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咬着唇:“若是妾身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后宫这么多女人,怕是陛下很快就忘记妾身了。”
“只有你先爱自己了,别人才会爱你。当你足够爱你的时候,陛下会被你吸引过来的。”
赵音音又与惠妃讲了一会儿,惠妃依旧是一脸茫然。
这种茫然,赵音音在后宫很多女人脸上都见过,又惊又惧,甚至一点点都get不到赵音音言外之意。
赵音音最后无奈扶额:“那这样吧,你先回去苦练琴艺,选几支著名的曲子先练个三天三夜。”
惠妃悻悻离去,而后,她又折回,面有犹疑:“娘娘……”
“嗯?”赵音音说的口干舌燥,将一大杯凉茶一饮而尽。
“那个……若是没有效果,能退钱吗?”
“噗——”赵音音一口凉茶喷进茶盏中,她朝惠妃打包票,“你按我说的做,不可能没效果的。
惠妃闷闷回去了。
赵音音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吃着糕点。
小黄瞧着昔日在椒房殿跋扈的惠妃走远了,倾过身来:“娘娘不会真的要帮她吧?”
赵音音嘴里哼着小曲吗,瞥了小黄一眼:“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年头傻子的钱不好挣了,要赶紧捞。”
小黄恍然大悟。
惠妃回去将《平沙落雁》连续弹了三天三夜,手腕红肿,琴弦都快弹断了。
第四天,赵音音让她在御书房不远处的三角小亭中临风抚琴。
彼时,谢泓处理了一上午的工作,早就疲惫不堪,堪堪入睡之际,一阵悦耳清脆的琴音成功将他从周公那里揪了出来。
小方子出去看看情况,看见不远处的三角小亭中惠妃正沉浸式的抚琴,琴声悠扬,感觉还不错。
但,错就错在时机不对,谢泓困得跟狗一样,这个时候即使是天籁在他听来都是噪音。
惠妃打断了小绿的腿,小方子本就对惠妃心有怨恨,上前笑眯眯道:“娘娘琴艺真是不错,方才陛下听了赞不绝口呢。”
惠妃心中大喜,直感慨皇后的方法真不戳。
小方子俯身道:“陛下需要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就不请娘娘过去了。娘娘琴艺高超,陛下爱听,还请娘娘在此多弹奏一会儿。”
惠妃忙不迭点头。
小方子转头就跟谢泓打小报告,说是惠妃在外面练琴,死活不愿意走。
袅袅琴音不绝,如同魔音一般。
谢泓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呼出来,最后一巴掌拍在案上。
但这点小事若是跟女子计较,显得太过小肚鸡肠,他无奈之下自己崩溃地捂着耳朵。
惠妃的琴声到了后半夜方止,御书房紧挨着未央宫,谢泓在未央宫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谢泓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上朝,他的贴身内侍小方子的黑眼圈也是重的吓人。
朝堂之上,有心者相视一眼,笑而不语。
前段日子,陛下有断袖之好的事情已经悄然传遍了整个皇宫了……
惠妃得到了谢泓的“夸奖”,信心倍增,一连五天都在御书房不远的三角小亭子,日夜抚琴。
于是……
谢泓的黑眼圈越来越重。
贴身内侍的黑眼圈越来越重。
百官的笑意越来越来别有深意。
这一日,淙淙如流水的琴音如同魔音一般环绕在御书房。谢泓一把将手中苦口婆心劝他以龙体为重,少纵情声色的奏折“砰”一声扔在案上,低喝一声:“小方子!”
“奴才在!”
“你去把惠妃给孤叫来!”
“是!”
未几,面带喜色的惠妃脚步轻快的进来。
盈盈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火气在方才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谢泓缓了缓神色,干瘪瘪道:“爱妃,琴艺不错。”
惠妃大喜:“陛下谬赞。”
“但是换个地方弹吧。孤受不了了,还想睡个好觉呢。”
惠妃玉染粉腮,面上一烫,“陛下的意思是……”
“孤想睡个好觉,你不要在那个三角亭子弹了。”
你再弹下去,孤就要神经衰弱了。
惠妃咬着下唇,面上羞赧,心中却狂喜,皇后娘娘教的果然有用。
皇后就是皇后啊。
“那今晚……”
谢泓不耐烦道:“孤想睡个好觉。你以后都别在那里弹琴了。”
“那今晚……”惠妃面色微红,眸含春水,盈盈上前,声如蚊讷:“臣妾来陪陛下可好?”
谢泓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又深深吐出,纤细玉指指着半掩的门,“你给孤出去!”
惠妃成功得让谢泓更加讨厌她了。
惠妃不是傻子,她渐渐回过味,细细梳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现自己是被赵音音耍了。
朝霞宫中,她咬牙切齿,气得直跺脚。
赵音音你给我等着!
榕城暴乱渐渐平息,然,颍州又发生了暴乱,接连半月,各地频繁发生暴乱。
凶恶的暴徒蒙面持刀抢劫富绅,纵火烧府衙,颍州州官张玄的头颅甚至都被直接砍下来,血屑骨碎飞溅得到处都是。
第二天,血淋淋的头颅就被暴徒高高挂在城墙上,路过百姓无不指指点点,说要把狗官的头风干成腊肉,到时候大家同享。
此乃自大齐开朝以来,震惊朝野的“割头腊肉”事件。
据说当今陛下看了相关奏折,怒目横眉,神色几变,紧紧咬牙,胸口一起一伏。
颍州州官张玄是个媚上欺下的主,向来不为百姓做好事,颍州官府做事不牢靠。
今年颍州夏讯,听闻他又从中贪污不少。
谢泓早就有拿他之心,苦于证据不足,不足以立罪。
但是暴徒将他诛杀与朝廷按律将他伏法,这是两件本质完全不同的事情
谢泓命尹卿代天巡查,赵音音这才知道尹卿不止是乐府乐师还兼任少府一职,负责国家财政收支。
尹卿不在,雪球三天两天来未央宫找谢泓玩。
尹卿一路上将所见所闻写在密函中,一一告知。
颍州城中颍水河都是年年修、年年溃,所行州县,官匪沆瀣一气,朝廷每年发下来的赈灾钱粮,分到百姓手上只有一碗薄粥。
每年修堤、铺路、打井的钱款拨至州府就剩不到三成。
经过朝廷重重选拔到任的官吏,十有七八是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