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诗人脸上还是带着某种几乎已经程式化的笑提问着。
画家只是看着面前的那栋房屋。
“我也不想再画下去了。”
“为什么?”
魔术师忽然觉得,诗人大概是个很冷淡的人,尽管他一直笑着。至少他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并不在意对方在是谁,或是处于何种状态。
他很想终止这场对话,不管以何种方式。
但是对话已经终止了。一块空地陷入沉默。
这场沉默只持续了三十秒上下,突然就被窗户打开的“吱呀——”的声音打破。当魔术师转过身来看时,他只看到一个女孩正扒在窗边,被自己一时之间的失误下了一大跳。女孩连忙伸出双手挡住自己的嘴,又看看他们,看看窗户,才想起什么似的伸出右手抓回窗户。
魔术师想问问画家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孩,转回头才发现诗人和画家都没有抬头看,甚至都没有动一下,二人依然处于他们沉默的对峙中。
魔术师叹了口气,还是决定问一问:“刚才那个孩子……”
诗人终于斜过眼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转回头看着画家,同时提高声音轻喊了一句:“伊丽,你总是最快被发现的那个。”
听过了一阵微不可闻的像是老旧木制楼梯的吱吱呀呀的声响,身后又传来了门打开的刺耳声响,魔术师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穿着一身再朴素不过的连衣白裙,脚上却穿了一双五成新的白色绑带舞鞋,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悄悄打量他们,终于抬头看向诗人,又低下头踮着脚放轻脚步靠近诗人。
女孩停在诗人左后方,时不时瞥几眼画家和魔术师。画家直直地盯着女孩,盯得女孩死死抓住诗人的衣摆,一个劲往诗人身边靠。
“所以,你就是他们说过的‘大哥哥‘?’’画家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又有一点不可思议。
魔术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却发现女孩攥着诗人衣摆,攥得更紧了,头也更低下来,好像是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诗人就任由她抓着,摊开手,做出无奈的表情,状似苦笑着回答:“诶,难道我就那么不像一个哥哥吗?”说这话时,他的手还在上下摆动,仿佛还是那个在广场上表演的闲散诗人,而不是刚刚还在和面前的人对峙。
“……”画家看到诗人无辜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头看向左边的破旧棚子。不知道为什么,魔术师好像看见——她的脸有点红了?
魔术师开始觉得内心开始有点凌乱了。
画家愣了一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收拾身边的东西……其实没什么东西,毕竟她并没有用上油彩,甚至没有带。
画家收拾好东西以后直直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向诗人鞠了一躬:“抱歉一直对着你们的住处绘画,打扰了!”
魔术师觉得自己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