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萌抬眸认真看着面前的明梵,她的父亲。
她曾经恨入骨髓的父亲。
仇恨啊,在她失去记忆的那些年,好像没有生根发芽。
当她想起来这一切的时候,身边有大叔,有孩子,有朋友。
拥有了一切的自己,怎么舍得让自己迷失在仇恨当中。
她红着眼眶别过头:“其实我以前恨得不得杀了你。”
事实证明,第一次去明家庄园时候,她用那一把匕首也真的捅了明梵一刀。
明梵的眼眸措不及防想要回避,刚才白小萌的那句话就像一把刀一样。
这辈子,他没有怕过什么。
但唯一害怕的事情却发生,亏欠的东西一辈子都还不清。
“但是,大叔告诉我你当初也是因为被人挑拨,还中毒失去关键的记忆。”
白小萌第一次把当年的事情这样完整的说出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她抿着唇瓣:“这一切怪你,也不怪你。”
“不,怪我。”
明梵颤抖着唇瓣,灰蓝色的眼眸看着白小萌:“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怪自己没有相信爱的人,却被人挑拨。
“怪与不怪,其实现在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小萌伸手拉着权玖笙的胳膊,心底莫名的变
得安心:“我现在过得很好,当年的阴差阳错谁都不想要发生的。”
感觉到身边小女人的依靠,权玖笙伸手将人揽在怀中:“有我在。”
“我知道。”
白小萌笑了笑,转过头看着明梵跟明木:“我以前也没有奢望过,自己会有父亲跟哥哥,现在觉得一切都很好。”
明木狭长的眼眸复杂的看着白小萌,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觉得一阵的心酸。
他可以允许白小萌一直痛恨明梵还有自己,因为这是他们亏欠下的东西。
可是,白小萌最后选择了和解,选了原谅。
显得他们真的很卑鄙无耻,明明做错了事情,还有受伤害的人原谅。
明梵抬眸看着白小萌跟权玖笙:“他对你很好,比我做得好。”
白小萌跟权玖笙之间发生的事情并不比当年自己跟柳小桑少,可是权玖笙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白小萌。
即便是吵架分开,权玖笙依然守护着白小萌。
倘若当年,他没有那么心高气傲死要面子,不管发生什么样的误会都会先保护好柳小桑的话,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后悔是这个世界最折磨人的一样东西,无药可救。
白小萌叹了一口气:“明天天气应
该能不错,我们一起去看妈妈吧。”
时间最终还是冲刷掉大半的仇恨。
“好,小桑会很高兴看到你们。”
明梵提到小桑名字的时候,眸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白小萌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疼痛。
她有点忍不住站起来:“我想出去走走,好久没有回来了。”
权玖笙站起身来显然要跟着白小萌一起去。
明木反而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开口:“你们去吧,我歇会儿。”
“好。”
白小萌抬步走出了小院子,来到安静的街道上面。
“还不开心?”
权玖笙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能感觉的出来白小萌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还好了,其实说出来的时候,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也许真的是时间,让她心底的心结变得没有那么强硬了。
“我也很抱歉,当初没能把你们救出来。”
“不用这样说的。”
白小萌站住脚看着权玖笙,他的的眸底全部都是愧疚。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不是你的错。”
当初明梵因为被厉红袖挑拨误会母亲柳小桑,还被下药中毒失去关键的记忆。
权玖笙当初本来是要冲过去救她
们,可是去被秦雨柔说谎拦住。
这一切,好像有一只命运的大手,推着他们往前走。
权玖笙抿着唇瓣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何其幸运,她没有出事。
何其幸运,她最后还在自己的身边。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篝火晚会。”
白小萌埋在他胸前闷闷的说话,既然过来是缓解以前的心结,那么什么都不做,她过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两人手牵着手,朝着街中心走去。
小院子。
明木坐在一边,垂眸半响没有说话。
父子两人,头一次这样和谐的坐在一起。
明木抬眸看着明梵:“老头儿,最卑鄙其实是我们。”
厚脸皮的出现在她身边,还要逼着她原谅。
“是。”
明梵灰蓝色的眼眸变得清明,衰老的五官淡淡的看着明木:“你在她身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呵呵。”
明木无力看着天空:“至少我比你好,能够在她身边,像家人一样陪伴在她身边。”
“以后,你要保护好她。”
顺便替他的一份也做了。
“那你做什么?”
明木眉头微挑,什么都是他做了,老头儿什么都不做吗?
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
“我要陪
着你母亲。”
在他余生剩下的日子,陪着柳小桑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
明木的手顿了顿:“人都死了,你陪着是想要赎罪吗?”
“无所谓,反正我要陪着她。不管生还是死,都要在她身边。”
明梵第一次露出这样固执的言语。
以前老头子在明木的心底一直都是戴着假面具的老狐狸,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万万没想到啊,今天终于看到老头儿的真面目。
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
无论是谁,在爱上某个人的那一刻,都成为了一个庸俗的人。
明木似乎笑得有些嘲讽,吊儿郎当的翘腿坐着:“别装深情了。”
“不知道前段时间谁的行为满天飞,还当场求婚。”
明木的脸色顿时僵硬了一下,不太自然的说:“我的女人,我肯定要给她一个交代,我才管不了别人怎么看。”
“流言蜚语是会伤人的。”
明木狭长眼眸露出寒光:“嗤,谁敢嚼舌根,我拔了谁的舌头。”
明梵丝毫不意外明木会这样做,因为明家的男人,好像都是这样霸道不讲理。
“孩子叫什么名字?”
“明驰。”
明木转过头看着明梵:“怎么,你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