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胡?”
凤毓凝一愣,不由自主拔高了声音。
看到她诧异的样子,战敬昭一笑,说道:“你不会是以为董窈窕的母亲与胡惟仁有关系吧?”
难道没有?难道是巧合?难道是她太多疑了?
“当初我曾带着胡惟仁赴宴,巧遇董柏清与他的夫人,我们曾有过短暂的交谈,互相介绍时,董柏清还调侃说胡惟仁与他夫人是一家人。”
凤毓凝问道:“那当时胡惟仁什么反应呢?”
“他能什么反应?他又不认识董柏清的夫人,自然是客套了几句就离开,这两人虽说都姓胡,但肯定没有关系的!”
战敬昭笃定说道:“董柏清的夫人出身豪门,是豪门的大家闺秀,而胡惟仁来自外地的农村,压根就没有交集,所以小凝,这次是你多疑了。”
听到这话,凤毓凝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胡惟仁阴魂不散,以至于她现在一听到“胡”这个姓,就不觉与胡惟仁联系起来。
“既然你心中有疑虑,那我们就查一查,查清楚了,你也能彻底安心。”
抬手摸了摸凤毓凝的脸,战枭城温柔说道。
凤毓凝没有拒绝,她点头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喜气洋洋的战敬昭并没有心思讨论董家的事情,他正忙着与温明月讨论提亲的事。
“妈,虽说小凝与枭城已经生了孩子,但咱们可不能因为这样就怠慢她,相反,正因为她给咱们家生了孩子,这婚礼才更得隆重些。”
温明月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一想到当初小凝生孩子受过的苦,我这心里就过意不去啊!”
母子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开始列聘礼清单。
什么公司股份啊,什么房产商铺啊,什么珍奇宝贝啊,都在聘礼清单上,就差将整个战家都掏空了。
凤毓凝与战枭城也插不上话,只能坐在旁边听着。
两人凝视着对方,一句话都不说,却觉得心中满足,幸福。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幸福与苦难,他们目睹了生命的逝去,终于明白珍惜眼前所拥有的。
好在,一切还不晚,一切还来得及。
就在温明月与战敬昭因为聘礼吵得正热闹时,荣华忽然从外面进来,步伐急匆匆的,神情看上去也很是肃穆。
“老太太,出事了!”
听到荣华的话,温明月抬头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胡惟仁难道找上门来了吗?”
“不是胡惟仁!”
荣华看了一眼凤毓凝,又看了一眼战敬昭父子,表情微微有些犹豫。
温明月皱眉说道:“有事就说事嘛,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可真是不讨喜。”
“我这不是……这不是怕败坏大家的心情嘛,毕竟少爷要和凤小姐结婚了,这家里都欢天喜地准备呢,这现在死了人,太晦气了。”
荣华结结巴巴说道。
死了人?
众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战枭城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谁死了?您倒是快说啊。”
一跺脚,荣华下了决心开口:“监狱那边传来了消息,说……说任清和柳潇潇发生了争执,随即就大打出手。”
“然后呢?”
听到任清和柳潇潇的名字,温明月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荣华说道:“然后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手里都有尖锐的物品,就,就两败俱伤了,柳潇潇当场死亡,任清也……也怕是不行了。”
因为任清还是名义上的战家人,所以一出事,监狱那边还是通知了战家,刚才荣华正好接了电话。
“那现在?任清什么情况?”
片刻,战敬昭叹息一声,皱眉问道。
荣华回答:“说是送到医院了,也说是生命垂危,您看……不然我过去一趟给她收尸?”
毕竟任清当初对战家人做过的事情,她都很清楚,别说替她收尸,就是鞭尸都不解恨呐。
战敬昭没有说话,片刻挥了挥手。
“我去一趟吧,不管如何,她已经落到今天这地步了,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任清可以做事没底线没原则,但他不能,否则,他与任清又有什么区别?
“任家那边什么意思?任清出了事,他们不过去吗?”
战枭城皱眉说道。
对于任清,他已然没有半点感情,甚至,他是厌恶任清痛恨任清的。
任清的娘家,早些年受过任清不少恩惠扶持,甚至说是因为沾了任清的光,这才有了一定的财力与地位。
但任清出事后,任家第一件事就是彻底与任清撇清楚关系,半点情分都没留。
“她入狱后,任家就变卖了北城的家产,举家迁到东南沿海了,他们早就放弃了任清,现在还能回来送她最后一程?”
温明月冷笑说道:“任清自以为掌控了一切,但现在呢?”
她甚至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战敬昭没有再说什么,他起身叹了一口气,慢慢往外走去。
临出门时,又对荣华吩咐。
“你去准备一套新衣服,然后跟着我一起去,总得让她体体面面走完最后一程。”
荣华点头答应,按照战敬昭的吩咐找了套全新的女装。
虽然不知道合体不合体,但比起穿着囚服离开世界,这身衣服已经算是顾全她的尊严了。
目送着战敬昭离开,温明月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就是太心软了,但你说心软是错吗?他也没做错,毕竟,做人要善良啊。”
顿了顿,温明月又看着战枭城。
“但奶奶私心希望,你别像你父亲,别心软别善良,该狠的时候就得狠,你不狠,敌人就会踩着你的尸体辱没厮杀你的家人了!”
有时候,你的善良要有锋芒,愚昧的善良反而会害了你!
战枭城没有说话,只轻轻“嗯”了声。
时间已经不早,温明月看上去也很是疲惫。
她用慈祥温柔的眼神看着凤毓凝:“丫头,帮我推着轮椅,送我回房休息吧。”
“好。”
凤毓凝起身,替温明月推着轮椅,两人穿过蜿蜒的长廊,在初秋的微风中慢慢走着。
走廊外的池塘里只剩一片残荷,少了夏日里的喧嚣,满目望去,一片萧瑟。
不知为何,凤毓凝的心也起起伏伏无法平静,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