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宋帝突然挣扎起来,他的眼神透着不安与愤怒,可是身体中的毒让他更加剧烈颤抖着。
刘楚玉见到如此模样,笑了出来,眼中却含着泪光,她缓缓靠近宋帝,将手轻轻附上他的脸,“父皇,我原本也不想如此,要怪,就怪您太偏心了,你对子尚与阿佩总是格外的好,就算子业是太子,可你似乎并不器重他。”
“子业是这里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不想辜负他,太子之位是他的——”刘楚玉压低了声音,“皇位也该是他的!”
“阿姐——”刘子业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他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在偷听。
“闭嘴!”刘楚玉狠狠瞪了他一眼,若是他能成器,她如何需要这样大动干戈。
她转头对宋帝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子尚出征的用意,你想让子尚手握兵权,让他来坐这个皇位,对不对!就算他坐不上皇位,也可以兵权制衡子业!”
刘楚玉越说激动,她突然死死扼住宋帝的喉咙,“说,传位诏书在哪里!”
宋帝瞪大眼睛,喘不过气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口中不停发出闷哼。
“阿姐,阿姐!”刘子业见状,吓得赶忙过来扯她的手,“阿姐,父皇已经不会说话了,你这样逼他也没有用啊。”
他还是怕,若是传出去,他就是背着弑父的名声,到时候别说是皇位了,脑袋都可能不保。
“你现在怕了?”刘楚玉虽这么说,但还是松了手,“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放手一搏,可能还会成功,若是后退,就是万劫不复,法师!皇位就在眼前了!”
刘子业一听,抓着刘楚玉的手一松,刘楚玉知道,他应该听进去了。
“皇位要拿到,知道秘密的人也要死!”刘楚玉看向床榻上的人,眼里闪过杀意,“父皇,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白日躲在底下的人究竟是谁!”
宋帝绝望地闭上眼睛,他脑海里满是那张稚嫩而天真的面庞。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好一个个试过去了。”刘楚玉站起身来,狠戾地看着他,“既然不知道是谁,那么多兄弟姐妹,我也只好让她们一个个永远都闭上嘴了。”
“来人!”刘楚玉朝门外一喊。
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公主。”
“晋安王不是特意回宫来探望父皇了吗?把他带进来吧。”刘楚玉冷笑了一声,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个妖冶的鬼厉。
“是……”那侍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进来了。
“放在父皇床头吧,毕竟他也很久没有瞧见他的儿子了,应该甚是想念吧。”刘楚玉瞧了眼,便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放?
宋帝心里咯噔一下,他睁开眼睛看向床头,突然对上一张了无生气的脸,确切的说,只有一个头。
眼睛瞪得死大,如铜铃般直勾勾看着他,面部还能看出他死前的惨烈。
宋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死了!刘子勋死了!他气血上涌,突然从喉咙中喷出一口鲜血来,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音还未发出就全数埋没。
孽子!孽子!
“父皇果然是许久不见子勋了,今日一见那么激动。”刘楚玉颜面一笑,“如此一来,我都不敢告诉父皇,今日我可是都把大家请回宫了,大家听说父皇病了,急得不行,一个个都想来探望父皇呢。”
“不过,我与他们说了,不急……一个个……慢慢来……”刘楚玉说完,仰面而笑。
笑了几声,她突然停下,看着宋帝,“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白日里是谁躲在底下了嘛?或者告诉我底下的机关在哪里?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我会带着其他弟弟妹妹们一个个来问您的。”
宋帝浑身发抖,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被刘楚玉发现了。
“您放心,只要告诉我,我保证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刘楚玉看着他,语气不容拒绝。
宋帝望着天,片刻后,他闭上了眼睛,微微挪动着脚趾往床榻后一碰,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刘楚玉眼睛一亮,机关!她一直注意着宋帝的动静,他的脚趾可没有被她遗漏,她微微一笑,“多谢父皇了,方才忘了与父皇说,我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是‘他们’之中没有刘楚佩!”
她转身朝着门外喊道:“来人!有逆贼谋反,加害皇上,今从暗道中逃脱,速速带人下去给我把她抓回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宋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气得鲜血从口中涌出,此刻若是有心不难发现,鲜血暗红,不似常态。
从外头冲进来一群侍卫,他们看到宋帝的模样大骇,愣在了原地。
刘楚玉面上染上悲痛,扑倒在宋帝身上,“父皇!您再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了!儿臣不会让您出事的,儿臣一定会抓住罪魁祸首。”她咬牙切齿道:“抽筋拔骨,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朝着宋帝露出一抹笑容,随即用力掰下机关所在位置,只听机关的声音响起,“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把五公主抓回来!抓到五公主者,赏金千两,封官加爵——”
后面几个侍卫一听,立马跑了过来,钻进了密道中。
刘楚玉唇角微微扬起。
刘楚佩在密道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密道着实奇怪,里面有很多岔路口,而且走了那么久根本没有尽头,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根本不敢耽搁。
上面如今是什么情况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此刻刘楚玉和刘子业杀了父皇都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越想她越是烦躁,康乐那边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逃出去,如今她不在,也不知道香奴那个傻孩子是不是还在等她。
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这个密道一直在绕,好像她如今还是一直在寝殿底下。
不因为别的,因为她发现地上有存在水迹,那是她先前走过的路。
方才她其实看到过一个洞口,可是那着实太小了,只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爬出去,她连头都探不出去,只得作罢,另寻出路。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在不起眼的墙角处划了第三道痕,这已经是她经过的第三次了。
既然有密道,肯定有出口,父皇是个谨慎的人,肯定会给自己留有后路,他方才否认有密道,那就说明这个密道十分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会说出来。
出口呢,出口究竟在哪里!刘楚佩急得团团转,身后的水迹一时间根本干不掉,若是刘楚玉的人跟上来,一眼就能发现,她根本逃脱不掉。
突然,她听到后方传来嘈杂的声音,刘楚佩不敢轻举妄动,仔细听着动静,是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
刘楚佩心里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要命!难不成今日就要死在这里嘛!
她不敢迟疑,轻轻踩着步子往前面快步走去。
密道空旷,一点声音都能传来回音,故而后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刘楚佩脚步都有些虚浮,她扶着石墙加快了脚步,可因为刚刚入了水,浑身都有些冰冷,加上如今的险境,刘楚佩手开始发抖起来。
一不小心,手中的玉落在了地上,而这一声将让整个密道安静了片刻。
“就在前面!”身后的人自然听到了动静,加快速度跑了过来。
刘楚佩手一颤,飞快捡起地上的玉石,刚刚准备起身,突然感觉腰间一道力将她捞了过去。
她下意识要喊,突然嘴巴也被人捂上。
“别说话。”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刘楚佩整个人一软,仿佛失了所有力气,她靠在他怀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好,还好,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将她身子一转,正面抱住了她,刘楚佩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双手无处安放。
“抓紧了。”他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飞快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便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还未等刘楚佩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身子突然飞快往一旁闪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突然停了下来。
还未等刘楚佩弄清状况,只见他伸手往旁边某处一按,头顶的位置突然打开了一个洞口。
刘楚佩一惊,原来出口并非在墙上,而是在顶部。
还未等她在细想什么,感觉脚下一空,她便被人带了出去。
脚刚踩在地上,她就感觉一软,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面前的人将她稳住。
她抬起头看着他,这几日的思念和委屈化为了一声呢喃,“言之……”
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看向了一侧,只见旁边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肩上似乎还扛着什么。
“主子。”黑衣人朝着王莹点点头。
刘楚佩只听声音便认出是无北。
“丢下去。”他的声音冰冷,不带有一丝情感。
什么丢下去?刘楚佩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无北走了过来,“等等!”刘楚佩叫住了他,“放下。”
无北一愣,在看了眼自家主子后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一松手。
刘楚佩只见眼前飞快闪过一物,无北将他肩上的某物放下。
她在看清地上究竟是什么后,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