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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这位小哥儿的造化了。”
一处简易帐篷内,宋行止脸色铁青的坐在凳子上,听着老大夫诉说临沭的伤情。一旁的钰棋听完老大夫这话更是一脸悲痛,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还是硬撑着不让它落下。
良久宋行止才说出一句话来,“大夫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这里交与本王便是。”
“在下告退,有任何情况随时传唤老朽。”
“有劳了,钰棋送老大夫回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客套了几句,钰棋帮忙背着药箱送老大夫离开了,帐篷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临沭,一个是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宋行止,一时间帐篷里安静的吓人,就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临沭,谢谢。”
一张性感薄唇微微轻启,只简单的吐出了这四个字,但亦是属实不易。一个堂堂天泽国的皇子,又是战功赫赫的王爷,谁听到过王爷如此情深义重的说句谢谢?
随即又是一阵沉寂,直至帐篷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行止才微微抬了一下眸子,像是微缓了一下。
“王爷,有信。”
宋行止一听,随即招呼人近前来,长指一伸接过那封信件。
信封上写有宋行止亲启的字样,信封中信纸展开来,一页十分娟秀的字迹浮现在他眼前,宋行止眼神微微顿了一下,唇角不自觉的挑起了一个弧度,周身阴郁的气息也减轻了不少。
“主子您这是…”
钰棋进账就见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原本一脸悲痛的王爷,正捧着一封信看的津津有味,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很难不让人好奇。
“咳,没什么。”宋行止干咳了一下试图缓解尴尬,但又觉得这样遮掩的很是苍白,随即又道,“这不王妃给本王寄来的信,说了一些更快更有效的救火放法,快,召集人手,将上一批的人换下来,轮播轮番的灭火,这样才能更好的保存体力。”
“是,属下马上去。”
见钰棋行礼要走,宋行止又急忙补充道:“对了,王妃信里还说,六哥已经押送一批粮食正往这边赶来,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可以大大鼓舞我军士气。”
钰棋听完,行礼道:“是,属下明白。”
宋行止不再说话,目光又触及到床上昏迷的临沭,连忙又把钰棋叫住了。
“钰棋,想办法套辆马车,派两个人将临沭送回京去吧。”
“主子这…这…”
见钰棋说话断断续续的,宋行止不解的看向他,剑眉微蹙道:“有什么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是主子,属下觉得不妥,虽说临沭是我要好的兄弟,可是烧伤烫伤的弟兄们也不在少数,主子如此行事,属下担心会引起将士不满。”
宋行止一听钰棋这话犹豫了,是啊,当初郁南水患钰棋受伤,他把钰棋送回京都的时候,众将士虽没说什么,但他也明白会有人不满,如今…可如何是好?
“你先去办事吧,容本王再想想。”
宋行止看着尚在昏迷的临沭,眸中的悲痛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将人送去京都会引来不满,不送命悬一线,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苏落接过来。
当他的念头触及这一点时,他更加犹豫了,心里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来。他明白,自己怕出现什么意外,怕失去她,失去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思考良久,宋行止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出了帐篷。
脚步沉稳,没有半分停留,当他停下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简易床,许多受伤的将士正躺在上面休息,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哀嚎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宋行止看着眼前的一干将士心里很不是滋味,受伤的将士不在少数,随军大夫正给几个轻伤的将士上药。
细看去,那些轻伤的将士们,皮肤早已被火烧焦,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些严重的将士,有的被火烧的不成样子,头发都没有了,头皮尽是灼伤,血浓与焦痂糊成一片。有的全身起了大水泡,没有一块好地方。
见此种种,宋行止心里揪得生疼,即使是久经沙场的他,看见这种景象,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立起来了。
旁侧一个正在捣药的随军大夫瞥见了宋行止,连忙放下手头的活计过来行礼参拜。
“属下参见王爷,王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本王过来看看,受重伤的将士有多少?轻伤又有多少?”
听到宋行止这么问,那大夫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不回答。
“但说无妨。”
“重伤的将士大约有百余人,此次山火来势汹汹,轻伤的将士更是数都数不过来啊!”
宋行止一听,眉头锁的更紧了。看着重伤的将士们,心头仿佛是在滴血!
“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宋行止开口吩咐道:“去多准备些马车,将重伤的将士们分批送往京城,送到各个医馆去,受伤特重的送到西街念止堂去。”
“是,属下马上去。”
“派两名随军大夫随行,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属下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