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七七在众人热切的脸上兜了一圈,故作轻松,语调轻快道:
“喔,苍公子回家了,他有家人,还会有未婚妻。”
众人吃惊地瞪大眼睛,苍公子待七七那就是捧在手里都怕摔了化了,怎就突然说回去了,还有未婚妻?
小岩岩低垂着头,神情落寞。
小昭昭小粉拳一挥,气呼呼道:“哼,没良心的苍大哥。以后我给姐姐找夫婿,要那种最帅的靓仔!”
这……那跟那,付七七捏了捏小昭昭的嘟嘟小脸蛋,“瞎说,姐姐才不嫁人。”
热心的小昭昭还真给七七招惹了好几朵大桃花,让苍瑾追妻之路平添了阻力。
一堆人站在院门口,引了外头好些人张望,特别是又十来个彪汉侍卫像门神一样站成两旁,凶神恶煞的,让人看着诲气。
付七七眯了眯眼,让希雨把院门关上,拉着回了房间,继续说道:
“苍大哥那里……大家以后不要议了。他有他的路,我们有我们的路要走。”
“小芽子他自小苦难,命途多舛,相信上天一定会厚待他。待我们安定好,还会接着找小芽子。到时,多花些银两托镖局、走商的人,一道寻寻。”
并没有劝慰道,众人脸色沉重,一个四岁的娃娃,乱世求生,犹如浮萍过海,稍一个小浪将湮灭于无尽的海水中。
曲婶叹道:“前几天买的香,还有几根,我给各路神仙拜一拜,求着他们见着小芽子,给指个活路。”
“唉。”邝伯娘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小芽子着实可怜呐,先是死了爹娘、后头连茶婆也死了,还被……春雨那个遭天瘟地,害得小芽子哑巴了,还断了手臂、断了肋骨……这会子还不知道飘到哪个犄角旮沓。”.
极没存在感的邝大波一听他老娘念及春雨表妹,打盹的眼,来了精神。
“啪!”邝伯娘瞅着大儿子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一掌拍过去。“你那心思给老婆子歇歇,不然小心你的狗腿。”
邝大波大脑袋又缩回去了。
整个气氛一下更沉重了,可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付七七长吸一口气道:
“与我们有大仇的申残不日将到此,来势汹汹,我瞧着温家自身难保。我们又得逃了!”
项苡把喝完茶的大缸丢给邝小波,说道:
“我们刚回来就遇上了艳艳郡主,她扬言明日活捉了我们。”
大家这才想起,今日是秋公子护她们的最后一日。
霹雳乓啷,大家又忙活开了,做饭的做饭,收拾行李的捆扎包缚。
待温孜羡摇着折扇推门进来时,瞧着院子里众人如临大敌一般,停下手中活计,眼神锐利的望过来。
见着是他,也没人招呼他,又开始忙着手上活。
“七七姐,是温公子。”希雨在窗外轻喊了一声。
“好,我过来。”
付七七把一桌子的炸药、手榴弹用一块布盖住,比了个手势给弟弟妹妹,让他们看紧了。
小昭昭小鸡啄米,小手扒在桌上。
小岩岩嘴角一抽,掩耳盗铃呢。
隔壁屋。
没茶,茶颜就倒了一碗凉白开,放在温孜羡跟前。温孜羡咂巴了几口,没味,想着谢礼还得加上三包上好的茶叶。
付七七进来了,不待温孜羡开口,她先说道:
“救了令妹纯属巧合,谢礼的话,你送我们一艘大船吧。”
温孜羡一肚子感恩全咽回肚子里,没想到付姑娘狮子大开口,她眼神冷了冷。
她温家拢共才五艘湖漕船,而且是经改制的可远洋行海的双底商船,设船帮、船舱、厢房,为防匪盗还安装了三层尖刀机关等。
细算下来,一艘船造价近三万多两银子。
银子是一回事,关键造双底海船耗费的时间颇长,光是船身龙骨风干得二三年,还有定制打磨各种刀阵等。
故此,海漕船是整个温家的命脉。
付七七挑了挑眉:“令妹的一条命,抵不上一艘船?”
被付姑娘一激,温孜羡认真严肃道:“那自然我妹妹命贵无价,岂是几艘船可比拟。”
又道:
“海漕船关系兹大,是族中大事。非我一人之言可定。如果是钱财,我可奉上抵一艘船,双倍的银子。”
富贵世家重颜面,长房嫡长女差点被流寇毁了清白,救她的又无权无势的平民。
所以他温家可以一两谢礼都不给,轻者放他们安全离去;若是起了歹心,把他们一行人收拾了,在富贵人家也是极常见的。
付七七好整以暇地看着温孜羡,到底是兄妹,两人长相极为相似,好好一个男儿,生了男生女相,端的是一副玉面俏公子。
见她一直盯着,温孜羡摸了摸脸。
付七七眉眼弯了弯,“我只要你家海漕船。”
温孜羡脸更冷了,付七七话锋一转。
“我在送你一则消息,夷王的人与你温家之人勾结,夷王要你温家所有海漕船、所有粮食。
我不贪,你给我一艘海漕船和船工,算我借你的。待我寻到落脚地,随时可归还于你。”
温孜羡惊道:“怎会?夷王的大公子藏丰羽如今还在我温府做客,其目的就是求娶诗筠。而且我温家由我外祖父花家军护着,他怎敢轻易动手。”
付七七望着这颗榆木脑袋,敲了敲桌子:
“别做梦了!坦白跟你讲,我们与夷王有仇,赶着逃命,只能走水路。而且申残与岐王相斗,吃了败仗,他正在退回敕县的路上。
两万大军开过来,你温家有多少脑袋够砍的?还不是只能乖乖的奉上所有船和银两,投靠了夷王。而你长房一脉能不能活命,全看你爹和你周旋了。
说不得你们把内鬼抓出来,还能好好助夷王打天下。”
说起来,付七七牙更酸了,心更痛了,她造就的居闾道福地、神迹,被夷王拿去做了文章,扬他帝王之相。
不费吹灰之力,收了近十万大军,收了三座城池。
如今夷王有了大军加持,各路开战连连捷报,这会正缺粮食呢,岂能容温家这口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温孜羡暗思,夷王非明主,他家要是想得从龙之功,何必等今日。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付七七,“你如何得知?”
付七七漫不经心道:“喔,我这几日心情不太好,火气有点大。偷偷的窝进了申残的大部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顺便放火烧了他的粮食库。
说来极不好意思,他没了粮草,我估着他四五日得拔营到敕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