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娘的,什么玩意儿嘛,还真将自己当成封疆大吏了?”
“不错,这老东西分明是想又骑在咱们头上,大将军绝对不能给他看军令。”
望着拂袖而去的侯洵,官厅中的一众少将军,上校尉们,纷纷破口大骂,全然没将侯洵这个曾经的户部尚书,现在的都护使放在眼中。
同样对于这个安东都护府的正使,第四军团所有的将领士兵不但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反而有着深深的厌恶。
没办法,只要是从崇祯朝走过来的将领老卒,对文官就没有不憎恨的,哪怕是神武朝的新兵耳濡目染下,也都对文官没有什么好感。
而黄得功作为以前崇祯朝的总兵官,哪怕是天子亲军出身,但在江南也没少受文官的恶气,所以自然不想再让文官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同样如今神武朝所有的武将,都不愿再过以前那种被文官压制的日子。
而各镇各军团之所以对红娘子唯命是从,一来红娘子是皇帝最宠幸的女人,二来红娘子又位居武将之首,是在皇帝面前维护大家利益最有力的领头人,主心骨。
加上如今又怀了皇帝的子嗣,这样特殊的身份,要是放在其他朝代,可以说现在的红娘子,已经严重威胁到皇帝了。
若是皇帝真的要重新打压武将,恢复以前的以文抑武,一旦红娘子站出来反对,甚至是直接要废皇帝,另立自己的儿子,各军团长和各镇总兵支持谁,还真不好说。
毕竟这关乎到所有武人的核心利益,甚至是子孙后代。
当然,这种威胁现在根本不存在了,因为讲武堂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虽然各军各镇的主将有可能站到红娘子一边,可讲武堂的学员是绝对会坚定不移站在皇帝朱慈烺一边的。
加上现在的后勤,军械,军法,操练等全部都已被讲武堂的学员掌控,尤其是对普通士兵的思想教育。
这导致现在的野战军,统兵的将领只有统兵权,其他的权利全部被剥夺了。
如果那个军团长和总兵官想要造反,违抗皇命,不但没人跟随,还会第一时间被拿下。
虽然在文武之争这一点上,讲武堂的学员和其他武将也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但当这点和皇帝起了冲突时,学员们又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皇帝那边。
先不说其他,仅凭他们是皇帝亲传弟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和皇帝早已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试问一下,若是换了个皇帝,新的皇帝还会继续重用信任旧皇帝的弟子吗?
答桉肯定是不会,而且还会处处防备打压,皇帝只会重新培养自己的弟子。
这一套师生捆绑,进而演变成的利益前途捆绑,比起单纯的忠君,无疑更靠谱。
这也是朱慈烺以前从未防备红娘子的原因,因为不需要,他不可能和其他皇帝一样,做那些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杯酒释兵权的事儿。
当然,其实也没哪个皇帝真的愿意做这种事,只不过受到能力和眼界的限制,不得不这样做,来稳固皇权。
他相信,当初赵匡胤和老朱要是知道皇家军事学院的作用,绝对不会选择打压武将的下下之策。
老朱其实还是吸取了老赵的教训的,虽然大杀骄兵悍将,却并未一味的打压武人,只是制度上的缺陷,加上土木堡一役,这才让后期的明军和武将地位连宋军和宋将都不如。
此刻官厅内,望着拂袖而去的侯洵,黄得功虽然没有如其他将领那般破口大骂,却也气得脸色铁青。
在他看来侯洵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都护府有关政务方面,他可是从未插手过。
侯洵一来,他就主动将修城的事交了出来,只要不在军籍工匠,青壮,也都是直接交给了侯洵来管理,各部落的草场也是侯洵带着文官分配的。
哪怕有时候两个部落之间发生了矛盾,先来寻找他解决,他也是主动避嫌推给了侯洵来处理。
可出兵灭掉刚搬来河套的鞑子部落一事,完全就是纯粹的军事行动,现在侯洵不但想插手,还故意刁难,明显是居心不良,想要再次骑到他们武将的头上。
那怕黄得功不想和他撕破脸,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绝不会妥协。
“大将军,区区一个万人部落,有没有土默特部的骑兵参与影响不大,依末将看,咱们完全没有必要看侯洵的脸色。”
“不错,这军令是大都督府发出的,绝对不能给他看,否则有一必有二。”
众人见黄得功阴沉着张脸不说话,还真怕他妥协,于是又纷纷说道。
不过倒也没有人敢提出不经过侯洵这个正使,就直接召集蒙古骑兵参战的话出来。
至于上奏请旨,同样没人提出来,毕竟这要是一上奏,恐怕鬼都知道,安东都护府文武不和了。
帝心难测,如今天下又已平定,谁都不知道皇帝对于武将和文官的真实态度,但历朝历代的例子摆在那里。
所以对于将这种文武不和的事捅到皇帝那里,所有人都是极为抵触的,担心皇帝会借机打压武将。
“虽然贵妃娘娘的军令上说,只有一个万人的小部落,但都这么长时间了,安能知道会不会又有部落迁徙过来?
何况娘娘已经明确说明,此次作战缴获的马匹牛羊女人孩童,要赏赐给土默特部,要是他们不参战,难不成到时候咱们回来后要白给?”
黄得功缓缓说道,他知道军令上虽然没有说明,但娘娘的真实意思,其实是这次作战,最好以土默特部的骑兵为主。
至于为何要如此,他大致也明白一些,所以他如果只是以土土默特部的骑兵为辅,娘娘多半也不会说什么,但要是完全将土默特部撇开,娘娘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何况虽然他也没将那些蒙古部落放在眼中,但要是有数千土默特部骑兵参与,绝对要更加稳妥一些。
至于这封军令到底是娘娘自己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其实他也搞不清。
毕竟陛下现在到底是在北京,还是又去了南京,他也不甚了解。
“那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要再上奏请旨?”
“我先去找侯大人谈谈吧,实在不成,也只能请旨了。”黄得功想想,摆摆手道,然后便离开了官厅。
众将虽然没有再多说,却也是个个在心里将侯洵的十八代祖宗都问了一遍。
好在贵妃娘娘在军令上并没有给他们时间上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