回到凌王府,会一直对她这么好,因为她跟杨檀云长的很相似,他是把她当成杨檀云的替身了吧,他今日竟如此轻易训了她。
欧阳雪迎也适时出声,事情圆满解决,婢女也不用受罚,这倒是让她得了个好名声。
晚上厉孜然找来容云:“容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跟你商量。”毕竟宠了三年,厉孜然心里还是有些许感情,只不过在杨檀云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你把名字改了可好,容云这个名字我思来想去,还是不适合你。”
容云没想过,他竟是要自己改名字,眼眶有些酸,强忍住泪水,对厉孜然说:“是因为杨檀云吗,因为她出现了,你叫她云儿,所以我不配跟她同一个名字是吗。”
厉孜然有些许不忍,毕竟,也是对容云温柔了三年:“你别哭,我只是想让你改名,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厉孜然虽然正妃的位置是打算给杨檀云的,但是侧妃的位置,他也是有想过给她的。以前会给她取名容云,一个是她像她,一个是他以为没有希望娶到杨檀云。可如今,杨檀云的出现,给他感觉,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厉孜然的话,容云不太信,但是这三年他对她的好,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孜然哥哥,你让我考虑考虑。”
“容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像父皇请奏立你为侧妃。”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一个孤女,别说厉孜然的正妃,侍妾都没资格。
以前一直以为厉孜然心里有他,他娶与不娶都不重要,现在才明白,不是单单因为自己身份不够,而且,他怕是心里从未有过她。如今许下的侧妃,不过是心里的一点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