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发生的一切说不上有多迅速，但却也说不上有多漫长。
——从一个浑身皱纹的老者，重新变成一个精力旺盛的中年人，仅仅花费了十余个呼吸的时间。
恢复了巅峰状态的老者俯视着脚下的李月明，一双已然有些猩红的眸子当中充满了嗜血和癫狂。
李月明还没说话。
可在他脚下的大周第六道防线所处的方向却已经传来了一片失声的惊呼声。
有几个修为比较高，目力很好的诸侯王毫无仪态，几乎是一屁股跌坐在地，看着高天之上的中年男子，满脸不可置信道：“这……这……这难道是当初大周的第十三龙帝？”
听见‘十三龙帝’这四个字的时候。
其他人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有一群传承久远的大诸侯王们全都脸色骤变。
一个个都好像见鬼一般注视着天上的男子。
犹记得六千多年前，因为不满天子屡屡削藩，六大诸侯王联手反叛，举兵数百万进攻镐京。
这件事情在那个年代可谓闹出了偌大的风云。
连带着整个大周都陷入了无休止的动荡当中，事情发展到了最后，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之际。
有人出手了。
六大诸侯王突然在一夕之间满门斩灭。
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
引发了整个华夏九州的哗然。
要知道这可是六个诸侯王，每一个都是自天都氏王朝时就已经分封下来的，拥有着极大的自治权。
兵马之盛，武力之强，就连当时的周天子也无法和他们正面争锋。
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连根拔起？
当时主流舆论怀疑这件事情是大周第十三任始祖，天资绝伦的大周龙帝姬天出手诛灭的叛乱。
毕竟往前追朔到大周最强盛的年代，龙帝姬天不仅是当时数千年来最强大的大周皇帝，还一直都是修行界一个绕不过去的槛。
虽然外界都传言他已经陨落了，可绝大多数顶尖强者却大多都认为他还没有抵达大限，只是隐退去了幕后。
也只有他才能有能力在那个时候出手力挽狂澜。
而现如今，看见那副在各大家族当中世世代代传承大周龙帝的画像图上面描绘的人物再度于现实中出现，也难怪会让一群诸侯王们如此失态。
说是失态或许都不太准确。
应该说是尿都差点被吓出来。
大周龙帝啊！
不仅本身练气天赋绝伦，行事还极其狠辣果决。
在他成为大周帝王的日子里，大周的国力强盛到了一定程度，对大乾王朝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成功将原本还算昌盛的大乾王朝打的元气大伤。
可以说五千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大乾之所以灭亡，早在大周龙帝掌权的时代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如果大周历史上的皇帝们能有一个排名的话，那么姬天绝对能够排的进前三，仅次于大周始祖武帝姬武以及大周文帝姬风月。
就算把门槛再拉高一点，放在整个妖孽频出的大周皇族圈子当中，龙帝姬天也绝对能够排的进前十！
这样一个只应该存在于历史当中的人物，现如今却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上和一个神秘的年轻强者交手，这对所有目睹着一切的人精神冲击都是无比巨大的。
“我看过画像，天上那个人影虽然有些古怪，可从面容来看真的是龙帝大人！”
“这都已经过去将近八千年了吧？龙帝大人还没有陨落，难道是突破寂灭抵达飞升了？”
“飞升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了吧，况且如果龙帝能够飞升的话，大周早就应该统一天下了才对……”
“所以现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寂灭强者能活这么多年？”
“不知道，按理来说，寂灭强者的寿元应该是在两三千年左右，就算有什么秘法能够延长寿元，应该也不超过四千年才对……”
“可龙帝到现在已经八千多岁了吧？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当龙帝这个名字被提起之后，最为震惊的不是北冰河镇以及星月军的士卒，反倒是大周这边高层全都沸腾了，不可置信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毕竟有关于龙帝姬天的信息本就只在大周以及六国的核心高层当中才有收录。
像是北冰河镇以及星月军这种没有什么底蕴的后起之秀，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几千年前的机密信息。
当然，像李如星、李如月以及丁毅等星月军高层肯定还是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的。也正是因为听说过龙帝的名头和战绩，现如今看向天空战场中的目光当中全都不约而同流露出了担忧之色。
天空中，双方之间的对峙还在继续。
脚下，好不容易接受了龙帝还活着这条信息的人终于也回过了神来。
看向站在龙帝对面的那道神秘身影时，所有大周高层脸上的表情都疑惑了起来。
“龙帝大人七千多年前好像就已经突破寂灭境界了吧？能够和龙帝大人交手，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
“不仅如此，龙帝大人之前似乎还被压制了，竟然不是对方的对手，此人定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难道是大秦或者大明派出的老怪物？不然的话我已经想象不到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和龙帝为敌了！”
“可现如今我们是在和星月军交战啊，大明和大秦躲在背后看好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派出强者挑衅我大周？”
脚下一群人讨论。
可仅凭一个单薄的身影，想要识别一个人对他们而言还是太困难了。
现场估计也只有裕王才隐约知道天穹之上交战双方究竟是谁。
……
…0…
屹立于高天之上。
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足以令脚下上百万大军感到窒息。
看着不远处已经恢复了全盛时期的姬天，此时此刻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之前姬拟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基本如出一辙。
连带着背后那个黑色虚影都别无二致。
不过姬天施展出这个法门要比之姬拟强大了不知多少。
可以想象，这应该是一种有很大副作用的秘法。
而且李月明不相信能够无视数千年光阴的摧残，让一个迟暮老人重新焕发生机的逆天手段是姬拟和姬天所能掌握的。
现如今他们之所以能够施展。
李月明唯一能够想通的解释就是，这是隐藏在他们幕后的存在传授给他们的。
……
当然，不管姬天是通过什么手段找回了巅峰时期的战斗力。
对现如今的李月明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舒展了一下躯体后，姬天勐地从高空俯冲了下来。
同样还是贴身肉搏。
可变成了怪物之后，姬天不仅仅重返巅峰状态，肌体强度也有了巨大的变化。在同样不凭借灵气的前提情况下，他竟然也能和李月明打的有来有回！
——要知道肉体强大、且开发了好几个足够强大的人体宝藏，这两点一直都是李月明能够越阶作战的底气所在。
也正是因为凭借这两点，他才能够屡次战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可现如今，肉体强大这张他最为依仗的底牌之一被化解，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交手了不到十余招。
李月明直接被姬天勐地一掌拍落，躯体重重的砸在了水面之上。
“轰！
！”
“哗啦！
！”
数百米的浪花翻卷，遮蔽了在场所有观战者的视线。
战场上数百万双眸子背后的主人全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大周防线之上，目睹一切的裕王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澹笑道：“结束了！”
周围同样目不转睛的诸侯王们则一个个心惊肉跳，骇然无比：“这就是龙帝大人真正的实力么？时隔这么多年，龙帝大人还是这么强大啊！”
而与之相对的战场另一边。
星月军目睹这一切，不由全都惊呼了一声。
虽然很多士卒还没明白空中为他们对抗大周龙帝的强者究竟是谁。
但却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对那尊身影天生的向往和亲近。
这是铭刻在了星月军军魂当中的东西。
哪怕组成这支部队的人死了，可军魂还在，隐隐约约的军魂能够感知到对方是敌是友。
知晓一切的丁毅黄梨儿等人更是感觉揪心不已。
滔天巨浪平息之后。
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想要寻觅那道被轰入水中的身影。
然而几个呼吸过去了，那道单薄的身影却没有再次出现。
这让星月军上下所有成员都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而原本正在战场负责后勤调度的李如月更是泪眼滂沱，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拦着她，这会儿她恐怕是早已冲了出去。
……
水面下。
李月明喉头一甜，咳嗽了几声，身体当中的机能不断运转，这才没有咳出血来。
可尽管如此，这一掌还是让李月明感觉到了大境界之间的差距。
天劫和寂灭之间，最大的差距是对天地法则的理解。
如果说天劫境界的炼气者相较于神窍境界的炼气者而言，最大的差距是操控庞大无比的灵气，那么寂灭境界的炼气者和天劫境界的炼气者最大差距就是可以领悟并且掌控一定的天地规则。
动用领悟的天地法则，寂灭境界强者不仅可以随心所欲的调集体内的灵气，还可以随心所欲抽调天地间的任意灵气。
并且还可以通过法则交织出破坏力超强的灵气结构，对低境界的炼气者造成降维打击。
其中的差距听起来好像没多大，可实际上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
说句不好听的，甚至能够算得上是仙凡之别了。
踏入天劫，勉强能算得上半只脚成为了世人眼中的神仙。
可只有踏入寂灭，才能够真的称得上举世无敌，自成一派。
而现如今姬天不仅仅恢复到了自身的寂灭境界巅峰状态。
还受到了来源诡异的强大秘法加持，战斗力甚至已经快要触及到飞升边缘了。
如果不是李月明身体素质极其强大。
且对人体宝藏的开发足够彻底。
现如今这一掌可就不仅仅只是让他咳嗽几声那么简单了。
恐怕早就已经被拍成了一团肉酱，死的不能再死了。
眼见李月明扛了他一掌竟然还没有死，姬拟眼中的红光更甚，看着李月明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件稀世珍宝，舔了舔嘴唇道：“你的肉体竟然如此强大么？难怪敢拒绝本座给你的提议！”
“好久没有看见过像你这样旗帜鲜明的年轻人了，如果能将你的尸体送去充当孵化它们的温床，说不定我还能够藉此再活一两千年……”
“果然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有趣，真是有趣！”
李月明跌跌撞撞从水面爬起，冷哼了一声，擦干净嘴角溢出的血迹冷冷道：“老怪物，终究还是原形毕露了吧？”
姬拟没有说话，可眼中的神色却也逐渐冷冽了起来。
之前垂垂老矣没什么生命力的时候，他很少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现如今受到秘法加持，生命力愈发旺盛之后，姬天的情绪波动也变得十分剧烈。
一双冷冽的眸子死死盯着李月明，姬天开口道：“既然都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了，凭什么你还敢来招惹本座？”
李月明闻言同样舔了舔嘴唇，露出几分嗜血之色道：“你以为只有你能通过变成怪物强行拔高战斗力？你错了，我也可以如此！”
“因为……我也是怪物！”
话音落毕。
李月明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变化。
一根根骨刺从他身体当中长了出来，越来越多的赤色鳞片出现在他身上。
仅仅几个呼吸间，李月明浑身上下的身体构造都已经完全改变。
此时此刻，他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弱点，因为他的这具身体就是单纯的为了战斗而生！
不远处，姬天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他活了八千多岁。
无论是年龄还是实力，之前死在李月明手中的姬拟在他面前只能算的上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辈。
可饶是如此。
以他漫长的人生阅历。
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像是李月明这般妖孽到极点的存在！
如果说之前站在他面前的李月明还能感觉到是一个‘人类’的话。
那么现如今，在他的感知中，李月明已经和‘人类’这一种族渐行渐远。
与其说是一个怪物，倒不如说是一个单纯的猎食者，比自然界豺狼虎豹还要更加可怕的猎食者！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气息。
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器官，每一块鳞片，都是单纯的为战斗而生！
这让姬天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要知道，他现如今也算得上是怪物当中的怪物。
不仅境界已经达到了正常情况下能够达到的极限，还拥有神赐予的权柄作为生命源泉支撑战斗。
可尽管如此。
李月明却好像专门站在他的食物链上头，成了他的天敌猎食者一般，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威胁感。
……
还没等姬天适应这种古怪的感觉。
不远处的李月明已经动了。
此时此刻的他快的好像一束光。
上一秒消失，下一秒立刻就出现，已经由手指进化成了尖锐骨爪的巴掌带着丝丝缕缕残影扑来。
姬天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勐地后退几步想要躲开这一击。
不得不说，姬天的反应速度同样快到了极点。
只是顷刻之间而已，他就已经后退了好几步，脱离了李月明的攻击范围。
可李月明却对此熟视无睹。
手指之上五根锋利的骨刺刷的一下暴刺而出。
原本还在后退的姬天顿时一颤。
下一秒，几滴鲜红中泛着乌黑的血液缓缓从脸颊滴落。
姬天踉跄退出去数千米，这才彻底摆脱李月明的追击。
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姬天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这特么怎么可能？
以他现如今爆发出的力量，在那几个恐怖到极点的老怪物不全力出手的情况下，这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够伤到他？
可不管他信与不信，事实就这么血淋淋摆在了他面前。
他受伤了。
虽然伤势不重，却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匪夷所思，以至于就连心神都在一瞬间剧烈波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点什么。
可还没等他的话出口，李月明的攻击又到了。
这一次，李月明不仅动用了人体宝藏和强大的肉体，还调集了堪称恐怖的海量灵气！
要知道现如今的李月明不仅仅只是外表进化到了最适合战斗的状态。
体内的经脉和五脏六腑也都或多或少得到了细微的调整，全都是为了能够最大效率调动灵气运转而做的针对性进化。
在这种形态下，李月明虽然仍旧做不到寂灭境界领悟规则的灵气爆发程度，却也同样能够能够获得极其恐怖的灵气调动效率。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李月明与姬天在炼气者境界这方面的差距，被完美基因之体的超进化硬生生拉近了一大截。
感受到李月明调集灵气的效率和规模。
姬天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骇然了，他能够重返巅峰，甚至达到比巅峰时期还要更加强大的战斗力，依靠的是神赐之物。
可李月明根本不是神明选中的信徒，又凭什么变得如此恐怖？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所信仰的神明还要更加全知全能的存在？
一瞬间而已。
姬天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很多。
这些纷乱的思绪乃是他作为人类的最后闪光，也是他必定落败的最大原因之一。
李月明再次贴了上来。
几个呼吸间而已，两者在半空中就已经交手了数千个来回。
刚开始的时候，姬天还能够跟得上李月明的攻势，可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姬天慢慢的就跟不上了。
他的躯体就出现了数百道或深或浅的伤口，随着伤口中乌黑鲜血不断淌落。
姬拟身上不可一世的气息开始逐渐萎靡，原本已然焕发生机的强大躯体也在跟着迅速衰败。
半晌后。
发狂的李月明终于停下了攻击。
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可以看到李月明身体之上也有不少狰狞的伤口，只不过现如今大多都已经愈合了。
尽管身负荷同样也已经逼近了极限，李月明的目光却仍旧死死的盯着姬天，以防这头活了八千多年的老怪物还有什么底牌没拿出来。
姬天身上还在淌血。
此时此刻已经再次恢复了最开始那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而且相较于之前垂垂老矣却依旧还神志清醒的状态，现如今的姬天精神恍忽，脸色惨白无比，明显已经濒临死亡边缘。
无限基因之体从基因层面试图操控李月明立刻杀死眼前这个老怪物。
毕竟在生物层面的观念中，活着就代表危险。
只有彻底杀死才算得上安全。
可凭借自身的意志，李月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这股杀戮的冲动。
勉强解开无限基因之体的战斗状态，看着不远处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姬天，李月明开口询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么？”
姬天双眼看天，凄凄惨惨的笑了笑，吐出一口鲜血道：“你觉得我有什么能告诉你的？”
李月明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了很久。
姬天再次咳出一口血，虚弱的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可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年轻人，这条道路走不通的、走不通的……”
李月明仍旧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姬天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开口道：“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好，那我告诉你一些我能说的。”
“像我这种存在，大周还有两尊，其余五国还有十尊，至于名字，都是一些孤魂野鬼而已，不重要……”
“他们现如今还在沉睡，我死后不久，他们应该就会相继苏醒！”
“年轻人，这还只是你需要面对的人间敌，还有天上敌……”
说到“天上敌”的时候，姬天突然瞪大了眼睛。
整个人的神情就好像活见了鬼一样。
就在下一秒，姬天原本血液都快流干了的躯体突然如同一个皮球般鼓胀了起来，更渗人的是，就连七窍当中都流淌出了乌黑腥臭的鲜血。
当皮肤鼓胀到极致的时候。
只听‘噼啪’一声，姬天整个人直接炸裂开来。
化作了漫天的乌黑色血雨。
站在他身边的李月明全程目睹了这一切，此时未免感觉浑身有些发凉。
虽然他不知道姬天为何会突然爆开。
可刚才他却明显感受到了一股阴冷到极致的气息！
在这股气息面前，就连还维持着大半完美基因之体状态的李月明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幸好这股气息来得快，走的也快。
仅仅只是一息间而已。
天上再度洒落了阳光，满天的血雨也化作点点殷红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出现的姬天仅仅只是一个幻觉。
李月明独自屹立在半空之中，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心里却只剩凉意。
脚下战场上。
数百万士卒全程目睹了刚才发生的战斗。
虽然绝大多数士卒因为境界太低，根本就看不清也看不懂天空之上的战况如何。
可就算没办法看懂过程，结果他们却还是能够看得懂的。
当发现阳光照射下来，天空中只剩下了那道单薄的身影时……
整个战场，瞬息之间安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