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来的时候在这里发现了什么?”顾言然见他对墓穴里的情况似乎十分熟悉,忍不住问道。
“你确定想知道?”温言之转过头看着她,就算是在一片漆黑中,顾言然也能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光。
她不经心中疑惑,温言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是刘楚佩的墓穴,想来,你肯定会格外在意的。”温言之说着,眼中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在意了有什么用?不过都已经化作了一堆白骨罢了,现在活得好才是真,不是吗?”顾言然释怀的笑了笑,“好啦,你别卖关子啦,赶快告诉我吧,我感觉里面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外面的墓室?只是一个假墓室。”
顾言然一愣,她没想到温言之一开口便是这么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假的。”
“嗯。”
温言之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顾言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心慌,“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说它是假的。”
“你没有发现吗?底下的墓穴要比上面的大上许多。而且你刚刚走过来的只是它的一部分,其他部分你根本没有看到,面积应该比刚刚的部分还要再大上几十倍,底下才是主墓室。”
“什么?”顾言然只要一想到某一种可能性,就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你的意思是……上面躺着的那个……不是刘楚佩?”
温言之点点头。
顾言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可能,你在开什么玩笑呢!那怎么不可能是刘楚佩的墓,石棺上有她的名字,而且,那个女尸右脸有烧伤的痕迹,我确信,那就是刘楚佩!我难道还会把自己认错吗?”
“言然,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看到的那些,只不过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你能明白吗?”
“既然你说不是真的,那你说,那个墓是谁的墓?那真正的刘楚佩又被葬在了哪里?”
“这两个问题我暂时也不能给你解答,我也还在研究当中,只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的是,上面埋着的,真的不是刘楚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顾言然喃喃自语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她本就对这个墓就产生了极大的疑惑,现在温言之又告诉她这不是她的墓。
这些事情蜂拥而来,让她怎么承受的住?
“你知道是谁将她葬在这里的吗?”
顾言然抬起头看着温言之,难道言之他知道?
“是王莹,也就是刘楚佩的驸马,这个你应该最清楚了,上面埋着的那个不是刘楚佩,但是刘楚佩应该被埋在了这里的某一个地方,具体在哪,我也不能确定。”
“你那么肯定?”这个想法顾言然不是没有过,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完全指向是言之将她埋葬在这里。
“你还记得吗?之前你让我看石棺上有没有字?我后来在石棺底部发现了‘爱妻’两个字,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两个字是谁刻的?”
“这两个字定是在入葬后为了悼念亡者而刻下的,那我再问你,若是常人,给亡妻刻碑文时,会刻在哪里?”
顾言然怎么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碑铭与悼词一般都会刻在石碑或者石棺之上,是不会有人将字刻在底部的。
温言之见她明白了,便继续说下去,“我也是上一次在发现这两个字时才想到的。”
那日他也是将整个身子躺在石棺的底部,才看得到那两个字。这就说明,这两个字是有人呈躺着的姿势刻下的。
再加上之前在上面墓室发现的石棺底部有另一个空室,他确定,上面的墓室和下面的墓室是直接相连的,当时刻碑文的人是直接在这一层墓室中,给上一层石棺的底部刻字的。
而现在问题就是,他们得要找到上面墓室所对应的这一层的空间。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温言之看到顾言然在沉思,忍不住问道。
“你说。”
“那块玉石是刘楚佩死前就握在手里的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讲这件事,“没有,不是的,那块玉我很早就弄丢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回到尸体手中的。”
“你觉得会是谁?”
“是你,哦不,他。”顾言人斟酌了一小会儿,觉得此刻,还是不要因为称呼的原因而激怒他的为好,他现在太容易动怒了。
“东西重要吗?”温言之继续问道。
“重要!很重要。”顾言然拼命的点点头,“这件事儿他是知道的,玉石也是他送我的,我平日里都是随身带着,我有时候还拿出来把玩,他知道我很喜欢这块玉石的,有时候稍稍磕碰一下,我都心疼的不行。”
“所以你觉得那块玉石是你的那块儿吗?”
顾言然心头一震,她开始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了,先前的那块玉石,中间已经被掏空,里面注满了水银。
现在想来,这件事情有些奇怪,那分明是她最爱的玉石,言之肯定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在玉石里面凿一个口子,尸体原本就是浸在水银之中的,完全没必要用玉石中那么小的空间来贮藏水银来防腐。
“可是那块玉石的确就是我的那一块,快连形状都一模一样。”顾言然这句话刚说完自己就愣了。
是啊,形状一模一样,不代表玉石的纹路也一样。而且当时在墓中那么黑,她根本没有看清楚具体的样子,便偷偷藏了起来。
温言之见顾言然有些相信了,便又继续说道:“人死后,尸体是会变得僵硬的,那块玉石是根本不可能被她紧握在手中的。所以你的明白吗?尸体是假的。玉石也是假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顾言然觉得自己此刻的思绪有些混乱。
“那就得要问他了。”温言之抬起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打开下一道门了,等等你就知道这个空间的原理是什么了。”
“我想去看看!”顾言然坚定地看着他,原本她想等着明天一早出去的,但是听到温言之的话,她下定决心要进去看一看。
“走到里面可就不一定能出来了。”温言之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立马反对。
“或许就是我的归宿呢。”顾言然苦涩一笑,不管她是刘楚佩还是顾言然,都葬在了这里,想起来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道门我也没有走过,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你害不害怕,如果你不怕,我就陪你走。”温言之拉着她的手往斜前方走去。
指尖的暖意根本比不上心里的温暖,顾言然咬着下唇,“我以为你会阻止我的。”
“阻止你有用吗?”温言之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等等跟紧我就好。”
顾言然点点头,她还没开口说什么,只见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看起来跟刚刚那个一模一样,要不是温言之告诉她,这里有十二个洞口,她肯定会认错。
顾言然舒了一口气,“走吧。”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里面有什么,进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在顾言然医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洞内依旧是石壁,石壁上依旧是一幅幅石刻的画,“言之,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能看懂吗?”
“我猜是生平往事。”温言之也凑过来看着石壁上的画。
顾言然用手轻轻抚摸着,生平往事?是谁的生平?又是谁的往事?
这里的壁画很明显跟刚刚那里的内容不一样,顾言然扫视过去,将里面的场景都记在脑中。
她刚刚准备收回视线,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她重新往刚刚到地方看去,简易的石刻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轮廓。
是城门!
顾言然有了这发现之后,又重新盯着石刻看了起来。
温言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她。
顾言然眼眶微微湿润,她突然间看懂了画上的内容,虽然很简易,但她看出来了,是她那日送他出征时的场景。
温言之说的没错了,是记录生平往事的,都是她与他的事情。
顾言然沿着石壁走着,她一路看下来,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心头的酸涩愈来愈甚。
上面的壁画是将她与他的事故事以时间为主线,刻画在上面的,她突然想起刚刚在另一处石洞看到的:
河流,街道,两个人……
原来,那是上元节他们俩初遇之时……
在顾言然脑海里,初遇之后的那些壁画似乎都有了对应的场景,所有事情都连成了一条主线。
可是……为什么才到了第二个石洞,就已经画到了他们分别之时,那时候她都快死了,“言之,你还记得你拓下的壁画是什么样的吗?”
“跟这里画的不同……只有一个人。”
顾言然心头一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言之了,那时候她应该已经死了。
那就是说,在其他几个石洞里刻的就是她死后发生都事情!
顾言然兴奋地不行,这些史书上都没有记载,或许这里就是唯一记录了一千多年前,南宋末年所发生的事情。
顾言然想要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和温言之分享。
“言之!你知道吗?我发现——”顾言然转过身,笑容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后。
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