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夜,无月无星。
御书房灯火通明。..
谢毅上前拱手行礼,“参见陛下。”
室内灯火昏暗,坐在龙椅上的谢泓半个身子掩进黑暗中,一双阴骘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谢毅。
谢毅昂首望着谢泓。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压抑到喘不过气。
“五弟,当年你夺位失败,孤顾忌你我一母同胞,所以放了你一条生路并且还封你为王。”
谢泓声音沉沉,蕴藏万千情绪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谢毅,“如今你真是胆大包天。”
谢毅抬眸,唇边挂着淡笑,“陛下,这是何意?微臣不懂。”
“陈钟。”
陈钟上前一步,“属下已经查明,宫灯砸落下毒一事,王爷乃是幕后指使。”
谢毅面容清淡,镇静道,“这就是陛下请我过来的真实原因吧。你我虽是一母,可是当年夺位你我早就没有手足之情了,你恨我,我知道。”
谢泓慢慢从龙椅上踱步下来,他幽深的眸子盯着谢毅,薄唇微启,“没错。如今你身在皇宫,孤要你死。”
谢毅道,“你恨我,是不是也恨音儿?她抢了你心上人的位置,皇后之位本不该是她的,是那个女人的。”
谢泓望着他。
谢泓唇边绽放出一抹阴冷的笑,说出的话残忍至极,“现在她被孤幽禁在椒房殿中,她也会跟着你一起死的。”
气压骤然更低。
“可是你明明知道她是冤枉的,你明明知道她也不想嫁给你,你明明知道她是被太后逼的。”谢毅声音激动,上前两步,通红的眼珠死死瞪着谢泓。
谢泓背脊挺得笔直,微微扬起下巴,微白的嘴唇紧紧抿着。
“就是因为你恨我,所以喜欢我的人也要跟我一起死!是不是?”
谢毅愤怒地低吼,“你我的恩怨,以及你和那个女人的事,跟音儿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谢泓盯着谢毅良久,霍然转身,声音阴冷,“渭南王意图弑君,押入大牢中,等待发落。”
一群暗卫破门而入,手持长剑,将谢毅团团围住。
陈钟低声道,“那皇后娘娘呢?”
谢泓负于背后的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苍白的手指冰冷,嘴唇紧紧抿着,眸子望着窗外浓烈的黑夜。
渭南王被押入大牢。
皇后却被解除了幽禁。
不知道从何时起,宫中不再流传渭南王谢毅与皇后赵音音幽会的传闻。
赵音音被解除了幽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遛狗。
椒房殿比较大,但是毕竟活动范围有限,出了椒房以后,小泓撒了欢地奔跑。
赵音音拽着绳子,踉踉跄跄地跟上去。
“小泓,你慢点!”
撒着欢的小泓吐着舌头,兴奋地往前跑。
“小泓,你慢点!”
赵音音脚步越来越快,但是依旧是赶不上小泓。
绳子从手里强行脱离。
赵音音气的直跺脚,毕竟这是皇宫内院,不是她椒房殿。
万一小泓惊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泓狗你给我站住!"赵音音一路小跑去追越来越远的小泓。
小泓头也没回。
“谢泓给我站住!!”
赵音音双手叉腰,眼冒火星,大声喊道。
“爱妃,方才喊那只狗什么?”身后传来一句幽凉的声音。“谢泓啊!”赵音音望着小泓的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正烦躁。
“什么?”低沉的嗓音。
“谢——泓——”
背后倏然没了动静。
方才的那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自己以前听到过,跟未央宫那个莫得感情的大猪蹄子非常相似……
赵音音觉得背后嗖嗖发冷。
她僵硬地转过身去,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谢泓阴骘地盯着她。
他二人距离如此近,赵音音甚至感觉到谢泓的均热的气息。
赵音音蓦然睁大了眼睛,一跳八丈远。
想起之前谢泓幽禁自己的事情,赵音音就胸闷。
她没好气道,“陛下,你在这里干嘛?好狗不挡道,你快让开!”
谢泓盯着她,声音低沉而薄凉,“你方才叫那只狗什么?”
“什么叫那只狗什么?那只狗就叫小红啊。红色的红。”赵音音不满嘀咕道。
“若是孤没听错,你方才叫它谢、泓。”平淡的嗓音让赵音音背脊发凉。
赵音音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倏然眼眶红红,“就算是又如何,你明明知道幕后主使不是我,是谢毅,还要冤枉我。禁我的足。怎么叫你谢泓狗又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阵轻快飞奔声,小泓折回来了。
狗通人性。
它看到赵音音眼眶通红,对谢泓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对谢泓狂吠两声。
“小泓不许乱叫!”赵音音喝住它。
她牵住狗绳,“我们走。”
“爱妃,你怪孤?”
赵音音鼻头一酸,委屈道,“你是皇帝,我是你的妃子,我哪敢怪你。”
她摸摸小泓的头,“谢泓,我们走。”
谢泓的脸登时黑下来。
赵音音走了一步,倏然扭头,她的眼眶还是发红,“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扣工资?我就那么点工资,买点衣服、胭脂就没了。你还扣,扣成负的,我还要给你钱。”
她顿了顿,长叹了口气,“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旧社会。”
谢泓嘴巴动了动,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椒房殿。
赵音音呆若木鸡似的死死瞪着手中的信。
信是谢毅写的,说在临死前还想见她一面。
赵音音匆匆浏览一遍,立刻就撕碎了手里的信。
谢毅如今成了囚徒,自己现在一定要与他划清界。
赵音音坚决摇头,绝对不去。
小绿提醒,“可是王爷在信中说了他在长安给你留了几千万贯财产,你亲自去见他,他才肯说出在哪里。”
赵音音“蹭”站起来,往桌子上一拍巴掌,“去!”
有了这几千万贯家财,再也不用谢泓扣工资了!
耶!
赵音音打扮成个内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地牢中。
潮湿阴暗的地牢。
赵音音摘掉脸上的面纱,开门见山地问,“王爷,听说你在长安给我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