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斯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密集的扫射声踏着他的脚印前进。
林谦看着他灵巧地从矮房翻身而过,抬手射击,不远处有人影发出了惨叫。
奥瑞斯的速度很快,但还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的脚步就顿了一下。
他猛地扭过头,转身看向刚才冲出去的巷道。
那里并没有人在替他打掩护,而在他停下的一瞬间,枪声也停止了,像是突兀地画上了一道休止符。
奥瑞斯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他望向不远的高楼,那里一片寂静,但却看到了天台上一只熟悉的幼猫发出微弱的叫声。
“林谦,这是第一次有人骗的到我。”
他的眸子像是淬了寒冰,手中握着的铁质的枪柄被生生捏的变了形状。奥瑞斯随手丢掉了那杀伤力低下的小玩意,掏出了对讲机。
“希,进来之后敢反抗的,一个不留。”
。
巷道中。
林谦靠着矮墙,撑着拐杖,指尖快速地转着那把激光枪。
他听着那些枪声有序而密集的响起,然后在某个时刻突兀消失,耸了耸肩。
这些攻击的势头虽然看似凶猛,但实际上,是在有趋势地将奥瑞斯朝着某个方向赶去。
林谦相信奥瑞斯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不过那家伙太信任他,一开始就发挥了全力,再想跑回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其实并没有骗奥瑞斯,如果要布局的人真的是路金斯,那他的分析是没有错的。
但实际上,了解他战术布局的人,又不止是那位小皇帝。换句话说,如果小皇帝想要见他,只需要动用他皇帝的权力就好,何必这样大费周章设局来见?
奥瑞斯会这样想,只不过是林谦为了误导他罢了。林谦甚至知道要来的大概是什么人,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想让奥瑞斯看见这一幕。
“啪。”
巷道内侧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林谦一把抓住那还在转圈的枪,用枪口在手心点了点。
“别遮遮掩掩了,开门见山不好吗?我为了给你创造机会可是得罪了奥瑞斯里德,日后他估计要恨死我。”
随着他的话音,巷尾出现了几个人影。他们穿着白色的制服,袖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谦就算再看不清也能被闪瞎,他挑了下眉:“这衣服可是皇帝亲卫队的,是哪个小朋友这么想我,官号私用也要来——”
“这只是陛下的旨意。”为首的男人语气冷漠。
林谦在听到那人说话的时候瞳孔微微放大,他握着枪的手紧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放开。
“是你啊。”他懒懒道,“好久不见。”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漠然地转身。而他身旁其余的亲卫队员则全部走了上来,看来是想要直接强行将林谦带走。
“这是何必呢?”在第一个人走上来的时候,林谦就开了枪。红色的血花飞溅在了白色的制服上,显得有些刺目。
他的拐杖精准地挥在第二人身上,而后快速转身抬腿,将第三人踹倒。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林谦直起身子,笑了一声。
“加登,你还是一如既往爱看轻对手;罗尔文,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坐以待毙还不拦住队友,优柔寡断。而你,洛,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看你跟着他们奚落我的时候不是很欢快吗哎你跑什么呢。”
被他点名的三个人一瞬间就定住了。
看着他们忽然出现的畏缩神情,林谦忽然觉得很无聊。他丢掉了那把枪,从三人中间穿过,走到了背对着他的人前。
“瑞兰。”他说,“看来你不管挑选下属还是培训下属的水平都不是很好,建议你挑点别的,省的丢人啊。”
名为瑞兰的男人没有说话。
“说说吧,找我干什么?别说什么‘陛下的旨意’了,路金斯想找我麻烦计谋不会这么高,他的段位也就是小学生级别了。”
他那双黑澄的眸子里噙着点嘲讽的笑意,瑞兰似乎被他的表情刺痛了,他猛地挥拳,林谦抬着拐杖挡了挡,但依旧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殴打老人。”林谦啧啧。
“林谦。”瑞兰盯着他,那双同样是黑色眼眸中带着森森寒意,“看来你过的很好。”
他猛地拽起了林谦的衣领,林谦从下向上抬手想击退他,却被拦住,两人一瞬间陷入僵持。
就在这样推搡拉扯中,有什么东西从林谦的口袋里滑落。林谦用余光瞟了一眼,那是刺目的红色,应该是结婚小本本。
瑞兰的目光也被那一抹红色吸引住了。他似乎在原地愣了片刻,继而爆发出更大的力量,直接将林谦按倒在墙边。
“那是什么?”
林谦扭了一下,如果挣脱开可能要脱臼。
但他暂时懒得去做,于是便保持这个姿势:“你不是说我刚才看起来过的很好吗?你看,其实完全没有。我今天才和奥瑞斯里德结婚呢,他下属都管我叫被首领包养的花瓶金丝雀。”
“结婚?”瑞兰似乎怔住了。
“是啊是啊,结婚。和那个以前烦得要命阴着一张脸见谁都跟欠了他五百万的疯子奥瑞斯里德结婚嘛,你看我真是太惨了,你应该由衷的感到高兴才是。”
在瑞兰恍神的一瞬间,林谦抬腿朝着他的下盘攻击。瑞兰下意识向后躲避,而林谦将拐杖横在身前,和他隔开了距离。
“现在你也看到了,我混的那么惨,你心满意足,是不是该早点走了?”林谦敲了敲拐杖,“里德可是个很可怕的人,我这样支开他来见你,不知道他要说我多少句圣父,肯定会很生气。”
瑞兰脸色阴沉,林谦看着他,有些无言。
他曾经以为瑞兰是个温柔的人,他认真,温和,细致,能承担起作为观察员的一切责任,又那么体贴。
林谦曾经以为这是他的幸运,上天待他不薄,给予了他这样一个完美的,可以信赖的下属和友人。
只是后来一切都天翻地覆,这样的敌对和他与奥瑞斯不同,是更深入骨的恨意,以及彼此对彼此的伤害,最终到不可挽回。
这也是他选择放逐自己,来到荒芜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