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明见她走过来,伸出手想要刘楚佩抱。
刘楚佩压制着自己想要一把将她抢过来的冲动,对香冬说:“把修明给我抱吧。”
意料之中,香冬往后退了一步,根本不肯将修明给她。
“那你把刀放下,若是修明真的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伤害她,到时候若是刘楚玉怪罪起来,你可担待不起。”
香冬思索了一会儿,果真乖乖将刀收了起来。
而正在她低头藏起刀时,刘楚佩眼疾手快,直接抬退一踢,将她的手踢了开来,一声轻响,刀落在了地上。
香冬反应过来之时,只感觉手上一空,怀里的刘修明已经被刘楚佩抢走了。
她气急败坏,重新将刀捡了起来,向刘楚佩刺去。
刘楚佩往后一躲,将刘修明放在地上,“修明,往后躲!”
刘修明听话地迈着小腿往旁边跑去,藏在了树后。
刘楚佩这才放下心来,突然,她眼前又是明晃晃一闪,她一个侧身,刀擦着她的脸划过。
她一把抓住香冬的手,想要夺过她手中的刀,但奈何香冬自小一直做粗活,力气比她大的多,不过片刻功夫,她就挣脱开来了。
“快来人啊!五公主在此!”香冬突然朝着身后大喊。
刘楚佩眉头一皱,暗道不好,真是要命!把人招来了不说,到时候还让别人知道了刘修明的秘密。
刘楚佩再也容不得她,她使劲一脚将香冬踹翻在地,一脚踩在她的手腕上,“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想死我也没有办法。”
香冬一愣,没想到刘楚佩竟然如此狠戾,她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出来,“五公主,这些年来,你怕是连刀都没有握过吧,更别说杀人了,不是吗?”
香冬知道,刘楚佩根本不敢杀人。
刘楚佩看着她,心里最后的一丝情意殆尽,她夺过她手上的刀,“我究竟有没有杀过人,你清楚就好了——”
话音刚落,香冬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把刀直插入腹,鲜血喷涌而出,而一道力将刀送入她腹中深处。
“你……”她只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分明马上就要出宫了,为何现在她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她不甘心啊……
刘楚佩将刀拔了出来,香冬吐出一口血来,便没了声息。
“阿姐……”从树后传来糯糯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楚佩站起身来,将刀丢在一旁,在自己湿透的衣服上擦了擦占满血迹的双手,转身往刘修明所在的地方走去。
“修明!”刘楚佩蹲下身来,“今日去过父皇寝宫的事情你与谁提起过?”
“只有香冬姐姐问过……”
“修明,你今日见过父皇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说,明白吗?以后也不准提起,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一直在院子里玩,知道吗?”
“阿姐,太子哥哥是不是变坏人了,他给父皇喝了毒药——”
“好了!”刘楚佩厉声打断她,将她抱在怀里,“阿姐说了,不许再提这件事情了,你谁都不准说,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刘楚佩看着年幼的刘修明,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修明,算阿姐求求你了,好不好,不许再说这件事情了。”
刚刚被香冬引来的侍卫越来越近,刘楚佩已经能够听到脚步声了。
“躲在刚刚的地方不要动,也不要说话,阿姐来了,你再出声听到没?”刘楚佩将刘修明往树下轻轻一推,便快步回到方才杀死香冬的地方。
香冬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凉、僵硬,刘楚佩艰难地拖动着沉重的尸体,将其往旁边的挪去。
旁边就是一处水池,她将香冬的尸体整个浸入水池中之后,也将自己沉入水中。
十几个侍卫已经站在了池水前,拔出剑,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子从水中站了起来。
“五……五公主?”站在最前面的侍卫看清了走过来的人,狐疑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身影,可是刚刚分明就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找谁?”刘楚佩自然发现了他搜寻的眼神,她冷笑了一声,往身后的池水中看了眼,“下去把她捞上来吧,死在里头,我还怕她脏了池水。”
死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忘了要抓刘楚佩,他们实在没法把刘楚佩与杀人二字联系在一起。
而香冬的尸体被捞上来之时,另一个人带着十几个侍卫匆匆而至。
刘楚佩看着这阵仗,不由地冷笑,她不过一介女流,竟然用这几十个侍卫来制约她。
刘楚佩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人,而那个人也在看她,“刘楚佩,别来无恙啊。”
“阿姐你不来,我就真的无恙了。”刘楚佩冷冷一笑。
刘楚玉缓缓走了过来,“几日不见,你的脾气倒是变了不少。”她看了看天色,“如今这么晚了,不在府里待着,你来宫里做什么?”
“阿姐,你不也没有待在府里吗?”刘楚佩反问道:“你难道会不知道我为何会进宫?”
刘楚玉不答,只是盯着刘楚佩,眉头紧蹙,“为何你身上都是水?”她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方才在寝宫中看到的水迹,她能肯定的是,当时那人是从西侧的水池中进入的,因为窗台上也有一样的水迹。
如今再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刘楚佩,她难保不会有所怀疑。
“回公主的话,方才五公主是从池水中走出来的。”站在旁边的侍卫走上前回话。
“我问你了吗?”刘楚玉厉声道。
那侍卫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刘楚玉走上前,狐疑地看着刘楚佩,“你乃是公主,如今模样像什么样子!我倒是要听听你的解释。”
刘楚佩走到香冬的尸体旁边,用力一踢,将她的身子翻过来,“如今的宫女胆子越发没有规矩了,在宫中藏刀不说,竟然还要行刺公主,死了也是活该,你说是不是啊,阿姐——”
刘楚玉自然看清了地上之人的脸,她面部一僵,但是极快地掩饰了过去,“这不是你贴身宫女吗?”
“我的贴身宫女?”刘楚佩轻笑了一声,“这可说不好啊……如今想起来,香冬似乎是三年前被阿姐送到我这里的吧。”
总感觉面前的刘楚佩有些不一样了,但她又说不上来。
“不听话的奴才是该杀——”刘楚玉俯下身子,靠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听到不该听的人,也该杀——”
刘楚佩藏在身后的手一僵,她自然明白刘楚玉话中的意思,她故作镇定道:“哦?难不成阿姐有什么事——是我不该听的?我只想问一句,父皇究竟怎么了?”
“你当真不知?”刘楚玉盯着刘楚佩的眼睛,想要查探她有没有撒谎。
“那我该知道些什么呢?”刘楚佩丝毫不避开她的视线。
“阿姐!阿姐!”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另一道慌张的声音,只见刘子业匆匆跑了过来,“怎么办?父皇,父皇他……”
“好了!”刘楚玉打断他。
刘子业这才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刘……刘楚佩?”他往刘楚玉所在的位置靠了靠,压低声音,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办,怎么办阿姐,他好像……”
“你慌什么!”刘楚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他这模样不是明摆着让人生疑,落下话柄嘛。
“我再问一次,父皇究竟怎么了?”心中已经知道答案的刘楚佩,看着两人还在面前演戏,心中的愤恨快要压抑不住,“我要见他!”
今日,她一定要让两人丑陋的嘴脸公布于世。
刘楚佩一个快步往寝殿走去。
“还不快拦住她!”刘楚玉见状,立马一声令下。
“刘楚玉。”刘楚佩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究竟在怕什么?”说完,刘楚佩便提着沉重的裙摆,往寝殿的方向跑去。
此刻,已经有几个大臣跪在殿前,掩面哭泣,整个寝殿笼罩在悲痛之中。
“公主,不可进去!”门口小太监见刘楚佩阴沉着一张脸,吓得抖了抖,但还是上前拦住了她。
“为何见不得?”刘楚佩眯了眯眼睛,一把推开那小太监。
“五公主这是要谋反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
刘楚佩缓缓转过身去,看着跪了满地中唯一站着的那个人,“哦?柳大人此话何意?我只不过想看一看父皇,竟然被柳大人安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好在我知道柳大人的为人,可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大人……贼喊捉贼呢。”
她口中的这位柳大人,正是柳沛菡的父亲,也是太子党,今日之事一定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
“五公主还是如此伶牙俐齿,可是今日当真是用错了地方,臣就想问了,公主究竟是何居心,竟然对皇上用毒!”柳潭州正声道,一副正义之士做派。
刘楚佩冷笑一声,“如今我父皇出事了,我便来问两句,柳大人今日可见过我父皇?”
“不曾!”此刻,他自然要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柳大人方才可进过寝殿?可曾看到我父皇?”
“不曾。”柳潭州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被一个不过刚刚及笄的丫头片子带着走,他有些气急。
“那在此刻之前,柳大人可曾见过我?”
“休要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见过公主!”柳潭州气急败坏。
刘楚佩听他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