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南方新政第一阶段的推行总算是完成。
显然没有朱慈烺亲自坐镇,无论是中枢八部,还是各地官衙,承受的压力都直线下降,再加上地域扩大,通信不变,以及战事的影响,这才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将各省的水旱田丈量完毕并核实。
至于商铺和土地的统计丈量,显然今年是肯定无法完成了。
“启禀太后,这是经农部核实后的最新田亩数据,七省共有桑田一千余万亩,水田一万万又六千余万亩,旱田四千余万亩…”
马士英捧着册子,有些惭愧的介绍道,虽然有种种原因,但足足拖了一年,才将七省的水旱田统计丈量完毕,着实是有些拖沓了。
对此,哪怕他这个内阁次辅也是毫无办法。
张嫣倒是没有责怪之意,毕竟今年战事,一切求稳,慢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整整一年,从未催促过新政的推进,如今见在年底总算是将水旱田丈量完毕,也是松了口气。
听完马士英的汇报后,便又接过册子,仔细的查阅了一遍,才说道:“马爱卿,这光湖南湖北两省的水田就占了总和的一多半,数据可否准确?”
不由得张嫣不怀疑。
湖广的水田竟然有八千多万亩,而广东,广西,浙江,福建,江西五省加起来也才七千多万亩。
其中江西和浙江又占了五千多万亩,其他三省加起来才两千多万亩,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回禀太后,数据已经过核实,不会出入太大,自古湖广熟天下足,两省水田在八千余万亩倒也合理,其他五省福建自古多山少田,广东广西地广人少,实难与浙江江西比肩。”
马士英赶紧解释道,对这份数据,他还是相信的,太后有所怀疑也正常,毕竟对各省的地理人口不了解。
张嫣确实是不太了解各省的地理人口,这不将南方各省的地图拿了出来,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发现各省的面积都差不多,但广东广西的州县明显要稀疏的多,便也释然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将今年的田税收了吧,商税和土地也只能免了。”
张嫣点点头,无奈得道。
好在今年南直隶两省,加上五个市舶司,已经收了将近四千多万两的税,若是再算上七省的水旱桑田,加起来也能收四千多万两,今年南方的税,共计也高达八千余万两,无论明年干什么都绰绰有余了。
“是!”
见张嫣没有再说什么要再核查一遍,直接开始收税,马士英同样重重的松了口气,七省不比两省,要是真的再一一核查一遍,那今年的年也就不要再过了。
而一旁的各部尚书们,同样心底都是一松,暗道太后果然比皇帝要好说话多了。
“启禀太后,还有一事需太后定夺,广东巡抚近日上书,言广州府新安县以南,一处名为豪境的海角,常年被弗朗基人租借,至今已有上万人,那些弗朗机人在此地修屋建港,立衙设官,还禁止普通汉人出入,其规模已不下于一般的县城,还请太后示下如何处置!”
“岂有此理,那些弗朗机人修屋建港,来我大明贸易也就算了,竟然还私设衙门官职,还禁止汉人出入,简直是无法无天!”
马士英说完后,其他文官还未说话,左良玉便第一个跳了出来一脸愤慨的骂道。
张嫣同样秀眉一蹙,显然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这简直和国中之国没有区别了,于是语气略微严厉的问道:“马爱卿,那些弗朗机人应该来了许多年吧,如此荒唐之事,为何至今才上报?”
“这…启禀太后,据臣了解,当年那些弗朗机人远隔万里来到大明,船只抵达豪境海域时搁浅,便和当地的渔民沟通,租借了一块地方用于晾晒货物,后来又和当地的官府协商,将那块地方长期租了下来,至于为何会发展成至今这般场景,臣也不是了解。”
马士英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也是在广东巡抚上书后,才急急忙忙查找了一番相关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下后,便也不敢擅自做主。
至于广东的各级官员为何一直未上报,他倒是能猜测得到一二,相关的官员,必定每年都能从弗朗机人那里得到好处,再加上一块荒地,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