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一盅香喷喷的玉米排骨汤出锅儿了。
苏落将碗盅放在一个托盘儿上,交与洛笙手中,让他帮自己端着才稳妥些。
两人正往回走着,就见一个身影在长廊里走的很快,苏落驻足朝那处看去。
少女着一袭粉蓝色委地长裙,裙摆绣着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一支蝴蝶流苏簪子轻轻绾在脑后,腰间用水蓝丝带系了一个好看的结,显得整个人灵动不已,手里提溜着个什么东西,因为角度问题,她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那人挡住了。
苏落有些疑惑,眉头微蹙对着身后的洛笙问道:“那是谁呀?”
洛笙也朝那处看去,如实禀告:“回主子,属下不知。”
苏落咂了咂嘴,回过头想再看一眼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心下的疑惑更甚。
“这耦湘庭里何时有了女子?”苏落自言自语,随即招呼着洛笙,快步追了上去。
沿着长廊追了一节儿并未再见那女子,苏落眉头锁的更紧了,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当她带着洛笙走回寝殿屋外时,她从门外听到了宋行止说话的声音,立即反应过来受伤的人醒了。
随即接过洛笙手里的托盘,一脸笑意的推门走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推开,苏落看向榻上那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跟随而入的洛笙也愣在了原地,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距自己两步处的苏落的后背僵了又僵,很不自然。屋内的人也注意到有人进来了,齐齐朝门口看去,皆是一愣。
只见原本在榻上休息的宋行止,此时已经坐靠在了榻边上,身旁坐着刚刚长廊里见到的那个白衣女子,正端着碗盏拿着汤匙愣在原地,那明显就是投喂的动作。
屋内的气氛瞬间尴尬异常,良久苏落开了口,“你…你们…这是?”
“丫头,你来了,你无事就好。”
苏落听宋行止对自己说话,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问了一遍道:“我是在问,她是谁?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次宋行止还没答话,那女子倒先开口了,“还不明显吗?当然是我侍候止哥哥喝汤了,怎么?你也炖了汤?”
苏落打量起这个女人来,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峨眉淡扫,一双媚眼很是撩人,虽未施粉黛但依旧难掩住绝色容颜,颈肩一条水晶项链,衬得本就雪白的天鹅颈更加迷人,锁骨更加清冽。
苏落吞了口唾沫,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手背疼的厉害,想把汤放在桌上,就听到宋行止开口道了句:“不必了,本王不想喝了。”
苏落一听这话,一抹冷笑浮现在了脸上,说道:“宋行止,你可想好了,到底要喝谁的汤?”
宋行止顿了顿,“本王…”
“止哥哥当然是喝我的汤喽,难不成喝你那难喝的玉米排骨汤,别搞笑了,止哥哥最爱喝我炖的海带猪脚汤了。”
苏落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你胡说!宋行止从来不吃海带。”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和宋行止吃的每一顿火锅,他一口海带都不碰的。
“是吗?”那女子一边挑眉一边将手里的汤匙朝宋行止嘴边喂去,苏落的手背已经疼的不行了,但她还是死死地抓着那托盘,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宋行止。
可宋行止看都没看她,薄唇微张喝下了那女子递过来的汤匙里的汤,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喝了下去。
苏落的手再也坚持不住了,手里的托盘瞬间一边儿失去了支撑,托盘上的碗盅跟着倾斜下去,接触地面的那一瞬,咣的一声炸裂在她的脚边,汤汁溅的四处都是,她的鞋袜裙摆都被泼湿了,脚背传来的刺痛,让她不禁皱了眉。
“干什么?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
突然一声怒喝传来,苏落看着靠在榻边的宋行止,连连冷笑,笑着笑着眼里豆大的泪珠滚落,滴在了地上与溅洒的汤汁混在了一起。
随即头也不回的抬步就走,洛笙也气的沉了脸,但还是朝宋行止行了个礼,快步跟了出去。
苏落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要收拾东西,却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一件东西是属于自己的,面上冷笑更甚。
愣了片刻,又找出当年初次来到耦湘庭时的衣服,虽说短小,但至少属于自己。
她换上了衣服,抬步离开了,什么都没带,只带走了自己。
不远处的琉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快步走到屋里,发现苏落将所有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桌上放着她那最喜欢的那块银嵌玉佩。
琉璃慌了神,她听苏落给自己讲过,那是宋行止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如今也留在了这里,玉佩旁一个紫檀木盒子里放着些许碎银子个一把镂空钥匙。
琉璃快步追了出去,却再也不见了苏落的身影。
……
凌王府书房内,宋炙年正着急的在案前踱来踱去。
就在这时,翊文推门而入上前行礼道:“主子,侧妃娘娘那边儿的托人传话回来说,事情办成了。”
宋炙年一听,原本阴沉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哼,本王猜的果然没错,那宋行止这么多年了始终就放不下那个女人,派人去打探打探御王府那边有没有动静。”
翊文也十分应景的说道:“王爷您放心,侧妃娘娘既然说事情办妥了,那御王府那边儿的动静定然不小,您就瞧好吧。”
“哼哼,这次本王看他还能蹦哒到何时,只有除去了他,父皇才能看到本王的好,如此一来,哼哼,派人传信给那白羽,让她随机应变着点儿,见机行事。”
翊文行礼接话道:“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
大街上,苏落漫无目的的走着,手背上和脚背上的刺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幕的真实,她无法接受。
“主子,咱们去哪儿?”
一路上苏落都没有吱声,只低头走路,洛笙多次开口问她都没接话,她心里难受的仅,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好好睡一觉。
“主子…”
终于在洛笙再次开口时,她有了回答道:“洛笙,你不必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洛笙一听她这话,没有反驳,他能察觉到苏落的伤心与痛苦,便所幸不在她身旁跟着了,转为暗地里保护跟行。
苏落依旧低着头有些,猛地撞上了一堵肉墙,疼的她闷哼一声。
“诶呦,不长眼睛吗?怎么看路的?”
一声责骂传来,苏落并没抬头,也没反驳,只是轻轻道了句:“对不起。”
说完便继续低着头离开,手腕猛地被人攥住了。苏落抬头看向那人,眸里尽是失望与痛苦。
“阿落,你也是…怎么了?”
苏落一见来人正是容煦川,憋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崩塌,站在原地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路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原本昨日刚见的人儿还好好的,眼下竟变成这样,容煦川一把将人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阿落不怕,小爷我在呢。”
苏落一听他这话哭的更凶了,曾几何时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还在对自己说“丫头别怕,有本王在”,可转头,就有另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府邸,出现在他的身边甚至还亲手喂他喝汤。
苏落哭的肆无忌惮,但她还是推开了容煦川,用手擦着眼泪,眼泪落在手背上,蛰的生疼,但她早已浑然不觉。
容煦川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长臂一挥,一个公主抱将人抱起,迈开腿离开了。
容煦川面色铁青,但脚步很是沉稳,生怕颠簸了怀里的人,宋行止,既然你不知道珍惜,那这个女人就由小爷来宠了,你不爱她小爷爱她,你莫要后悔,后悔小爷也不会再让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