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医望着谢泓,“陛下怀疑容妃就是皇后娘娘?”
他说出来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毕竟他听陈钟说过,娘娘的尸体泡在了颍水河中一个月,随身之物皆是赵音音所有,十有八九那个女子就是赵音音了。M..
谢泓“嗯”了一声,“虽然当时找到音音的尸体,但是已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本来的模样。所以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也没有这个可能性。”
“微臣能帮上什么忙?”
“她若是真的是音音的话,却全然不记得她与孤的过往,孤担心她被人下药。”
崔太医道,“陛下放心,明日微臣便以送陛下赠送的药材之名,给娘娘把脉。”
寂静的室内,炭火“啪嗒”一声炸开。
谢泓长叹一声,“若是她真的是音音,那想必身后定是个惊天阴谋。若是她不是,那孤……”
他喉头几动,终究没有说下去。
崔太医默然,“都过去三年了,还请陛下节哀。”
崔太医躬身退出去,无意间一抬头却望见了一直在外殿等候的明妃江采儿。
他心中咯噔一声,她立在墙下,想必方才他与谢泓的对方已然落尽江采儿耳中。
江采儿手捧热气腾腾的补汤,微微一笑,便大大方方迈进内殿去了。
她表面上神色不惊,但是心中已然排山倒海,思绪翻腾。
陛下竟然以为赵盈盈是前皇后?
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话说回来,赵盈盈的身世的确纰漏众多,她自己都曾经纳闷什么时候冒出了个远房表姐。
若是她真的是前皇后,那按着谢泓现在对她的恩宠,岂不是很快便会扶她上后位。
自己就要永远低她一头。
粉色长指甲深深嵌进皮肉,江采儿不甘心,凭什么赵盈盈不争不抢便可以获得谢泓的恩宠,自己争得头破血流,谢泓都不曾正眼看自己一眼。
自己究竟是哪里比赵盈盈差了?!
就因为她顶着一张和前皇后有几分相似的脸?
想到这,江采儿略微犹豫,若是她真的是前皇后,可怎么是好?
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个女人有这个福分吗?
指不定是哪个乡野丫头呢!
翌日。
崔太医果然借着送药材之名去了钟粹宫。
彼时,赵盈盈却不在宫中,一大早江采儿便将她约到钟宁宫了。
她拉着赵盈盈去了钟宁宫主殿,端妃那里。
正巧,惠妃也在。
惠妃和端妃两个失宠的女人阴森森的望着赵盈盈,似乎要将她剥皮挖心一般。
赵盈盈心中直打鼓,她苦练三年武艺,自然不害怕面前眸光阴恻恻的二人,但是问题是她二人将对前皇后的憎恨转移到她身上,她表示不能李姐。
端妃狞笑着给赵盈盈斟茶,然后开启了问户口模式。
“容妃多大了?”
“十九了。”
“家是哪里啊?”
“臣妾自幼在榕城长大。”
“你父母呢?”
……
赵盈盈耐着性子一一回答,态度不卑不亢。
上了茶点,赵盈盈第一个拿的竟然是离她最远的贵妃饼。
端妃神色微微一变,众所周知,赵音音最喜欢的糕点就是香酥可口的贵妃饼。“妹妹你喜欢贵妃饼?”
赵盈盈道,“之前吃过,味道还不错。”
落日余晖,一片橘黄色染上了残存积雪的琉璃瓦上。
江采儿思忖着崔太医也该走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和赵盈盈回去。
她心中不放心,假借与赵盈盈多聊天的名义也一同去了钟宁宫。
令她想不到的是崔太医竟然还在钟宁宫等着。
真是够锲而不舍的。
崔太医饿的头晕眼花,坐了一天,除了饮了两杯清茶,滴米未沾。
他瞧赵盈盈回来了,心中大喜,猛然一起身,只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砰——”
他倒在地上。
一日不曾进食,他竟然饿晕过去了。
赵盈盈忙命人将他扶到软榻上,又喂了些茶水果点,他才悠悠转醒。
赵盈盈道,“没想到崔太医竟然在钟粹宫等了本宫一天。现在可曾好些?”
崔太医如狼似虎的将桌子上的糕点疯狂炫进肚子里,方觉身上有些力气。
他可怜巴巴道,“娘娘有所不知,微臣已经两日不曾进食了。”
“嗯?怎么会?”
“前天晚上不知为何惹怒了拙荆,她一气之下禁止微臣进食。”
赵盈盈一脸黑线,一直听闻太医院崔太医是个“气管炎”,如今一看,果然不错。
不过言归正传,“崔太医等了本宫整整一日,不知找本宫是何事?”
吃饱撑得慌的崔太医终于想起了今天的正事,他仔细凝神望着赵盈盈,“娘娘。微臣今日见你面色憔悴,是不是最近没有睡好?”
赵盈盈点头,最近的确有些心事。
崔太医扬袖,“微臣来给娘娘把一把脉。”
赵盈盈觉得崔太医有点莫名其秒,但是还是伸出手腕让他把脉。
崔太医将三指并拢轻轻放在她脉搏上,瞳孔微微一缩。
“如何?”
“娘娘脉搏有些奇怪,请问娘娘可曾长时间服过什么药?”
赵盈盈摇头,“我一直身子很好,不曾生过病,更不曾长时间服药。”
崔太医暗自嘀咕,“这就怪了……”
“到底怎么了?本宫身子很差是吗?”
“娘娘身子康健,方才是微臣把脉把错了。”
赵盈盈心中一窒,幽幽地道了句,“崔太医还真是吃饱了撑得慌。”
崔太医尴尬一笑。
崔太医的怪异神色却全部落进一旁的江采儿眼中。
赵盈盈不知崔太医此行,但是她心知肚明。
她心中直打鼓,莫非赵盈盈真的是前皇后?
崔太医离开钟粹宫后并未直接去太医院,而是去了御书房。
彼时,谢泓正在批改奏章,眉头微蹙,面容微沉。
他将折子重重打在玉案上,“这群贪官污吏!”
崔太医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泓将折子重重打在玉案上,怒骂。
“微臣参加陛下。”
崔太医躬身行礼,瞧谢泓怒气冲冲的样子,暗自腹诽自己要不要改日再来跟谢泓讲。
谢泓瞥了崔太医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