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第144章 长江少女
南阳王朝，长江口岸，
夕阳西下，秋风萧瑟，荒草皑皑。
大江两岸，人迹罕至，走兽寥寥。
一只青灰色的肥硕野兔，从蒿草中窜出，临近长江，俯下身子，咕咕饮着江水。
蒿草绕绕，飞灰缕缕，无不彰显着此处的荒凉。
渡口两侧，最后一条渡船摇摇晃晃，没入水中。
摇船的船夫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手掌因常年摇动船桨，生出了厚厚的老茧。
几十年如一日般的将这条与他年纪相差无几的，同样老旧的渡船从对岸摇过来，又摇回去，惶惶不可终日。
他没有子嗣，只是前不久在渡口捡到了一娇小女婴，原本想着卖到青怡坊，当做瘦马换几两酒钱。
却见这婴孩胖乎乎的小手虚空抓着，两根手指来回缠绕，很是可爱，心中恶念自也消散，收养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女婴的存在，才让他那麻木，陈旧的生活，多了几分光彩。
原本用来赚到用来买浊酒，去勾栏的钱，也被用来给这女童买上些许羊奶，喂养长大。
看着渡船上来来往往的客商，老船夫心中欢愉，想来此行定是收获颇丰。
还能给自家“孙女”买些羊奶，已经喝了几天米汤的女童可爱的小脸上，已然消瘦几分。
正如此这般的想着，却又撇见不远处一紫衣罗裙，身材玲珑的少女，脸上却多了些许的叹息。
这女娃娃身材不错，如果脸上没有那宛如蜈蚣盘踞一般的“胎记”，想来定是温柔可人。
紫衣少女规规矩矩的坐在船头一隅，垂着头，瀑布般的青丝滑落，随风飘荡。
她在看着自己的脚。
脚上没有鞋子，且脏兮兮的。
紫衣罗裙却很是干净，不染尘埃。
有往来的客商见少女身段玲珑，便欲上前搭话，瑶瑶撇见少女白皙面颊上的蜈蚣“胎记”，顿时一惊，暗道一声晦气，拂袖而去。
而且即便是在这并不算宽敞的破旧渡船上，也要走的极远，仿佛生怕那蜈蚣胎记活过来，咬上自己一口。
少女也不理会旁人，看上去很是沉默，如同石像般寂静，就仿佛天底下没什么事情能引起她的注意。
甚至就连一众水匪掠过江面，从水底高高跃起，跳上船来的时候，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船上诸多商贾见至此处，顿时传来阵阵惊呼。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脚步声传来，旋即便听闻诸多水匪的吵嚷声：“诸位商贾大老爷，你们都是有钱人，我等在水上讨生活，只求财，不害命。”
“商贾老爷们也不必惊慌，只要将身上带着的金银软玉，分给我等一些，给兄弟们一点酒钱，兄弟们也会念着诸位老爷的好不是。”
一众水匪说话倒也十分客气。
可璀璨夕阳照射下，他们手中的刀熠熠生辉，寒芒闪动。
渡船上的男女皆是面色惶惶，有的死死握着自身财物，有的却是暗暗庆幸。
相对于求财的水匪，与众人而言倒也是有些好处。
不似那穷凶极恶之人，夺了财物，还要伤人性命，才肯罢休。
少女依旧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那脏兮兮的脚掌。
紧接着，眼前忽然多了一双宽大的脚掌，继而是一双粗壮的小腿。
“小娘们，快把东西拿出来，省的老子自己动手，擦破了你这细皮嫩肉，可不太好。”
“哈哈！”
“哈哈哈…”
一众水匪哄堂大笑，眼睛也充斥着侵略性的光芒，挑逗之意很是明显的看着那罗裙少女。
少女似乎此时才悄悄有了反应，微微抬眸，脸上宛如蜈蚣一般的胎记显现在众人面色。
狂笑之音戛然而止。
那…那是胎记？真的是胎记吗？
怎的如此像那半尺长的蜈蚣？
怎的如此恐怖？
其中一名水匪自顾自的骂了一声晦气，旋即又叹息道：“这小丫头片子看上去也没什么油水可以捞，咱们快些撤吧！若是遇上了那些喜欢行侠仗义的豪侠，岂不落得个葬于长江，填于鱼腹的下场？”
他们的速度却是很快的，来的快，走的更快。
做贼的，又不是那拦路抢劫的强盗，总是有些心虚。
且江湖上像他们这样毫无武功根底的贼寇，大大小小，不知道被那江湖年轻豪侠，剑客屠戮了多少。
水匪自是得了财物，跳下船去，如锦鲤一般，消失在长江水面，一哄而散。
待到一众水匪逃离，诸多商贾，伶人也开始骚动了起来，有人蹲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少女。
她们从未将怨恨归结于水匪，盖因水匪刚刚逃离，指不定尚未走远，若是此时便要辱骂，被那一众凶神听了去，定是免不了挨上一刀，惹了祸端。
众人皆是用眸子恶狠狠的盯着少女，便仿佛此番灾祸，是那面容丑恶的少女带来。
果然，有胎记的人都是惹祸根苗。
即便是遇上，却也是晦气得很。
辱骂声先是如蚊蝇般窃窃私语，尔后见那少女无言，逐渐开始越发清晰起来，最后化作洪洪。
少女依旧低着头，坐在船头，眼神中隐隐闪过几分轻蔑。
倏然，她缓缓抬头。
辱骂声戛然而止。
白皙面颊之前的偌大蜈蚣胎记竟恍若活过来一般，沿着面颊缓缓蠕动，最后没入肉身，精致的脸蛋出现在众人面前。
“呼！这蜃境天行蛊压制起来好生困难。”
少女叹息道。
斜斜的瞥了眼一众商贾，最后目光落在那女婴身上，楠楠道：“好可爱的婴孩。”
众人见了如此场景，那还敢言语，尽皆是瑟瑟发抖，面色惶惶。
少女却也不管众人，自那脏兮兮的赤足之中竟是窜出一道黑雾，升腾起来。
船上的人此时都愣住了，只见得少女脚下云雾缭绕，整个人竟已是飞了起来，便去那真仙一般，横渡长江。
旋即，葱白手指微微点动，竟是从手指中窜出八九只巴掌大小的泛着黑雾的蜈蚣，正是那蜃境天行蛊，游掖虚空，旋即猛的投入江面，溅起了层层水花，碧波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