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本次审讯的结果。”
不大的办公室内,安东尼播放完了魔音棒里的内容,然后将这根棒子轻轻地拍在木质的桌上。
非常难得地,他居然在小心地观察周围人脸上的表情:伦恩的一声不吭、夜莺的掩面长叹、队长的沉默不语。
总而言之,在放完这份录音以后,办公室里面的气氛变得非常沉重起来。
许久以后,威廉队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果这就是阿琳娜的供词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她就是梅林街案件的凶手,并且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指示,是‘自愿’做出这一切的,我甚至没有办法从供词中找出任何一个能够帮助她的点。”
威廉将“自愿”两个字咬的很重,所有人都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如果是“自愿”杀人的话,那么审判的结果就是并且只能是以命换命。
不论时代如何变迁,这是从来都没有变化过的法律。
“我觉得会不会有另外一种解释?”
说话的是伦恩,他坐在了沙发上,低着头说道:“我们都知道,‘超凡’所带来的东西,除了那种超乎常人的能力之外,还有的是一些负面情绪,以及疯狂。”
“而阿琳娜是一个序列5的超凡者,尽管她身上的超凡特性是经过遗传所获得的,但其中也必定饱含着一定量‘疯狂’的元素,她可能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的杀人。”
“你的意思是?”,威廉皱起了眉头。
伦恩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判断是,她在那个时候,陷入了‘失控’状态,所作出的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因此才会杀害那一家人。”
威廉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夜莺摆了下手,示意她将手中工作着的魔音棒关掉,然后才开口道:“伦恩,我知道你想要帮那个孩子开脱,但是你也应该明白,在‘守夜人’组织里,‘失控’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守夜人’对待失控者的态度应该是怎么样的?”,伦恩盯着安东尼,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在海里找个小岛,上面修几间屋子,把他们送到那里去,定期送给养?”,安东尼猜测道,在他的眼里,不管怎么,这些“守夜人”当中的超凡者们也曾经为维护安全作出很大的贡献,不至于直接被清洗掉才是。
“岛屿上的终生度假?要是这么好的待遇我都想要失控了,”
威廉忍不住苦笑,“可你觉得‘守夜人’里面会有那样的慈善家?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失控的是你的话,那么只有一个下场——乱刀砍死,清洗出局,这就是‘守夜人’,我们奉行的是铁血法则,并且只有这样,才能让组织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信守公义。”
安东尼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问道:“那对于罪犯的话呢?也是一样的吗?”
“那倒不是。”
队长重新靠在了椅子上面,摇了摇头:“一般来说,失控的超凡者很是罕见,如果能够被生擒活捉的话,多半会被丢进地下的囚笼里面,当成研究的样本,从他们身上抽取鲜血之类的东西进行实验。”
“这就是我的意思。”
伦恩插嘴道:“我觉得,作为‘守夜人’的一员,既然案子的真相在这里,我们不可能包庇罪犯,但是可以从别的角度进行审判。”
“不管怎么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么?”威廉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夜莺:“瓦莲京娜,你的意见呢?”
“我没有意见。”,一直把玩着手中魔音棒的夜莺停下了动作:“我是‘代行者’的一员,我的所要做的事情只有执行任务。”
“判断事情的对错以及对事物的抉择,并不在我职责的范围里面。”
“好。”
似乎早就猜测道了夜莺的回答,威廉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么接下来,我们投票吧,同意伦恩想法的人,请举手。”
在场的三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安东尼。
说是投票,四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已经弃权,一个是方案的提出者,还有一个是投票的发起人,其实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就是安东尼。
安东尼本想说一句“我也弃权”,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床上躺着的,那个怯生生如同小鹿一般的女孩。她叫自己“哥哥”。
他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举起了手:“我同意伦恩的办法。”
“好。”
威廉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报纸:“那么照看那个孩子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夜莺了,听说她比较喜欢漂亮的人。”
安东尼微微愣了下,悄悄抬起头来瞟了一眼威廉手中的报纸,这是最新一期的“老实人日报”。
“我有问题。”
夜莺举起了手,面无表情地问道:“对于那个犯人,要不要进行牢房的转移?毕竟她现在睡的那个房间,是新同事的备用卧室。”
“备用卧室?我的?”
安东尼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
“在‘守夜人’里工作,虽然说多数的时候没什么事情做,但忙的时候忙一个通宵也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在这里每个人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备用卧室。”
伦恩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就要裹挟着他往门外走,满脸的和蔼可亲。
“那为什么我先前不知道这件事情?”,安东尼疑惑地问道。
“呃...”,似乎是没料到安东尼问的这么直接,伦恩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因为有人借你的备用卧室当了储物间,懒得把东西从里面移出来。”
报纸后面传来了威廉的声音,无情补刀:“并且还特意叮嘱过罗琳,让她千万不要告诉你。”
“那就没有问题了。”,安东尼打掉了伦恩横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已经在囚笼里面待的够久了,我不想她再回到那种冷冰冰的地方。”
“在我的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