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明千啸在一边,林海川也没有多说半个字。
他虽曾败于明千啸之手,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时过境迁,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会依然不是明千啸的对手……这是宗师必须有的自信!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和陈禹约战,他刚才就已忍不住要向明千啸挑战了。
他想要一举击杀陈禹,挟胜势再击明千啸!
当然,要击败明千啸并不那么容易,但拳之所至,亦必一战,这是宗师气度,宗师的武道之心。
挟击杀陈禹的胜势,争一高低,一洗二十年前那一败之耻。这是得知明千啸重履华夏之后,他的目的所在。
所以,他一步跨出二十米,一拳横空,真气涌动化罡,一击必杀。
哗啦啦,湖心中的湖水激荡翻滚,之前出现的数十朵浪花之下,一道道水柱突然腾起,被林海川的磅礴真气裹挟着,在其拳头之前,汇聚在一起,化作怒涛朝陈禹席卷而去。
倏尔间,湖心巨浪滔天,声势骇人!
湖岸边上,一道道目光陡然凝滞。
距离湖心太远,他们看到的是巨浪翻天,湖水震荡……这样的力量,太强了。
而明千啸,神色依旧淡漠,眼神却微微一缩,道:“有
点意思,二十年,林海川终是踏足地圣之境,方圆十丈之内皆在其掌中!”
“地圣?”操舟的郑盛青只觉下方湖水激荡,暗流涌动,竟是要飘开去,他连忙使了个千斤坠稳住了小船,道:“林海川已成就地圣?”
明千啸道:“林海川的资质倒还算不错,只可惜依旧远远不够瞧,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因为,我在十五年前就已踏入地圣境!”
郑盛青神色动容!
湖水卷来,蕴含着沛然巨力,如同一堵墙砸落。
陈禹立在湖心,抬手轻拍。
元气流动,将如墙的湖水拍开。
哗啦啦……被陈禹拍开的水墙破碎,洒落在湖心,如暴雨落湖。
但是,在无尽暴雨中,林海川一拳已至。
其身体中的风雷仍在持续,如同无尽雷暴,将其身体中的力量全部激发。
这一拳撕裂虚空,破碎万物,六合八荒之内,无可匹敌。
其真气已外放,茫茫拳罡在其拳头上化作拳枪直刺!
如同真实的巨大长枪穿刺虚空,令人惊悚,令人无处可避,亦无法可挡。
一艘艘画舫都停住了,不是画舫上的看客们不想更近一步去看,而是无法再靠近……林海川这一拳带起的湖水涌动之力
,使得他们的画舫居然不由自主地飘开。
他们固然可以以内劲操舟,但是在那水下涌动的按留下,他们的内劲显得如此单薄。
遥遥注视着拳罡化枪的一刺,姜曼影绝代风华的面容陡然一白。
就算她所处的位置距湖心近千米,她也能感受到那一枪令人惊悚恐惧的威势!
陈禹,能挡住这一枪吗?
乌鸦和余烈虎等人也均止不住的露出悸动之色。
太强了,宗师入圣,果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哪怕是张百鸣这等修出了化劲,在诸帮会中身份超然的存在,此刻亦是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化劲武者虽强,和宗师之间,却隔着一条天堑鸿沟!
不成宗师,武者终究未曾打破肉身的桎梏和束缚,力有其穷!
斋藤纪子脸色发白,握紧了拳头,眼里浮现忧色。
与此同时,在一座画舫中,一个脚踩木屐,身穿和服,气息渊渟岳峙的中年男子眉头轻挑,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长剑。
在其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举着军用望远镜,面色已是有些发白,忍不住道:“北庭剑圣,你是对的,等他们大战之后再出手是对的!”
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的全部
注意力都在湖心那场决战上,对其他的都无心理会。
只不过,在他的眼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一丝既恐惧又兴奋的神色来。
拳罡近在咫尺,飘在湖面上的陈禹瞳孔微缩,但神色依旧淡漠。
他双足忽而一沉,双足之下湖水涌动间,他双臂一分一旋,抱圆守一,齐震而出。
龙盘身!
到了这个层次的交手,陈禹亦无法完全保留!
顷刻间,他身体中也响起风雷之声,那是元气在一瞬间释放带来的震动。
元气在双臂间涌动出来,化作为漩涡。
虚空中的天地气息疯狂涌动,以陈禹所在之处为中心,还未平静的湖水忽然又倒卷。
如龙吸水!
恐怖的元气漩涡顷刻间生成,横在拳罡之前。
轰隆隆……
拳罡之枪刺入漩涡,漩涡猛然炸开。
刚刚被吸起,猛然高出数米的湖水随着漩涡的炸开而飞洒,从湖心向着四面八方飞落而去!
豪雨落湖,整个雁栖湖一方天地被大雨笼罩。
一艘艘画舫上,看得目不转睛,唯恐错过半分的武者陡然被大雨浇了个透!
很多实力较弱的武者,在大雨落在身上时,忍不住发出惊呼……因为这些雨珠砸在身上,竟是砸得他们
身上疼痛不已。
斋藤纪子忍不住发出尖叫,而她身边的渡边君吓了一大跳,连忙脱下和服外衣一甩,横在斋藤纪子的上空,将后续落下的雨滴挡住。
龙盘身这一式仙武被击破后,湖心的湖水生生被压得沉落尺许高度。
紧随着拳罡之枪后的,是林海川的六合拳。
一拳开六合……之前无论是水墙还是拳罡之枪都不过是附带,这一招还未完,双方的气势碰撞中,拳法决生死!
内劲恐怖无比,轰得虚空都坍塌的拳头落下。
陈禹双臂却未分,而是一合横在身前。
砰!
拳头砸在陈禹双臂上,陈禹身躯一沉,身躯倒飞,双足没入湖水中,在湖中掀起一条白浪。
恐怖的力量爆发开来,两人周边的湖水猛烈激荡,竟深深陷了下去。
陈禹被击退,而林海川却人如大鸟般倒飞而起,复落在数十米外,随浪飘荡远去的扁舟上。
扁舟一停,笔直破水而前,又朝陈禹逼去。
陈禹身躯分水退出了三十米,才止住,足下湖水翻涌间,他又重新立于水面之上。
只是这一次,他下半身的衣裳已是湿透。
“嘶……”那一艘艘画舫中,岸边各处,响起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