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了这个年代,姜棉觉得,空间里的很多东西就没有必要再囤着了。
离高考恢复也就三年多时间,接下来还有改革开放。
她想做成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必须提前准备资金。
现在除了黑市,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够出手。
等他们交接完了,李国强递给姜棉一个布包。
“这里面有你的两套衣服和一张被单。这是你之前晾在走廊外面的。振华帮你收拾的。”
姜棉道了谢,想起水缸里的几条鱼,就让李国强送一条大的给五奶奶,其余的看着处理。
李国强应了,说:“等回去了以后再给你们补回来。”
至于是补鱼还是网鱼的机会,姜棉无所谓,就没问。
送走了李国强和白盛。姜棉回了住处准备午饭。
去黑市的事情不能急,她得先做一些准备。
做好了饭,姜棉把饭菜分成两份。两位男同志一份。她和楚婴一份。
把饭菜送到两位男同志的病房,姜棉就去楚婴那边跟她一起用餐。
楚婴的房间里住进了新人。一位五六十岁的妇女,因为被开水烫伤了脚而住院。
家里没人来陪床,就一位女儿到饭点来送饭,然后又急匆匆地去上班了。
这位阿姨人挺好相处,姜棉到的时候,她跟楚婴聊得正火热。
被楚婴一口一个阿姨叫得心花怒放。
听说楚婴伤到头流了血,饭菜里除了点鸡蛋,其他的全是蔬菜,就小声地提醒姜棉,有钱的话可以买“高价肉”。
在姜棉帮她打了一次开水,扶她去了一次洗手间以后,对姜棉就跟亲人一样热情。
也是巧,这位阿姨就住在这一片区。
别小看这种老阿姨,周围的事就没她不知道的。
姜棉趁机跟她打听黑市的事,得到了不少信息。
在楚婴这边吃完饭,姜棉就去男同志那边收拾饭盒,收到了谢东和一连串的彩虹屁。
姜棉毫不意外。毕竟这人跟楚婴在某些方面很像。她也是后来才明白当时他这些夸奖是真心实意的。
到了第三天。姜棉把周围都逛得差不多了,再结合楚婴那位病友给的信息,决定去黑市看看。
她给自己化了一下中年妇女的妆容之后,拿了一些鸡蛋和挂面去试水。
黑市并不难找,在医院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入口处有人把守。
经过检查,交了两毛钱的入场费,姜棉挎着篮子进了黑市。
姜棉进去后暗暗观察了一圈。
这地方选得好。
原以为只是一条巷子。其实巷子过去后,别有洞天。
出了巷子,就是一块空地,大约有个几百平方米,除稀拉长了一些小小的杂草外,大部分地方裸着,全是那种白色的小石子。空地有两面是建筑物。另外两面则是树林。
地方比较隐秘,万一被查,逃起来也比较容易。
空地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卖东西的一人一个位置。
买东西的逐个逐个走过,看中的就停下问价。
不管是买方还是卖方,声音都尽量压低。
姜棉找了个位置,放下手中的篮子。从篮子里面拿出一把挂面和一个鸡蛋放在盖布上。
挂面是姜棉用批发价买的,二十一世纪那时候的物价也就两三块钱一斤。相比眼下可以说是非常便宜了。
本地人米面都吃,不过种植的小麦相对比较少。面的价格也就高一些。
姜棉把挂面的最低价格定为六毛一扎,一扎一斤,不要票。
鸡蛋八分一个。都是挑的个大的出来。
很快有人过来问价。一位中年妇女。
“大妹子,你这挂面和鸡蛋怎么卖的呀?”
姜棉怕她讲价厉害,就每一样都叫高了两三成。
“挂面八毛一扎,一扎一斤。我没秤,不拆散卖。鸡蛋一毛一个。”
“大妹子,你这鸡蛋有点贵啊。”来人拿起挂面看了两下,放下了。
“是卖的比别人贵一两分,但是我的个头大呀。”
“能不能便宜点?”
“买十个送你一个?”
“行,那给我拿二十个。挂面要五斤。”
啊?
姜棉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快手快脚去装东西。
她还以为挂面没希望了。
谁知道峰回路转,价格都没压。
除了送的两个外,姜棉给她再多拿了一个鸡蛋。
第一单交易就这样完成了。
开张了,后面就容易多了。
价格也就照着第一单的来,碰上难缠的,一斤也就降个几分。手上的钱差不多收了四五十块的时候,姜棉就离开了黑市。
接下来的十几天,姜棉天天都换装后去黑市卖东西。
过了几天,除了医院附近这的,还在供销社附近也发现了一处。
她准备了三四套行头,都是年纪30岁以上的妇女形象。她也想过换一下男性的形象,不过最后还是否定了。
等到卖货的钱一共有了2000多块的时候,她就停手了。
其中一个原因,是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她好像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再继续下去她怕会出事。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李国强回去之后又来过一次,跟几位知青的主治医生谈过后,决定出院的时间。
一到时间,李国强就过来接了人。
这次没有专车,几个人先是坐了公交车回到良平公社,这只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然后再坐十几分钟的拖拉机就回到了铃木生产队。
也是这次有了熟人带路,姜棉才知道,原来从良平公社去市里,路程居然这么短。
去清水县就更近了。
坐在拖拉机里,姜棉已经在想以后到各个地方销货的可能性。
从市里回来,除了姜棉,其余三位都得继续修养,还不能出工。
特别是两位男同志,谢东和的脚依然不能受力,走路还得靠拐杖,庄清梵的手还在脖子上吊着。
楚婴头上的那一圈绕着脑袋的绷带倒是拆了,不过伤口还没完全长好,还得涂药。
为了照顾几位病号,李国强让姜棉继续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每天还是给她记六个工分。
另外还给他们几个一共奖励了100斤大米,50斤小麦面,30斤玉米面。
这其中有两个意思,一是奖励,二是补偿。
全部东西,当着他们几个的面,送到了姜棉手里。
这些都是队里经过讨论决定,在开大会的时候通报过的。
几位外来的知青,得了这么多东西。也没人有不满情绪。
不得不说,李国强这生产队长除了生产抓得好,思想工作方面也是毫不逊色。
他们出院的头几天,几乎天天都有人来探访。
除了被救小孩的父母亲人,很多知青也来了。
唐建设和王长军还专门提了糕点来看姜棉。
“姜同志,想不到下乡没几个月,别人几年都遇不到一件的事儿,你这一来就是一大串啊。”王长军一坐下,就感叹道。
“还都不是小事呢。”唐建设也跟她开玩笑。
姜棉一想,还真的是。
不过这也不是受她控制的呀。
“事情要找上我,我想躲也没法躲。受着呗。”姜棉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转了话题,“你们怎么样啊?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吧?”
他们三个人虽然分到了同一个生产队,但因为分在不同的生产小队里,日常上工不常遇见,住的地方又有段距离,而且他们倆男的无缘无故也不好来一单身女性这儿串门。以至于他们下乡以来,只在田间碰到过两次,相□□点头就走过去了。
其实说起来,也是因为没熟到那份上。之前谢东和就经常来。
“都还行。农活干多了,也就习惯了。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倒是挺难熬的。还好我们小队的老知青们都还挺照顾我们。”唐建设摸着掌中的茧子说。
“我看你也挺适应的。很多人都在传,说你插秧是个快手,就跟小鸡啄米似的。老知青还主动找你搭伙。听说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位吕知青,上了第一次工之后,回去就抱着枕头哭了半天。”王长军偶尔会去知青点串串门,知道一些那边的消息。
这事姜棉好像也听楚婴说过,当时是夸她的时候拿出来说的。姜棉觉得这没什么好比较的,他她对别人的事情也不太感兴趣,也就不太爱听这些。后来楚婴再也没说过。
姜棉笑了笑道:“你们都没法跟我比,我就是在农村长大的。现在我们在地里所干的大部分活,我以前都干过。后来上中学了,我才回城。”
“哦,原来你被回炉了。”王长军听了哈哈笑了起来。
姜棉听了笑了笑,可不,她就是被回炉了,连整个人生一起,被扔回了一个几十年前的老炉里。
“也算是好事,不用那么辛苦。”唐建设也笑了,“当时听说知清里出了个插秧小能手,我还挺想去围观的。”
“对啊,可惜我们不在同一个小队。否则的话,可能跟你组队的就是我们了。”王长军开了个玩笑。
“说不定以后有机会。现在第二小队和第三小队的人都想合并了。”唐建设也笑道,“不过应该没那么快,李队长那个人,不是那种容易受大众影响的人。”
其实把一个生产队分成三个小队,就是从姜棉这一批知青到来的前几天才决定的。
起因是队里有些人对李国强的记工方式有不同的意见,李国强不想用权压人,就把整个生产队分了三个小队。另外选了两个小队长出来。他自己兼当第一队的小队长。
李国强自己领导的小队就按照他以前的方式记工。其他小队的事他只抓大方向,其他的就交给小队长。
目前这种发方式才实行两三个月。也就是在姜棉他们到来的前几天才决定的。
李国华不可能让他们又合并起来。再怎么着也得过个一两季,等那些人彻底死心才说。
姜棉不管他们怎么变,反正她是被李国强直接管着的。她挺喜欢这种方式。
这样不但多劳多得。而且整个农忙季节的时间也缩短了。如果不是活生生的对比,那两个小队又怎么会在一季的收成都没出就又想着要合并回来呢。
“不管合不合并,姜棉同志的光,我们现在已经沾到了。”
唐建设比王长军敏感,当地人的态度是在姜棉他们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明显转变的。
以前那些在路上擦肩而过都正眼都不瞧他们的人,现在还相隔好几步就跟他们点头示意,以前他们干活磕碰碰水时,只会冷眼相看的,现在也会主动上前指导一二。
“对啊,现在那些本地社员对我们知青热情了不少。”王长军附和道,“有些知青还提议,要请你们几个吃顿饭。”
姜棉拒绝道:“别开玩笑了,没必要整那些麻烦事,大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无功不受禄。”
大家都不富裕,姜棉还记得那天刚到的时候,丁浩让女知青做饭时,她的脸色。
如果她刚来时,就住在知青办,跟大部分人都有交集。他或许会出些物资,跟大家一起做顿饭吃。
但是现在,她对大部分之前都不熟,人脸跟名字都对不起来。
而且姜棉也不想把自己跟知青这小群体捆绑得那么紧。
如果是作为知青的身份,跟某些集体有对立;或者说,这个大环境对整个知青群体很不友好。
那样的话,抱团是有必要的。
但目前的情况都不是,没必要了。
毕竟她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不是十分必要的,能省点事就省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