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蛟和赵音音也没吃饭,胖揍了王武之后,便将他拖了回来。
妇人一脸惊慌害怕,赵音音是女子,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
容威听说赵音音娶了个四十岁的妇人,“噗”得一声将口中水喷了出去。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和煦温暖。
朱慧茹便将一整个冬日都未见过太阳的被子、褥子以及棉袄拿出来晒晒。
她一面站在院中拍打被子,一面嘱咐拿着小铲子锄地的朱元思小心一点,不要让泥土溅到身上了。
朱猎户腿上的伤好了很多,他坐在门口的杌子上瞧了眼太阳,想着过几日自己便可以出去打猎了,心情不由得大好。
朱慧茹无意间一瞥,但见一老妇挎着篮子与容威这边走,老妇看起来有些面熟。
待二人推开栅栏门走进来,老妇倏然喊了一道:“慧茹,我是大娘啊。”
朱慧茹想了想,猛地想起来,这是前几年经常接济他们家的王大娘。
昔日里王大娘身着绫罗,头戴宝钗,如今她身着布衣,打扮朴素,她还真的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两家本是远亲,王大娘可怜她们家,时常背着儿子偷偷接济。
后来王大娘说儿子嗜赌成性,家里的钱都被不孝儿输了去。
再后来,就在也没见过她们。
这段日子,自己还真是为他们担心。
“大娘,你最近好吗?”朱慧茹有些激动,一把握住王大娘的手。
王大娘眼圈微红,用粗糙手背拭泪,将事情来龙始末一一告知。
“多亏了,这位公子。他听说我和你是相识,便将我送来了。”
朱慧茹瞧着容威,嘴唇微微一动:“多谢容大哥。”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他为容大哥。
以前都是要不叫他“喂”要不就是“土匪头子”。
容威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那你们先聊,我这就走了。”
王大娘却拽住他,瞧着朱慧茹:“慧茹,这马上都日中了。你就不留人家在家吃饭?”
朱慧茹抬眸望着容威,眼皮半耷拉着,不知道望向哪里。
嘴唇抿着,一言不发。
“没事没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容公子且慢!”朱猎户缓缓起身上前,声音温和:“上次容公子救了老夫的命,老夫感激不尽。这次就留在家寒舍吃顿便饭吧。”
容威瞥了眼朱慧茹,想看看朱慧茹的意思。
朱慧茹水眸瞧着他,眼神眸光流转,不言不语,转身进了厨房净手做饭。
她没有拒绝。第一步成功了。
容威心里美滋滋的。
夕阳西坠,橘光满天。
容威从朱家回去的之后,板凳还没坐热,径直跑到赵音音房中对赵音音表示感谢。
赵音音收拾好了包袱,正打算离开此地。
容威万分不舍:“不知下次何年何月才能见到贤弟了?”
赵音音笑道:“咱们有缘自会相见。”
她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容大哥,这等草寇你就不要继续当了,早日金盆洗手吧。再说了,你总得给慧茹嫂子一个安稳的生活吧,总不能让她跟着你担惊受怕。”
容威点头:“贤弟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想解散弟兄们。”送别宴席。
容威和容蛟都舍不得赵音音,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若是远房亲戚不行,记得回渭南来投奔他们。
赵音音连忙摆手,容威哈哈大笑,拍了拍赵音音的肩膀说自己打算金盆洗手,就在渭南城中开个客栈。
面色发白的容瑾从始至终都是表情淡淡,别有深意的眸光时不时落在赵音音身上。
他执起酒杯,走到赵音音身边,声音很轻:“贤弟,三哥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顺风。我先干为敬。”
他趁赵音音仰首饮酒的时候,凑过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皇后娘娘,一路保重。”
赵音音背脊顿时一僵,手腕一抖,杯中酒尽数洒了出来。
她扯方丝帛慌忙擦拭,再抬头,容瑾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面色苍白的容瑾依旧坐在原处,唇边挂着和方才一模一样的淡淡笑意,眸光疏离。
无端的,让赵音音头皮发麻,如坠冰窖,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一路直冲脑门。
赵音音眸子死死盯着容瑾,容瑾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唇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赵音音举杯走到容瑾身侧,扬声道:“愚弟也来敬三哥一杯。”
她低声道:“愚弟不懂三哥是何意,还请三哥明示。”
容瑾身子羸弱喝不了酒,举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并不应话。
许是酒有些烈,赵音音两杯下腹,脸色微红。
她自顾自斟了杯酒,摇晃的走到容威面前:“大哥,四弟敬你。”
“二哥,四弟敬你。”
四杯下腹,赵音音头脑昏沉,脸像猴子屁股一般通红。
醉醺醺的她拍了拍容瑾肩膀:“三哥……”
“砰!”她重重摔在地上,喝多了,对疼痛钝感,她仿佛不觉疼痛。
即使倒在地上,杯中酒尽数洒在脸上,嘴里还嘟囔着:“喝,继续喝……”
赵音音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明媚,室内一片明亮。
容瑾推门进来,赵音音从床上下来,身着亵衣,坦荡地穿上外袍。
赵音音望着面容清淡的容瑾:“不知三哥怎么来了?”
容瑾淡笑:“皇后即将远行,草民自然要前来一送。”
赵音音却笑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自顾自的斟杯茶水:“我实在不知你究竟在说什么。”
容瑾从怀中掏出一个暗色令牌,上面镌刻铭文。
一个“暗”字。
赵音音神色微微一变,相似的令牌她在陈钟那里见到过。
“你是陛下的暗卫?”..
赵音音顿时明白,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听到谢泓寻找自己的消息了,原来他已经找到了。
可是他为何不来见自己呢?
容瑾摇头,眸光复杂,声音温和带着惆怅:“曾经是。”
“你是被驱逐出去的暗卫?”
皇帝暗卫是没有驱逐出去一说,一入暗门,终生不出,除非死。
容瑾脸色微白:“我犯了错,谢泓命人将我灭口,可是我却逃了出来,身受重伤,一直在渭南养身体。”
容瑾缓缓站起,一团恐怖的阴影投下来,声音戏谑:“你说,若是谢泓知道,他的皇后在我手上,他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