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魏奕东说完,门外穿着一身便衣的少年径直走入,探头到魏奕东耳旁言语了一会儿。魏奕东听完后,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大声笑道:“好!好啊!”
陈墨在一旁不知所以,眼看情况有变,急忙说道:“魏城主,两日,两日也成,可否?”
魏奕东笑了笑,回道:“陈家主,谢谢美意,暂时不用了,先行告辞,陈老好生休息。”
说罢,带着少年离去,大笑到:“苍天终究没瞎了眼呐,苍天有眼啊!”
少年摆了摆胳膊,心中腹诽:嘶~又是这个肩膀……
暴雨愈发猛烈,似乎在不断地宣泄着那不为人知的愤怒,过了约莫两个时辰,风逐渐止了下来,雨也开始慢慢变小……
“风筝,拿到了。嘿嘿,拿到了。这下,以后就就可以跟着他们一块玩儿咯……”
“洪,洪水!啊…呜…”顽童被迎面而来的浪涛击翻,口中被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泥水。
“呜呜~呜~”
蓝衣男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城,城主大人,救,救……”粗衣断裂,顽童再次被浪涛席卷入。
朦胧之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咚!咚!咚……
“我,我有救了,能活下去了。鸡腿,我的鸡腿……”顽童看到鸡腿渐渐飘往远处,忽地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嗯?抹杀不掉,真他娘的尴尬!嗯……就让这两个小家伙共存吧!双命格,出自老夫之手,哈哈哈,哈哈……”一道神秘声音响起。
“谁?谁在说话?”顽童惊恐地喊道。
一青一白两个灵魂从最开始的互斥,到慢慢接触,不断缠绕,最后乃至交融流动,又随意分离,在脑海中随意游荡,不断穿梭。
“呼,呼~”男孩儿艰难地呼吸着每一丝空气:“我,我这是在哪儿?”
“被埋了。”
“谁?是谁?”他紧张地四处张望,草席中的狭小空间充斥着黑暗,这让他开始逐渐恐慌,声音微颤。
“我在你的身体里,你被两个盔甲大兵给埋地里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你出去,给我出去。”他双腿用力地蹬向四周,想要将这个诡异的灵魂给踢出体外。
“别乱动,这也是我的身体,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我怎么控制不了我的身体了?你要干什么,你把身体还给我,呜呜呜~”
“真是磨叽,别哭,身体暂时由我来操控。”
“凭什么!凭……”
“凭我能救咱俩出去!”
“不,我不!”顽童努力地争夺着控制着身体的控制权,双腿不断被抬起又放下……
“不争了,你来,你救咱俩出去,真是……”
他想要站起来,却被身上裹着的席子压得死死地,只能艰难地转动自己的身子,一会儿后,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不再尝试:“还,还是你来吧!”
“看好了!”说着,神秘灵魂控制着身体向下蠕动,随后脚上发力,使出所有的力气向外蹬去,腿脚不断摆动,“噗~”一用力。终于,他感到脚掌上方不再是泥土,而是可以四处伸展探动的自由。
新鲜的空气不断涌入这地下的方寸空间。
他深深地呼口气:继续!草席中的身子不断向下蠕动,借助双腿的力量,慢慢将周围的泥土踢远。慢慢地,整个人挣脱了草席的束缚,他用双手不断戳动头顶上的泥土,随着两只手的不断扒拉,终于看到了外面的天。
夜将至,雷雨杂乱不断。英杰陵中,一座小孤坟已被暴雨冲刷掉了小小凸起的坟包一个满目泥血的少年从中爬出。
“先去那边的庙中避雨吧!”
“等等,我刚刚是死过一次了吗?”顽童惊异道。
“嗯!你本来是没有任何存活的迹象了,是我们最后救了你一命。”
“你们?”顽童疑惑地问。
“我和我的宝物。”
“哦,那还是你。”顽童嘟囔着说道。他再次开口:“你就是我脑袋里这个白色小人儿吗?”
“对!先问了,先去寺庙避雨。”
“好吧。”
两人艰难地拖着受伤的身体,挥起一只手尽量遮挡这暴雨,一步步向那座老庙走去。
“这里还蛮辉宏气魄的,我以前怎不知道。”少年喃喃道。
“这里安葬着你们历年丧生于兽潮的武士,你,你还小,自然是不知道。”记忆中:每当纪拜之日,陈家子弟总是让陈茹清一个人躲猫猫,他还每每以为是自己厉害,这才瞒过了所有人。当然,这些他并没说出来。
瘦小的身子在暴雨中行走都显得格外艰难,大风吹来,只能匍匐着慢慢向前。寂静的夜,寺庙中那明亮的火烛显得愈加神圣。
走进老庙,男孩儿双手用力合上门,踮起脚尖拉上门闩。用角落里不多的干草柴火架起火堆。他看了看身上那件早已湿透衣物,素雅秀丽,他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不是我的衣物。”
“这自不是你的衣物,你那身破旧的黑袍早在洪水中被撕碎了。”白色小人儿打趣道。
“哦。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他一边将湿透的衣物脱下放在火堆旁烘烤一边欣喜地回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我……”他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整个身子突然蹲下,用力蜷缩一旁的角落,悼心疾首地自语:“我,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啊……”
“别这样,算了叭,想不起就别去想了。”脑海中的青色小人儿摸了摸白色小人的脑袋安慰道。
过了好一阵子,整个人逐渐平静下来,青色小人儿再次开口道:“要不,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白色小人回道。
“我叫陈茹清。嗯……那,那你就叫陈茹水吧。”顽童说道。
“如水?好。”他心想:水尤为清,亦可浊……”不错,挺有意思。
顽童抬头在四周打量:青灰色的殿脊下,那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宛如夜空中数不清的星斗,它们肃穆端庄,金身铸体,尊畏着这里一座座普通的坟墓:一个个矩形土堆,周围几株大树遮蔽,正是这种纪念碑式的朴素比那些用奇石怪木和奢华装饰来修饰的坟墓更让人尊仰和崇敬。
佛座前摆着不知时日的兽肉和珍果,角落倒也没有什么蛛网和杂尘。见一尊佛耳上还挂有一吊钱,顽童顿时乐开了声儿。
“你这小身板儿,为什么要冒险去取纸鸢呢?”脑府中的白色小人再次开口。
“啊!”陈茹清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许久后才慢慢缓过神来回到:“我,我以为……”
“是为了和他们一起玩儿吗?”白色小人问道。
“嗯……”顽童回道。
过了会儿,白色小人嗤笑一声:“傻。”
“没事儿,以后有我在。”白色小人也做状摸了摸青色小人儿的脑袋说到。
几番交流,陈茹清得知陈茹水的记忆很模糊,几乎没有什么能记得起来的东西。
他在虚空中不知飘荡了多久,他的世界一直是黑乌乌的一片,除了遥远的光点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可偏偏前几日,他发现远方似乎有一个和自己的神魂一模一样的人。还有着宽广的城池,偌大的世界……
然后被自己的宝物给强行塞了进来,保住了顽童的命,也顺道儿救了自己。
由于两人的灵魂早已交融,所以,陈茹水知道陈茹清的一切过往:呆呆的傻子,打不过凡体二重的家奴,练不会半招武技,被骂被捡回来的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