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之,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一切啊,她一个人,真的太累了。
“我不是很喜欢别人骗我。”温言之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
顾言然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她觉得温言之的脾气真是令人摸不透,有时候温柔地能滴出水来,有时候冷地叫人动不得分毫,现在,就属于后者。
她觉得她并没有看透过他,她在想,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不过,她都差点忘了,他可是最擅长伪装了,他城府太深。
她潜意识里觉得,即便他成了如今的温言之,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改变不了的。
谢衡那时候就警告过她,不要离他太近,这样的人太危险,什么时候把她卖了都不知道,她迟早要受伤,她不听,最后落得那般下场,她真是怨不得别人啊。
“没有骗你,我以后告诉你,成吗?”顾言然咬了咬下嘴唇,紧张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低眉顺眼,声音都轻了不少。
温言之觉得,她此时的模样像极了他家里养着的那只橘猫,见他时总是会贴上来对他撒娇,讨好他。
“好。”他的手抚上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以后养长发吧,长发好看。”
“啊?”顾言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刚刚不是还在说簪子的事情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扯到她的头发上了?
“养长发太麻烦了,打理起来不大方便。”昨天许亦琛刚刚和她说过,不知道一个个怎么了,都想让她头发养起来。
“以后我给你打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将右手上的手套给摘了,他手上的温度透过发丝传到她的面颊上。
顾言然脸上一阵阵火烧,他这话说出来,也太容易让人多想了吧。
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还没毁容前,那些喜欢她的男生也不少,可是没有一个能让她心潮起伏的,温言之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总是能将她的心弦拨动,她都不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
顾言然的皮肤很白皙,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是温言之还是能感受到她脸颊上传来的不正常的热度,以及透出的隐隐红晕。
“那……那个,我们先看看其他东西吧。”顾言然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有些受不了,赶忙转移话题和注意力。
她走到一边,拿起另一件头饰,强迫自己赶快镇定下来。
手中的温度突然消失,温言之心中突然有些空缺,他放下手,重新戴上手套,若无其事地在一旁翻看着。
一刻钟后。
“你看出些什么?”他将手套摘下,放在一旁,他有些发现,不过想听听顾言然怎么看。
顾言然转头看他一副结束了的模样,有些惊讶,那么快?她已经在抓紧时间了,可是也才看了一半多,他都看完了?
“我还没看完。”她嘀咕了一句,也没有回答他刚刚的问题,继续查看着手中的物件。
她越看越是奇怪,心中满是疑惑,刚刚脑中快要冒出什么想法,便被他那一声打断,她有些烦躁。
这里的东西,处处透着古怪,瓷器都是上好的材质制成,而除了一两支小簪,其余都是成色上乘的配饰。
这些东西,她一点印象也没有,若是香奴的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昂贵的随葬品,可若不是,为何会夹杂着赐她的这支簪子。
以前赐给香奴的东西不少,为何偏偏只有这一支?
任何事情都有它存在是道理,不是吗?
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史书中也不曾记载,而香奴也参与着那件事件其中。
真令人头疼,没有文字记载,除了她之外,应该也没有人有前世的记忆了,可偏偏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都是她死后才发生的。
发现桌上物件的特别之处后,她动作快了起来,果真,剩下的那些都是些质地极纯的配饰。
她握着刚刚发现的那两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簪子,拿到温言之面前。
“很奇怪,这两支簪子在这堆里面,显得很突兀,这样的簪子在这里面算得上质地不良的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顾言然递了过去,摊在他面前给他看。
“的确。”温言之点点头,他早就注意到了,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顾言然在这堆里面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出这一对簪子,“除了这两支,还有一样东西也不应该出现在这。”
顾言然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她还落了什么?不可能啊,她刚刚排查地很仔细了,一个也没有落下都看了一遍的,还有哪个是没发现的。
温言之目光注视着桌上的一处,顾言然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她有些不明白了,她看到的只有几个头饰,以及……她的那支簪子。
那支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顾言然回过头看着温言之,确定她的猜想。
温言之点点头,走了过去。
“这簪子怎么了?”顾言然跟上去,十分不解。
“这是一只凤簪。”他停下来,看向她,“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这是一支金凤簪。”
金凤簪,凤簪。
是啊,那时候,除了身份极其尊贵的那个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用以凤为簪。当时,这支簪子也是皇后赠她的。
“你说……”他语气放缓,“除了皇后,还有谁会用这簪子?嗯?”他的语调上扬,带着的尾音都让顾言然有些沉醉。
“公主也会用啊。”这簪子不就是她的吗?谁说一定是皇后的。
见到温言之似笑非笑的嘴角,顾言然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了。
温言之竟然在诈她。
“哦?那你到是说说,是哪个公主的?”他微微俯下身,靠近她,眼睛与她的平视,语调十分轻快。
她果然还是太嫩,顾言然忍不住在心里鄙夷自己,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好吧,顾言然,看你怎么填上这个坑。
“我只是做个假设,你那么当真做什么?”顾言然一把推开他,他靠得那么近,她都要不能呼吸了。
温言之没有再逗她,他走到一旁,收起了脸上了笑意,果然,顾言然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她倒是勾起了他对她的好奇心啊。
要是此时聂余安在场,并且窥探到温言之的想法,他一定会跑到顾言然面前祈祷她,被温言之盯上,那只能祝她好运。
顾言然刚刚推开他,门便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顾言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速度快,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两个人刚刚的姿势,她还怎么说得清。
带头进来的是刚刚领他们俩过来的那个男生。
“老大。”走在男生后面的另一个男子见到温言之,憨憨一笑。
听这称呼,不用想,顾言然也知道,这男子应该是温言之手底下带的人。
“嗯,你自己去忙吧。”温言之并没有多做交谈,“我不会待太久,这边之后的事情你负责一下,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一声。”
那男子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转身离开。
之前的男生见两人交接完,便跟着出去了。
“吴昊,你等等。”温言之叫住了他。
“温教授,还有什么事情吗?”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过来。”温言之看了眼顾言然,转身对他说,“你们俩也做好对接工作,下个礼拜前,出一份初稿给我。”
这温言之干起正事来,还真是一本正经,顾言然有些不大习惯,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这边待两天,回去写一份初稿,对她来说不难。
顾言然手中的那对簪子很是显眼,吴昊一眼便看到了,“这簪子是墓主戴着的那对簪子。”他凑近看了看,确认无误,才解释道:“其他出土的不管是器具还是头饰、配饰,都只是摆放在她的棺中,或是摆放在棺的两侧,不过这一对是她戴在发上的,虽然尸骨已经散开,但是这两支还是能确定的,是别在发间的。”
心中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其他的陪葬品可能不能完全断定墓主人的身份,但是戴在头上的发饰做不得假吧。
顾言然有些激动,她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那支金凤点翠簪,急迫地问道:“那这支簪子呢?是在哪里发现的。”
“哦!这个。”吴昊没想到顾言然会问这个,“我当时不在现场,都是听说的,说是这簪子是被墓主攥在右手中的,当时取下来还花了一些功夫,好像是和骨头都长在一起了。”
顾言然心头一闷,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手撑在桌子上不敢动,怕旁边的人发现她的异样,特别是温言之,缓了几秒钟,眼前终于恢复了光亮。
跟骨头都要长在一起了,是攥的有多紧啊。
这质地算不上好的簪子戴在墓主人的头上,墓主又紧紧攥着她的簪子不肯松手,不是她的香奴是谁?
“可以带我去看看尸骨吗?”她放下手中的簪子,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异样情绪,询问吴昊。
吴昊没有立马应下,转头看了眼温言之,这件事他没有资格做决定,这里最有权威的便是温言之了。
见温言之点了点头,吴昊才回了一个“好”。
“我跟你一起去。”温言之走到顾言然旁边,他有些不放心她,刚刚她情绪有些不对,虽然她极力掩饰,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顾言然点点头,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