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这雨愣是下了有一个月,淅淅沥沥的,以至于等他们赶到京城的时候,孟对晚第一时间就钻进了府里洗漱去了,都没空去见过祖父祖母和母亲,直接钻进的浴室洗漱去了。
苏叙白原本是要回府的,却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孟大娘子叫住:“你们府上现在也是一团乱,你现在回去,怕是脱不开身,隔壁院子前些年我们也买下来了,你去那儿洗漱一番再回去吧!”
苏叙白原本是要推辞的,却被孟大娘子打断:“我们家不喜欢你是真,但我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按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婶娘,在婶娘家梳洗一番,也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你自管去就是,我这也是看在你救了我们家晚晚的份上,你也用不着多心!”
苏叙白自然也明白,便也没有推辞了。
孟对晚也没有为难鹤林,想着她毕竟也是匈奴的公主,就这么邋遢的带进宫里也不像话,就让人帮着她也梳洗一番。
这一路上,阴雨连连的,鞋子里子都是潮湿不堪的,哪怕日日都洗漱,这身上也有一股子潮湿发霉的酸臭味,就连小时候在江南长大的孟对晚,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鹤林他们这种常年生活在漠北的人了。
“你们这儿一到雨季就是这幅模样吗?”鹤林一边洗漱,一边看向守在边上的婢女。
“京城只是偶尔下场雨,只是姑娘这一次回来的时候不巧,从岭南到京城,这一路都在下雨,其实京城只是浅浅的下了三日,只是正好被姑娘撞见了!”婢女说着,给鹤林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这是我们大娘子早些时候去宫里头取来的衣裳,是按着姑娘身材修改过的,姑娘洗漱好了,就换这一身衣服穿戴就是了!”
鹤林应了一声,没有在说什么。
这一路走过来,其实并不安生。
鹤林几乎没有下过马车,差不多吃喝拉撒睡全在马车上,所以并不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不是傻的,孟对晚就睡在她边上,半夜里头她时常会出去,然后外头就是一阵接着一阵打斗的声音。
只是孟对晚不说,她也就不问,但是她也知道,她们这一路过来,被刺杀过很多次。
“你们姑娘,以前……”
“有些事情,姑娘还是不要多说的好!”婢女冷着脸,看着面前的鹤林,“我们姑娘是个神仙脾气,平日里总是说说笑笑不发脾气,但是我们大娘子和我们的老夫人可不是这样的,姑娘要是乱说话,我们老夫人真的生了气,那就算是太后娘娘,也未必保得住姑娘!”
鹤林看着婢女的表情,下意识的浑身一颤:“我,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姑娘,以前是真的走丢了吗?”
见鹤林不是提孟对晚之前做妾的事情,婢女的脸色稍微的舒缓了一些,但还是很疏远:“我们姑娘早些年,是为了救我们的公主殿下,这才走丢了的,不过我们姑娘福大命大,被好心的农户救回去,虽然不是什么的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是教养着的!”
鹤林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姑娘到了宫里也不要乱说话的好,我们姑娘早年间吃了不少的苦,宫里头的娘娘对我们家姑娘也是宠爱,你到时候要是乱说话,万一惹怒了谁,到时候姑娘你能不能回漠北,可就说不定了!”婢女淡淡的说道。
眼前的婢女瞧着年岁不大,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气势,那种在大宅院里头待久了的样子,光是瞧着,都有些吓人。
鹤林没有再说话,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擦洗着。
昭阳公主在匈奴并不得宠,但因为是正室,又出自中原,所以没有人敢怠慢,但是昭阳公主在匈奴的奢靡生活,一直用的都是自己的嫁妆。
当年的昭阳出嫁,十里红妆,可是准备的再多,这么多年,该用的用,该花的花,再加上她也出嫁了个女儿,到了鹤林这里,也就没有多少了。
她虽然有个公主的名头,但并没有封地,只是口头上的受宠,手头上可花销的钱财稀少,大多数都是昭阳这个做祖母的赏赐的,可即便如此,她手头上也是不宽裕的。
永昌侯府向来都是很低调的,对外从来都是勤俭持家的特例,但是府上,该花的花,该省的省,毕竟如今的这位孟大娘子,持家有道,做的买卖没有一个是亏空的,以至于,永昌侯府的钱财,算的上是京城里头这几家贵胄里头,最多的。
所以即便是吸收的盆,用的也是青花瓷器,鹤林瞧着眼热,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你们京城里的人,都这般奢靡吗?”
“不过一个青花瓷器罢了,算什么奢靡?”婢女笑了一声,“姑娘合该入宫去瞧瞧,宫里头才是尊贵无比的!”
鹤林忍不住回头看向婢女:“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姑娘,我虽然只是匈奴的公主,但是按道理,你也应该称呼我为公主!”
“姑娘如今尚且还是阶下囚,我如何能称呼姑娘为公主呢?一个臣子,将番邦的公主绑在府里,我们可担不起这样的罪责!”婢女轻声说道。
鹤林瞬间眼睛一亮:“哦,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姑娘放心,我们大娘子做事体面,早就进宫汇报了,太后娘娘说了,跟着我们姑娘一起进京的,是不知道身份的人,用不着太费心!”婢女淡淡的说道,“姑娘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我们的陛下还有娘娘们见礼吧,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你们就不怕,我进宫见到太后娘娘,告你们家的状吗?”鹤林羞恼。
“姑娘自管去告状就是了,我们姑娘行事周到,没有什么苛待姑娘的地方,姑娘就是告到陛下那里去,我们姑娘也是没有错处的!”婢女将那帕子往边上一丢,脸色冷漠难看,看着鹤林的目光,满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