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大雨滂沱,雨水洗刷着天空。
白苏身着暗黑色侍卫服饰,跪在皇宫主殿外。
雨水从他头顶倾斜而下,幽深的墨眸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闪着深不见底的幽光,只是一眼,便将人深深吸引进去,无法自拔。
周身的冷气让他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惨淡。
雨水一遍一遍冲刷着他的面庞,也冲刷着他的自尊。
从三月初一到三月初三,他已经跪了整整三天。那扇门在三日内开合过无数次,却是无一为他,里面的人几乎连一个完整的眼神都未给过他。
身侧侍女步履匆匆走过,正在为女帝上着晚膳,路过白苏时,低声交谈着:”女帝明日便是大婚之日,过了明日女帝便是有父之妇了,白苏这样又是何苦呢?“
“嘘,不可多言,此时不是我等可以嚼舌根子的。”另一个侍女蹙眉提醒他
纷纷有些可怜他,话音刚落不久,只见那道墨影摇摇晃晃,直直扑在了地上的雨水里。
嘭!
无人搀扶,路过的侍女也不敢扶他。
白苏五指撑地,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白苏,女帝唤你进去说话。“
他的身子已经僵硬了,浑身也没有了半分力气,踉踉跄跄冲破膝盖上带来的不适感,咬着牙直起了腰身。
跟随着前面的侍女,穿过殿前的长廊,进了女帝的寝宫。
高高立起的落地屏风对面,是女帝意欢浴池,女帝生来无情智,世间少有,寻便名医,无人可医。
池中意欢背靠在岸边,眼睛却紧闭着,佳人藕体微露,诱人的紧。
白苏衣衫都被淋湿了,紧贴在身上。少年人的三千青丝本该飞扬于耳,此刻却紧贴在脖颈间,狼狈至极。
垂眼看着自己的样子,白苏扯唇苦笑,心里冒出来一个词—丧家之犬。
白苏是孤儿,现在同他一起长大的女帝也不要他了,可不就是丧家之犬么?
意欢眉头紧蹙,不悦道:“白苏,你究竟想做什么?”
为何他偏偏不让自己与秦怀言成亲,明明自己做什么他之前都会答应自己的啊!
闻言,白苏心抽痛,身子不自觉晃动了一下。
环顾四周,都是眼线,他没有说话。
“白苏!本帝再宠你,你也只是一个侍卫!”她问话了,就不能回答一下?看着他满身狼狈的样子,意欢心里说不出来的生气,无处发泄,水下的拳头紧了又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只是一个侍卫?
站着的人已经身形不稳,跪倒在了地上,此刻,已经是身心俱疲。他又在奢望些什么呢?眼前人什么都不懂,自己又在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呢?
秦怀言,一个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奸佞之臣,他凭什么?
白苏不禁冷笑,望向意欢。
“你这是作何?这般看我,谁给你的胆子?!”意欢此时不知为何,心中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压制着自己,欲呼而出,却又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生生压制住了。
这样冷的眼神,意欢从未在这个一见自己就笑意盈盈的少年脸上见过。有些陌生,有些难受。
秦怀言,当朝新科状元郎。
世人皆叹状元郎才华横溢,长得更是天人之资,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原本他只是皇太女,也就是当今女帝身边的一个伴读。
一朝中举,天下人无人不知他秦怀言。他,已不再是女帝的一个伴读那般简单了。据白苏这些天查到的消息,秦怀言已经在暗中笼络了大臣数年,朝堂上已经有他不少的势力。他更是凭着女帝对他的纵容,在皇都开设了不少的酒楼生意,有些甚至都已经遍布寒国。
在西北部更是积攒了不少兵力,招兵买马的事他做了不少。自己多次向女帝呈上自己查来的消息,有些甚至是他拼着命得来的消息,伤在衣衫遮挡住的地方,自己没和她说过。
可那又怎样呢?
女帝,不信他。
白苏眼神空洞的望着眼前人,眼前人是心上人呐!
可她早就忘了,早就忘了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是谁,早就忘了年少时许下的诺言······
等过了明日,她便是别人的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