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审讯的手段向来是厉害的,孟对晚也就是吃一盏茶的功夫,连翘就笑着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忙着找水喝,好在孟对晚早早就给她留了一碗放了温热的茶水。
连翘将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跟孟对晚说道:“差不多是问出来了!”
“差不多?”孟对晚微微皱眉,“什么叫做差不多?”
“背后的人躲的很深,他们也不知道底细,跟他们联系的是一个女人!”连翘在孟对晚身边坐下,“这几个都是武昌侯在外头生的儿子,本就生的不够激灵,也没什么本事,也就只能在武昌侯的手底下混口饭吃!”
孟对晚看了一眼连翘,让她接着说下去。
“但是武昌侯这一次受了重伤,未来多半是很难回到战场上了,那未来的武昌侯必然是苏家的两个嫡子,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几个那里还有好果子吃,所以他们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要乘早找一个出路!”连翘说着,还顺手拿起一旁的果子吃了一口。
“所以,他们就找了一个自以为的出路,用骗来的军饷,养着外头那个要造反的东西?”孟对晚被气笑。
连翘点了点头:“想要造反,无非就是钱和兵,武昌侯不在的这段时间,兵几乎都是在苏豪杰的手里,所以他们自认为兵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钱了,所以,他们就想着法子,问朝廷要拨款!”
孟对晚皱着眉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真的是苏叙白的兄弟吗?”
连翘顿了顿,然后说道:“这个就说不准了,阿芙前些日子去查了一下那个女子的背景,之所以,那个女子一直没有入族谱,就是因为女子,并非良籍贯!”
“啧!”孟对晚放下手里的茶盏,“这武昌侯可真是被猪油糊了心,这么下去,他用性命拼来的荣华富贵,怕是都要栽在这个人手里了!”
“谁说不是呢!”连翘也颇有几分惋惜,“至于他们说的那个女人,我已经让阿芙姐姐派人去抓了,但是我感觉,我们多半,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孟对晚低垂着眼,看着手边的茶盏许久,然后抬头看向连翘:“牢里的人,你没弄死吧?”
“没呢!他们的罪名无非就是诓骗朝廷,还不至于弄死他们,再说了,他们还没判罚呢!”连翘笑了笑,“我知道轻重的,你放心才是!”
“那我先去找祖父他们,把这个事情说一下,如果真的是有人谋算着要早饭,那我们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的,不然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了!”孟对晚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走。
孟对晚刚刚走出屋子,就看到了等在外头的苏叙白,她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听人说,你从地牢出来的时候,我就过来了,刚过来就看到连翘进去了,我就没打扰你们说话!”苏叙白看着孟对晚,轻声说道。
孟对晚顿了顿:“那你来的正好,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我祖父那里吧!”
苏叙白立刻察觉到不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连翘去审问了一番,你们苏家这几个,跟叛乱的人有联系!”孟对晚看着面前的苏叙白,轻声说道。
苏叙白的脸色骤变:“叛乱?他们是疯了吗?”
“他们是觉得你父亲受了重伤,日后,这南疆的军队,终究是你们两个嫡出的,依着侯夫人对他们的怨恨,他们日后,必然不会有善终,所以……”
“所以他们想另寻出路?”苏叙白冷笑一声,“跟随一个想要谋反的人,得了利,便是从龙之功,若是输了,自然有武昌侯府撑着,打的可真是好算盘,好算盘啊!”
孟对晚看着面前的苏叙白,轻声安慰道:“索性,我们来得早,祖父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这才让我们彻查,我们把事情查清楚,再上报朝廷,将这些人的歹毒之心扼杀在摇篮里,现在还来得及!”
苏叙白看着面前的孟对晚良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这是这里的特产,说是鲜花饼,你尝一尝!”
“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有功夫出去买吃的?”孟对晚有些诧异,但还是接过包裹,打开瞧了瞧,“还是热气腾腾的!”
“方才你不是让阿芙把那些人赶出去了嘛,我怕闹出事情来,就出去看看,没想到料理的很好,我就顺道出去买了些糕饼!”苏叙白笑了笑,“你吃一些垫垫肚子,去你祖父那里,说不好要多久,别到时候饿了肚子!”
孟对晚拿了一个糕饼出来吃,咬了一口,唇齿留香,她笑着递给苏叙白一个:“很不错,你也尝一尝!”
苏叙白接过那块鲜花饼,忽然想起在江南的时候,他每日里回来,他都回去街角买一些她喜欢吃的糕点,回到府邸的时候,她就会站在后院的门口等着,瞧见自己,就会迎上来,像个孩子一样,看看自己有没有给她带什么好吃的!
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那个时候的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分给自己一块,然后分给红豆和菘蓝一块,轮到自己的时候就会像是一个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一点一点的尝着,如果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她的眼睛里面就会蔓延出星星一样的光感。
苏叙白的心口,一点一点的抽痛的,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回京城,没有回到那个到处都是是非的地方,那么他们,会不会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有个人总是等着自己回家。
孟对晚不知道苏叙白在想些什么,只是觉着手里的鲜花饼味道不错,吃了几口便往前走:“快一些,我们去祖父祖母那里,这个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还是要和他们细细的说清楚了才是!”
“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会儿的,你走慢一些,别到时候摔倒了。”苏叙白跟在后头,皱着眉头说道。
孟对晚将连翘问出来的事情,和老侯爷还有老夫人细细的说了一遍,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倒是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祖父是早就猜到了,是这个问题?”孟对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老侯爷颇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偏偏武昌侯是个拎不清,早些年的时候,他被一个贱籍女子迷了心窍,将那个女子捧了天上去,可是这个世上呀,总有很多老话是大家不爱听的,就比如爹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那个小女子我见过,一看就是这个心思深沉的,她教养出来的孩子,有没有出息我们暂且不论,但是心里必然不会是正直的!”
孟老夫人喝了口茶,然后说道:“让连翘和阿芙,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女子找出来,让一个女子来传话,那必然不会是什么正经的良家妇女,就怕是那些人专门养出来蛊惑达官贵人的扬州瘦马,这些女子看着柔弱,背地里蛊惑男人的手段却是一套又一套的!”
孟对晚回头看了一眼苏叙白,然后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被断定了谋反,那是不是整个武昌侯府都要遭殃?”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涉及到谋反,那就抄家灭族的死罪,虽然说他们没有在族谱上,但毕竟也和你们是有一层血亲的!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定要尽快的找出这背后之人是谁,将功补过!”老侯爷看着苏叙白,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