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空了花生,接下来是收玉米和大豆。
也是三分多的地,几个人不用半天时间就把玉米棒子掰完了。不多的大豆顺便一起也拔了。
趁着太阳好,大家快手快脚地把玉米外面的皮剥了去掉,留下黄灿灿的光棒子铺开在院子中间晒。
等玉米晒干后脱好粒,李国强带着秤又来了。
过完秤一算,将近九百的亩产量。
国强打了条子,只给姜棉他们留了些种子,又把玉米拉走了。
不过那二十多斤的大豆,李国强放过了它们。
花了那么多心思下去,收获本来是个高兴的时候,偏偏东西还没看清楚呢,就被拉走了,只剩下两张条子在手。
开始换的时候大家都挺爽快。
等东西全部拉走了,谢东和就感觉这快乐好像被拦腰斩断了一样。
这可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参与到一批庄稼从播种到收获的全部过程中去。
虽然在生产队出工干也是差不多的活。
但那是不一样的。
生产队的一切都是公共的。
地和庄稼都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完全没有空间让私人感情掺和进去。
自由地这边则不一样,从开荒、播种、田间管理一直到收获。全部都是属于他们几个的。
在这个过程中,形成了一些只有谢东和自己才能感觉得到的东西。
那些收获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一堆食物而已。
可他还没仔细看清楚呢,就被拉走了。
他连对着玉米堆感叹两声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那只是一个很小的玉米堆。
其他小伙伴花了半天时间,才弄清楚他闷闷不乐的原因。
姜棉有点无奈。她只得把那20几斤刚刚晒好的大豆扔进谢东和的怀里。
让他好好抱着。
姜棉开始是对这方面的一点意识都没有。
毕竟上辈子,就在她穿越的两年前,她还承包着几十亩地。每一季的收获,都可以用堆积成山来形容。
现在她的空间里,还装着那些年的大部分收获。
眼前这点东西还入不了她的眼。
另外,那两张条子都在她手里呢,李国强也不会昧了她的东西。
等到明年,东西就会翻一倍再回到她手里。
不过转头一想也就理解这种感情了。
虽然这种感情有点复杂,没办法用具体比喻来形容。
就算她理解了,却没办法帮到这个小伙伴。
人家开出来的条子收了,东西拉走了,交易也就完成,也不可能让人家把东西再拉回来。
庄清梵也拿这位兄弟没办法,他的情绪好像跟常人的不一样。
楚婴倒是心大得很。只要想着被拉走的东西,最终会翻倍地拿回来,她就高兴地想乐。
不过这次她倒没有嘲笑谢东和,今天的收获,他们几个都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和劳动。不舍是正常的。
姜棉想了想,与其让他有空胡思乱想,倒不如多干点活。
趁着生产队的秋收农忙还没开始,要抓紧时间把第二阶梯那四分地的冬小麦种下去。
可是这么多人手,就那么几分地,种冬小麦花费的时间也就不到一天。
第二阶梯的冬小麦种好了,第三阶梯还有两分左右的地空着。
姜棉是打算在这种土豆的。
准备土豆种薯的时候,她就把上辈子买到的最高产的那个品种的土豆拿出来跟在本地换来的做了对换。
这两分地就种这土豆,号称有着八千斤亩产量的优良品种。
这里的冬天寒冷的时间比较短,而且最低温度也不会超过零度。
土豆应该能安全过冬。
大不了到时候把稻草都留起来,天冷的时候给它盖稻草被。
忙完了地里的活,大家停歇下来。
楚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谢东和,说道:“我们上山去看看吧。现在的板栗和山核桃都开始熟了。”
这是姜棉下乡经历的第一个秋天,来之前,她也不知道这边都有些什么特产。
只要没有危险,她倒是想上去走走。
姜棉问道:“山上都有些什么?”
楚婴一听姜棉问她,就来劲了,点着手指数道:“那可多了。山核桃,野板栗,还有山荔枝,野葡萄……”
楚婴当年来到铃木生产队后不久,就跟老知青周瑾搭伙。
周瑾是一个很勤快的女孩,加上平易近人,个性平和,很受当地同龄女孩的欢迎。这些女孩有什么活动的时候都会叫她上一起。
楚婴自然就顺带捎上了。
跟周瑾搭伙的两年时间里,她都不记得自己上过了几次山。
都是陪着热衷进山捡货的周瑾去的。
今年但是没怎么去了,因为跟姜棉这个种地几乎上瘾的人搭伙之后,她的很多闲暇时间也跟着放在地里。
至于两位男同志,除了砍柴,没怎么去过山上。
姜棉听见楚婴列出来的都是植物,就问:“没动物吗?”
其实姜棉想问的是,有没有什么大型的危险动物。
但到了楚婴这个吃货这里就被误会了,“阿棉,你还想打猎啊?我跟你说,山上的东西都灵活得很。四条腿的我们肯定跑不过;两条腿的,人家又带着翅膀。你就不要想了。”
姜棉有点哭笑不得。
她从来没有想过打猎好不好。
她记得上辈子曾经被人请去吃饭,那人听说她是粤省人,就点什么龙凤煲,龙虎斗之类的菜式。
姜棉当时听了拎起包就走。
都不知道这是想讨好她呢,还是想把她吓跑。
实际上,她被吓跑了。
虽然作为一个粤省人,经常会听到别人调侃他们是“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四条腿的,除了凳子。其他都吃。”
但从小到大,她就没吃过野味。
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原因,是她曾经看过一个报道,有人因为吃蛇导致脑子进虫。
那些藏在蛇肉里的虫子,在烈火沸汤里滚了半个小时,都还活生生的。
想想就瘆人。
蛇是吃什么的?青蛙。
据说青蛙大腿的寄生虫最多。
本来姜棉对这些滑溜溜的东西心里就有抵触情绪,再有这些新闻出来,自然就更不可能沾边了。
她从来都觉得野味不如家养的好吃。因为她小的时候见识过了。
现在就更别说去打猎了。
她空间里各种各样的肉难道不好吃吗?干嘛费这个事呢?
再说,她也没那本事。
虽然她承认自己是个吃货,但对食材和菜式还是有所挑剔的。
姜棉解释道:“我是想问有没有大型的凶猛动物,比如狼什么的。”
楚婴摇摇头道:“从来没听说过。”
谢东和终于接话:“这边的山听说兔子都少,哪来的狼?”
庄清梵总结道:“山里除了路比较难走,要小心点蛇,其他应该没什么危险。”
姜棉下了决定,问两位男同志,“我想跟楚去山上逛逛,你们去不?”
两位男同志也没有脱队的道理,于是大家一起去。
做下决定,大家背上背篓,拿上网兜,做好防护,兴冲冲地上山去了。
姜棉怕蛇,特意在身上带了一个防蛇的药包,并且给每个小伙伴也发了一个。
山上的路的确不好走,处处都是凹凸不平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崴脚。
还好几位知青都是干习惯了活的,都有一把子力气。倒没有出现气喘吁吁的情况。
山上的情况,几个人当中就属楚婴最熟,大家就让她带路。
楚婴上山次数多,对山上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哪些山货在哪里,她记得清清楚楚。
姜棉跟着她摘到了野葡萄,野板栗和山核桃。
先遇到的是野葡萄和核桃。
谢东和把每一样都尝过之后,给出了评价:“山核桃除了个小,没什么缺点,味道都很好。葡萄酸,可以酿酒。”
楚婴看到他恢复了往常那副吃鬼的模样,忍不住就想怼他:“那你去找个大又好吃的来给我瞧瞧。别再废话,快点干活。再吃下去,这山上的东西都被你一个人吃光了。”
“楚同志,你别乱说啊。我又不是猪。”谢东和又剥了一个山核桃扔进嘴里,“我就是后悔,这才多吃了两个。我以前怎么就因为它们个儿小就瞧不起它们呢?”
楚婴捡了一把核桃扔进框里,看见他还在吃,“嗤”了一声,回击道:“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现在吃再多也补不回昨天错过的那些来。除非你能让时光倒流。”
继而又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好心告诉你哦,一会见了板栗别这样吃哦,小心胀气把你肚子给炸了。”
姜棉看着他们俩有来有往的,就感觉挺快乐的。
转头看看另一边的庄清梵。
人家又把框装满了,正拿出网兜准备把核桃倒到里面去。
姜棉过去帮忙把兜口撑开,核桃一下就全倒了进去。
全程两人都没有用语言交流,只是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但动作的配合确实又很默契。
姜棉回到自己的筐边继续干活。
铃木生产队的本地人对于上山捡核桃板栗之类的山货不算特别积极。
可能是因为这东西个头小,里面的肉不多,在这个完全靠手工的年代,处理起来又麻烦费事。
上山捡山货的大多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也有一些妇女老人,青壮年是很少见的。
与其去捡这些没多少吃头的东西,不如在自己的自留地里多干一会活。说不定还能让红薯增产几斤。
趁着天气好,四人小队用三天的闲暇时间,来来回回地从山上搬了十多趟回来。
估计去皮之后,山核桃应该有100多斤,野板栗少一点,也有几十斤。
至于葡萄,也就意思意思地摘了几串。
谢东和开始嫌它酸,后来那些葡萄都是他跟楚婴共同解决掉的。
两个吃货挺有研究精神,还留了两串准备晒成葡萄干。
可惜挂得不牢,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鸟抓的,反正掉在了地上。
风干葡萄计划宣告失败。
几位知青刚把姜棉院里的山核桃的皮全部处理完,铃木生产队的秋收工作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