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白炽的光圈内,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三岁小芽子,奄奄一息的缩成一小团,像破碎的布娃娃。
满脸是血,还粘着一团团不知名的黑色短毛发,辨认不清五官。
往下一看,有了答案。
小小人儿左手还抓着一只死去的发臭老鼠,老鼠身子和腿已经吃掉大半,裸露的骨肉长了蛆在蠕动。
苍瑾把僵硬的小芽子抱在怀里,鼻尖呼吸已断,偶有一丝呼出,但无吸气,这是气息将绝的征兆,濒临死亡。
他面色一沉,运转内力往小芽子心脏处探,只有一颗死灰般寂静的心脏,反复探测,终于心脏传来微弱游丝的抖动。
“七七,快!还有气息。”
颤抖的七七倏地扑过去,不要命的催动木系治疗异能往小芽子身体灌,泪水混入嘴里不断地轻呼:
“小芽子,七七姐来了。七七姐来救你了,苍大哥也来救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
是七七姐错了,我不应该丢下你!我那日就应该把你带走,你应我。小芽子,你应一声……”
苍瑾无声的掰开小芽子的手,想把手中的死老鼠扔掉,一下子没掰开,小芽子全身最后的力气都在拽住老鼠。
唯一的食物。
苍瑾花了好一番力气才一点一点掰开,露出的左手已经被老鼠啃咬的全是细碎的伤口。
他压抑着难言的滔天愤怒,从包里掏出水壶,浸透一块棉布,擦掉脸上和手上的血污,露出青紫淤肿。
而一旁的七七在跟死神抢人,一刻钟过后,已经消耗掉体内木系异能,脸色苍白如纸,她直接拿出一袋五级丧尸晶石。
一颗、二颗……直至五颗晶石化成烟尘,七七脸上才缓和几分。
可脸上密集的汗水仍如雨下,苍瑾拿出干净的棉巾替七七擦掉汗水,他用内力感知到七七的木系异能在缓缓滋养小芽子干涸坏死的经脉。
“七七,别急,小芽子的身体已经在吸收你的能量。”苍瑾轻声劝道。
死一般寂静的天地,传来喃喃细语。
“小芽子右手胳膊筋骨被人活生生捏断。”
“小芽子全身上下被人踢打无数回,腹骨错位,腔内积水,全身没有一块好肉。”
“他……他才三岁呀,他与他们有何仇?有何怨?要对一个三岁的小娃娃百般折磨、施以酷刑。”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说的就是他们吧。”
“如果……如果我们晚来……晚来一刻钟,小芽子已经是一具冰冷冷的尸首。”
似回应苍大哥,又似自言自语。
七七忽的抬眸似变了一个人,眼如寒冰,冰冰碎成刀,自眼眸射出:
“苍大哥,似申残这等恶魔如何还能统管几万大军,为一方将领!他!必死。”
苍瑾:“好!他必死,我陪你。”
又过了二刻多钟,付七七才收回手掌,小芽子脸色依旧苍白,身子有了少许的暖意。
七七怕小芽子看到她的泪水,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替小芽子轻轻擦干净身子后,直接从空间掏出新的衣裳换上。
又拿出药水,替他将身上的伤口,涂上药水。
他们灯火通明,终究引来了巡逻的士兵。
“谁在那里?”士兵喝道。
付七七把没有涂完的药包、水盆、毛巾等物件收回空间,丢给苍瑾一把钢刀,而她自己右手枪、左手钢刀。
已深入敌营,不免一场恶战。
况且!她今日若是不收点利息离去,这口恶气令人寝食难安、窝囊至极。
待他们收拾完,五名士兵已出现在他们视线内。五名士兵一见二人一脸杀气,冷漠地望着他们。
“敌袭!”一名士兵大喊。
一声惊呼,划破夜空的寂静,吵杂声四起。
巷弄里梅开二度的付常鸿和章春雨两人,抱成一团正在关键时候,直接吓软,两人慌忙分开,捡起地上的衣裳穿上。
“阿嚏!”
躺在驿站后院的申残,眼皮直跳,翻来覆去,一个没忍住,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今天真是倒霉他娘给他开门,倒霉到家了!
谁他娘的一暗地里诅咒他,害他上茅厕,喷嚏打个不停,一晃神差点栽入茅坑,可手一撑,一坨屎糊了一手。
恶心到晚膳都没用。
院外喊声把他惊得跳了一下,一骨碌爬起床,拎上弯刀冲出房间。
“敌袭在哪?”
“大将军,在杂役院方向。”值班的亲卫们,正守在房门口回话。
“走!”
申残在众人簇拥下,走向杂役院,靠柴火房门口躺了五具士兵,被人一刀毙命。
当他目光挪动到苍瑾的脸上,有片刻呆滞。
雕刻的脸庞,深邃如渊的乌眸,挺拔的身姿,神情清冷又透着几分怵寒。
申残回过神来,这番玉质将相的清贵模样,不是弑父的秦阳王嫡长子越君玹,还能有谁!
离原秦州派兵到处捉拿杀了老秦阳王的越君玹,没想到他竟然躲在干旱荒地的宿岩城。
奇怪的是,越君玹看向他,如陌生人无异,申残尝试性的喊道:
“越世子?不知越世子何时到的宿岩城?”
苍瑾充耳未闻,半眯着眼睨向他,寒气暗涌。
只是,他听到“越君玹”三个字时,脑子里钻了几下,痛!
付七七心一顿,莫不是申残认识以前的苍大哥?
其它人士兵俱是骤的一惊,整个大玄还有谁没有听过,越君玹的大名。
天地君亲师,弑父是遭世人唾弃,逆天之举。
申残突然想起付常鸿说过,姓苍的失忆了,看来果真失忆了!
“哈哈哈!姓苍!姓苍好呀。”
他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眼里狠戾,死死的盯着越世子,如今离原秦州的新秦阳王,可是老秦阳王的嫡次子。
正是眼前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
如若摘了他的首级,不仅能报了五少的仇,还能向离原秦州换上一批上好的武器和粮食。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今日就要收了你们头骨,祭拜五少。”
“那可巧了,如若我今日不收回点利息,我怕天理难容。”付七七凶道。
申残不屑的扫了一眼不起眼的村姑,咦,长相灵气、骨相精巧,恍然大悟的问:
“我们五少就是让你陪床,你还不情愿?”
刷!
一记寒冷的刀刃朝他门面袭来。
申残惊的闪逃,堪堪躲过钢刀。内力雄厚,不愧是文武双修的越世子。
“弓箭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