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对晚在府上等了好几日,最终都没能等到苏叙白的人过来,她其实有些失望的,但是也没有什么法子,虽然现在的天气实体不容易腐坏,但是也不可能一直存放在那里。
苏叙白一直不肯来,孟对晚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管了,就算不看在苏叙白的面子上,只为了红豆她也不忍心就这么让菘蓝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义庄。的棺材里。
孟对晚然后挑了一个下葬的好日子,找了不少人,准备体体面面的送菘蓝最后一程,在出发前他还是给苏叙白送了信,就算他不肯来,也总是要让他知道的。
菘蓝的家人他还没有到京城,孟对晚只能花钱雇了几个库房的,一路上缓缓的往前走着,孟对晚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头就这么慢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一直到埋着红豆的墓地,队伍才停下来,孟对晚远远的站着,她就那么看着那些人把菘蓝的棺木放在了红豆的隔壁。
一直强忍着泪意的孟对晚,到底没能忍住,泪流满面。
孟对晚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里外那里的墓碑,想当初,他们四个一起来的京城,可如今,她已经是孑然一身
,身边没有苏叙白,也没红豆,昔日的说笑,就好像是黄粱一梦,如今梦醒了,那些日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就在孟对晚低声啜泣的时候,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块帕子,抵到了她的面前。
孟对晚愣了一下,她缓缓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苏叙白:“你,你来了?”
“嗯,我来了!”苏叙白看着孟对晚,“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眼睛都肿的厉害了,红豆那个小丫头那么心疼你,要是看到你哭成这样了,只怕这会儿又心疼的不得了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孟对晚看着苏叙白,显得有些诧异,“我派去请你的人都说你不肯见他们。”
“我原本也是不想来的,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菘蓝就这么已经不在了,就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他就永远活着一样,我在想方设法的欺骗自己!”苏叙白苦笑,“可是他毕竟已经不在了,我总不可能错过他的最后一程吧!”
“菘蓝是个很忠义的人,我想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活下来了这件事情,会更让他觉得骄傲了。”孟对晚蹲下身,微微抬头看
着苏叙白,“你那么了解他,你一定很清楚不是吗?”
苏叙白看着孟对晚许久,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啊,那个小子那么忠义,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比我活下来了更值得让他高兴的了。”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活下来的那个,就是更加难过,更加艰难,他们的往后余生就要背负着另外一个人的希望,抬头挺胸的,坚定的走下去,他们甚至不能放弃,因为从那一刻,他们的性命,就不仅仅是他们的了!
回去的路上,孟对晚上了马车以后,忽然想起什么,然后掀开帘子:“苏叙白,你以后,打算怎么吧?”
苏叙白愣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前两天太子殿下来找我了,他让我回大理寺做事,既然朝廷不嫌弃我是个残废,那我自然是要回去做事的,不然,也就平白的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苦读了!”
孟对晚看着苏叙白,就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的:“那就好!”
“谢谢你安排了今天的葬礼,很体面!”苏叙白看着孟对晚,笑了笑,“多谢你!”
“你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的。”孟对晚看着苏叙
白良久,“那我先走了……”
苏叙白点了点头:“慢走!”
孟对晚感受到了苏叙白身上的疏离,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好说什么,便放下帘子,离开了。
孟对晚没有想到,这一次见面,等到下一次再见的时候,会是这么的天差地别。
那一日以后,苏叙白进宫见了皇帝,得了很多的封赏,也求了皇帝一个恩典,而那个恩典,就是让他母亲合离。
当天,大内就下了圣旨,武昌侯和夫人合离,武昌侯百年之后,由苏叙威袭爵,至于武昌侯所求的,入族谱一事,被彻底的否决,并且,陛下暗示武昌侯,若他非要将这件事别出来,大内也不介意让天下看看那些不忠不义的嘴脸。
皇帝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武昌侯那里还敢说什么?虽然心中颇有几分不服气,可是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只得接过圣旨。
武昌侯合离的事情,满城皆知,武昌侯夫人搬出武昌侯府的时候,很多人来看热闹,武昌侯到最后,丢了芝麻,也没捡到西瓜,成了笑话。
搬府的那一日,武昌侯就站在门口,就那么看
着昔日的发妻,眉眼清冷,且带着几分嘲弄:“听说你们找的院子只有三进三出,也不知道,你在侯府过关了养尊处优的日子,还能不能习惯那种吃糠咽菜的日子!”
侯夫人本姓赵,如今褪去了夫姓,大家都要称呼一声赵大娘子,她看着面前的武昌侯,满脸的笑意:“是啊,我早就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可是我宁可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宁可回去吃糠咽菜,也不愿意继续做你的大娘子,你难道不觉得你可悲吗?我哪怕拼着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想再跟你将就过下去,你得多么的失败!”
“你……”
“侯府里所有的钱都是我自己挣来的,就连后院的那棵大树都是我照样着长大的,所以我不会跟你留,我倒是要看看你,就凭着你那些俸禄,你要怎么将这么大的宅院养下去!。”赵大娘子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苏叙威翻身上马,看着至今还不知悔改的父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父亲,你好自为之吧!”
苏叙威骑着马,带着赵大娘子和苏叙白,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的停留,走的很决绝,没有半点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