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宫怨
乾元五年三月末,在围城长达一个半月后,一直对南闵围而不战的西梁使反间计,命人散布水镜尘与西梁早有勾结,将要里应外合杀大王献都城的消息,使因为身世背景缘故,疑心病极重的南闵王安天庆对上善家族心生疑忌,一应军国重务都避开水镜尘,又不顾水镜尘劝说阻扰,起用自己的姻亲,大司马聂子遐作为主将,聂子遐在南闵朝中号称“儒将”,文人出身,最出名的是曾将一部《兵论》背得滚瓜烂熟,可惜的是纸上谈兵是高手,实战对阵却是白痴,第一次对战便将步兵齐齐拉出,方阵推进,被西梁铁骑以狂飙之势冲散,阵脚大乱之际西梁以步兵掩进,杀了个大浪淘沙。
聂子遐经此惨败却不认为自己的战法有问题,拒绝了水镜尘连续三次的飞马传书,将他的书简拆都没拆就扔进了篝火,还将水家来使棒打一顿逐出营门,继续整兵秣马雄心勃勃的要和西梁对阵。
据说水镜尘闻知,不过平静一笑,在城内最高的君山山顶弹了一天琴,末了推琴而去,笑道:“竖子不足与谋,天下将再无南闵矣。”当日率上善家族退出大衍城。
聂子遐对此则嗤之以鼻,“危言耸听!”三次上表劝说打算换将继续守城的安天庆,称最初那一败不过是偶有失误,再给他一次机会定可大败西梁,指天誓日得恨不得洒狗血,光是“精妙阵法”就推演了四种,每种都“足以将西梁鼠辈毁灭”,安天庆被他的信誓旦旦所动,令他戴罪立功,聂子遐这次“吸取教训”了,特意命钦天监推算了休咎吉日,确定三月二十九日晦日为当月最为不吉之日,此时擅动刀兵万事不祥,三月三十日却是个黄道吉日,好得不能再好,遂决定三月三十日出兵。
不想三月二十九,在那个他所认为的最倒霉,无论谁都不会出兵的日子,西梁悄没声息的攻城,当时软枕高卧,还给将领们轮休好明日备战的聂子遐毫无准备,援军抽调不及,城头守卫也比往日薄弱,而攻上南闵大衍城城头的西梁士兵,不仅带来了染血的刀剑,强悍的投石车,巨木礌石等杀人利器,居然还在每人的衣服上画上了南闵赤螭神教的图腾,当那狰狞三足火色巨蛇扑入眼帘时,很多同样身为赤螭教徒的士兵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满怀虔诚的信仰礼拜大神,然后被西梁毫不客气的俘虏。
兵败如山倒。
当城楼被占,城门被破,西梁铁甲洪流源源不绝的冲入南闵都城,并迅速包围南闵王宫时,大势已去的安天庆怒杀聂子遐,欲待号召全宫侍卫太监拼命死守,却被单绍悍然下令烧宫,火光熊熊而起,满宫惊惶逃窜,陷入疯狂绝望状态的安天庆爬上高台挥舞腰刀,勒令大家抗御来敌,却被大太监鹿成一把推下高台,摔成肉泥,随即首级被割去请赏,尸身在乱军中不知去向。
南闵,灭亡。
“一个国家,从内川舆图上永久消失了。”秦长歌面色无波的看着掌中最新军报,现出一抹毫不意外的笑意,“恭喜陛下。”
“这非我一人之功,对南闵的计策,本就是咱们三人一起商定,”萧玦朗声一笑,“你大可不必谦虚。”
“让安天庆起用聂子遐,倒也不是我的本事,多亏了非欢掌握了灵通的消息,并早早未雨绸缪,在南闵国主身边和朝中聂家都伏有内线,再加上这次机缘巧合,玄螭宫也元气大损,不然那些奇怪玩意用出来,咱们的军队难免要吃亏。”
“不知道水镜尘现在在哪里?”萧玦皱眉恨恨道:“我的明霞剑还在他那里呢。”
“要么去了东燕,要么就和玄螭宫一样,转入山林……”秦长歌慢慢浮现冷笑,道:“阿玦,你相不相信,现在想杀我的人,一定很多。”
萧玦嗤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秦长歌笑着摇头,“阿玦你像个土匪更甚于像个皇帝。”
萧玦抚了抚她滑亮的长发,轻声道:“你觉得谁会杀你?各国王者?”
“那是自然,不过原因未必相同,”秦长歌笑笑,“我已发令凰盟注意近期京城动向,京城善督营加强京城防务,并调派京西驻军进京,与九门提督麾下十六营换防,无论是谁,我要他来得去不得。”
她突然有点好笑的看着萧玦,“京中大约各国密探都有,有几国走的是高官路线,我已经制定了制度,朝中诸般公务,但有泄露者,必有重惩,枢密副使何安先,你知道的,罢职的真正缘由就是这个……说到这里,当初恶少姜川允身边那个使计撺掇他给你灌药的师爷,我们查出来了,你猜是谁?”
萧玦脸红了红,想了想道:“水镜尘?”
“是!”秦长歌冷笑,“黑查山泼风寨剪径毛贼出身的胡师爷,在吏部尚书府中投身报效,做个被人低看的小小清客,多么滑稽的身份,和那个绝世圣人,神山之雪般高贵圣洁的水家公子,真是天上地下般不着调啊。”
“居然真是他……他到底为什么不惜亲自执此贱役,潜伏西梁?”
“我还在寻找原因,”秦长歌沉思,“彩蛊教原先是玄螭宫派出的密探,后来大约是因为蕴华反而爱上了……萧琛,以及后来的我叩阍事件,彩蛊势力撤回,却被黄雀在后的水镜尘趁其孤身在外,杀了个七零八落,但是水镜尘到底是因为看见作为玄螭宫的一支重要实力的彩蛊教落单,趁机下手,然后推到西梁身上,想引起玄螭宫和西梁的矛盾呢,还是另有深意,一时还没查出。”
她大约想到了那晚萧玦的狼狈样子,微微露出笑意,萧玦脸又红了红,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轻轻道:“长歌,我可从未对不起你过……你可知我寂寞了多久?”
龙章宫烛影摇红,映着他俊朗眉宇,目光里满漾情意,丝丝摇荡。
秦长歌心中一跳,不防这大胆家伙光天白日的就提出这暧昧问题,这个……要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你寂寞多久了。”?
不成,万一他说,“现在让你知道下可不可以?”岂不完蛋?
“我知道你寂寞多久了。”?
还是不成,万一他说,“既然你知道,成全我吧……”,那更糟糕。
“你寂寞多久不关我事。”?
那个……太生硬了吧?
一旦碰上情事就开始智商为零的秦长歌,龟毛而抓狂的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最后决定,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我要下班了。”
萧玦却已轻笑着揽住她,道:“就知道你会说这个……长歌,你还会因为我而脸红,我已觉得很开心。”
秦长歌抿着嘴,手抵着他胸膛,抗拒着他的狼爪,笑道:“为什么不会?我是正常女人,看见帅哥都会脸红的,这是生理反应。”
“不懂你在说什么,”萧玦摇头笑,“我不管,你别想逃,别拿什么你现在男儿装扮来搪塞我,你穿什么,你长什么样儿,我都不在意,我只记得你是长歌。”
他叹息的抱紧她,低低道:“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大约我曾经欠了你几辈子,所以要这辈子反反复复的还。”
“我倒觉得是我欠你的,死死生生兜兜转转总没个清静。”秦长歌呜呜噜噜的答。
萧玦微笑轻轻道:“谁欠谁的,也不必计较了,都是命……”
“让我进去!!”
尖利的女声,穿透龙章宫内外沉静温暖的空气,带着勃然的怒气,传入两人耳中。
秦长歌抬头一笑,挑挑眉,“看,我说没个清静吧。”
萧玦已经怒道:“龙章宫守卫干什么吃的?不是说任何人不许打扰么!”
“你要人家怎么拦呢?”秦长歌瞟他一眼,“你的宠妃,你的尊贵的老婆要来见她的丈夫,不管不顾要向里冲,侍卫们都是男人,怎么好伸手去拦?触及你的美人们的玉体?用兵器自然更不可能,你的宠妃一句大不敬,他们便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玦眉开眼笑的转首看她,“长歌你在吃醋吗?”
无奈的望天,秦长歌只好装没听见自恋皇帝的问话,“陛下,你还是想好怎么安抚人家吧,瑶妃的父亲昨日因为贪贿被罢职,她一定要来求情的,你们夫妻闺房之淑,我怕看见长针眼,告退先。”
她也不待萧玦应允,起身便走,身后萧玦恨恨道:“我废了她们。”
秦长歌无所谓的挥挥手,施施然向殿外走,出了龙章宫殿门,前方哄闹处突然红影一闪,啪啪几声脆响,瑶妃何静瑶已经各自甩了几个侍卫耳光,柳眉倒竖的向里奔来。
秦长歌姿态谦恭的避到一旁。
瑶妃神色愤怒匆忙,看也不看秦长歌一眼,匆匆擦肩而过,娇呼着便要奔向萧玦。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狐疑的回首,看了正待溜走的秦长歌一眼,怔了怔,又看了一眼。
随即眉宇间涌起怒色,娇喝道:“站住!”
秦长歌背对着她站住,皱了皱眉,想了想,对守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
龙章宫守卫是知道太师大人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的,俱都沉默施礼退去,秦长歌叹气转身,瑶妃已经冷笑着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秦长歌,傲然道:“赵莫言?”
秦长歌弯了弯腰,“是,参见瑶妃娘娘。”
水红双鸾衣,宫髻金步摇,一身华贵的瑶妃双眉带煞,盯着秦长歌,目光若利刃般射过来,厉声道:“好个不知礼教的野人,这是你参见本宫的礼数?给我跪下!”
秦长歌挑眉,一言不发退后一步,乖乖做出要跪的姿势。
有些惊异,不想她竟然真肯跪,瑶妃生出几分得意之色。
秦长歌双膝弯了一弯,弯到一半时突然摇摇头,自动站直,笑吟吟道:“娘娘,我刚想给你跪来着,想想,又怕你消受不起,你不过一个二品宫妃,我却是超品太师,我跪你无妨,但我好怕你折寿。”
“你!”
瑶妃气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垂珊瑚珠金步摇在精致的灵蛇髻上不住与双凤海水纹青玉长簪碰撞,发出细碎丁玲声响,她银牙咬紧,话从齿缝里一字字迸出,“赵莫言,你果然狂妄,我父亲罢职,是你的首尾吧?你这媚上欺下,卑鄙无耻的佞臣!”
不待秦长歌回答,她上前一步,指上珐琅镶碎金七彩护甲划出一道斑斓的弧线,恶狠狠往秦长歌脸上抓来!
“我今日毁了你这以色媚君的龙阳君!”
“住手!”
萧玦快步自殿中奔出,扬眉怒喝。
原本他知道瑶妃不认识秦长歌,以为秦长歌已经安然离开,在龙章宫中批奏章,等那女人来发作,不想等等也不来,心知不好赶紧出来,便看见了泼妇打架的经典一幕。
“你这个迷惑君王的弄臣!”
瑶妃却十分聪明的只管自己拼命尖叫,装作没听见身后萧玦怒喝,恶狠狠继续抓向秦长歌的脸。
她心中怨毒积蓄已久——早就听说陛下最近迷上了那个小白脸太师,整日和他同进同出,下朝后还要在龙章宫单独召见,后宫以前偶尔还能看到他影子,如今却是半年一年的不得见君王面,诸家妃子愁云惨雾,少人照应,连自己父亲被罢免,家族失势,还是千辛万苦花了多少体己才打听得来的消息,听说这事也是这个小白脸太师的手脚,此怨此仇,当真恨海难平。
事到如今,她也算死了心,陛下是不可能回心的,想依靠他实现家族荣盛,实现自己凤仪天下的梦想,都真的只能是梦,既然梦都破了,还在乎什么?
顶多打入冷宫,可现在整个后宫,不就是一个超大的冷宫?
还怕什么?
她目光里燃着怒火,誓要将这张她已经诅咒了无数次的脸抓裂!
长长的护甲宛如十柄小剑,风声呼呼的抓来!
秦长歌皱眉。
笑话,人皮面具要是被你抓下来,我还混什么?
单手一推,手一伸便抓住瑶妃,秦长歌温柔的笑着,手指用力,“咔嚓”一声。
瑶妃尖叫立止。
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张嘴僵在那里。
她的下巴被秦长歌给卸了。
嫌恶的看了看手指瞬间染上的脂粉,秦长歌温和的笑着,反手在瑶妃织锦精绣的华裳上慢慢拭干净,轻声道:“娘娘,你好吵。”
她笑得温柔,“你吵得连陛下旨意都听不见了,我只好帮你安静点。”
瑶妃目中闪过恨绝之色,忽地抬腿便踢!
直直踢向秦长歌在南闵断掉,还未完全痊愈的左臂!
“咚!”
“啊!”
秦长歌愕然看着几颗雪白的门牙飞上半空,看着瑶妃捂着鲜血淋漓的嘴惨呼着倒下去。
大怒正待出手将瑶妃踢开的萧玦,也怔在当地。
两人齐齐回头,只觉眼前花里胡哨影子一闪,隐约还有金光闪烁,肥肥短短的小影子一阵风般的突然出现,大骂着冲了过来。
“我”西梁大帝和太师面面相觑,再各自扭头无语望天。
不忍卒听啊……
萧玦想了想,瞪向秦长歌,用目光控诉,“一定都是你教的!”
秦长歌恶狠狠瞪回去,“我都骂不出这么词汇饱满层次丰富色彩多样花样翻新的词儿来!”
包子却不管老爹和臭娘正在为自己的教育状况互相推卸责任,只管抓着自己的小弹弓,拼命的踹捂着嘴痛得珠泪滚滚的瑶妃。
“这里你也敢打人?太子爷我罩着的地方你也敢动手?你们这些女人活得太好了是不是?还叫?还叫?叫一次敲一颗牙齿!”
他嘿嘿阴笑着,将手中金弹弓在瑶妃嘴前移来移去,不住比划。
瑶妃立刻呜呜着闭嘴,嘴却迅速的肿了起来,望去一张如花娇容又是血又是泪又是肿如山包的上唇,实在惨不忍睹。
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长歌对萧玦看了看,这里可不是她教育儿子的地方,萧玦会意,一伸手将儿子逮住,怒道:“你也够了!”
包子霍地一下跳起,大怒,“你帮你小老婆打抱不平!”
他瞟了秦长歌一眼,大叫,“赵太师,你今天受委屈了,请回去先,太师府有人在等你喝茶喝酒谈心赏月,记得好好玩,玩开心点。”
萧玦的脸立时黑了。
这个臭小子,什么叫有人等你喝茶谈心?你这是在报复,血淋淋的报复!
秦长歌笑眯眯的看着包子,用嘴型轻声道:“牛人,惹是生非本领超群,我好崇拜你。”
包子打了个抖,委屈的瘪瘪嘴,老娘,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人家不是为你出气嘛,你笑得这么阴,好打击我脆弱的小心肝。
甩甩袖子,秦长歌已经懒得理无聊皇帝彪悍太子泼妇后妃了,一个礼施下去:“陛下,微臣谨遵太子谕旨,回府喝茶喝酒谈心赏月去了,陛下万几宸函,诸务操劳,还请务必保重。”
操劳两字,尤其咬得重些。
萧玦悲愤的看着她的身影离去,衣袖一挥,“来人,把瑶妃送回燕台宫,禁足三月!”看也不看地下翻滚哭泣的妃子,一伸手搂住拔腿想溜的宝贝太子。
“溶儿,咱们爷俩进去谈谈心,讨论下,什么叫胳膊肘儿向外拐!”
出了宫城,坐轿回位于东安大街的太师府——秦长歌又搬家了,这回搬到东安,这里本就是西梁超品以上王公贵族的集居地,很不幸的,新建的太师府,和尊贵的静安王爷对门。
秦长歌对玉妖孽向来很有提防之心,要是依她自己,那是绝对不想和玉妖孽这样的极品对门住的,但是西梁规矩在那里,而且建造太师府的时候她和萧玦都不在西梁,玉大王爷自己跑到负责王公大臣赐宅建造的内务府那里,自说自话的表明,新任太师很愿意和他做邻居,托他带话交代,房子一定要建在静安王府附近,以促进两家和平友好交流,达到敦亲睦邻的美好效果。
内务府哪敢不听玉霸王的话,点头如捣蒜,碍于隔壁实在没有位置了,便在静安王府对面为太师建造了府邸。
秦长歌回来看见,十分悲摧,但也回天无力,甚至还小小庆幸了下,幸亏静安王府隔壁没位置了,不然每夜保不准都会遇见红灯美男妖艳爬墙,或者一觉睡醒看见美男裸卧身侧——美则美矣,只是于心脏功能只怕大大有损。
为了避免麻烦,秦长歌十分低调的早出早归,尽量不和晚出晚归的玉王爷碰上,并命令门房家政,时刻竖着耳朵听着,但凡听见对面宰相们兴奋咆哮了,或者红灯飘摇了,咱们就关门。
玉王爷已经上门拜访过很多次了,没一次见着秦长歌,为了更好的拒客,秦长歌特意给门房列了张表,列出七种理由,每天一换,每七天为一个轮回。
星期一,“太师上朝。”
星期二,“太师晨跑。”
星期三,“太师拉肚子。”
星期四,“太师郊游。”
星期五,“太师逛街。”
唔……今天算起来是星期几?西梁历自然是没有现代历法的,但不妨碍秦长歌按自己的来,今天的理由,好像是拉肚子?
因为经常“拉肚子”,静安王府送来的治疗痢疾和腹泻的名贵中草药已经堆满了一屋子,秦长歌在考虑办个药房,或者高价卖给风满楼萧老板做药膳。
大轿在府门前停下,正在将近期凰盟的一些信息消化思考的秦长歌,心不在焉的伸手去掀帘子。
手突然顿住。
现在给自己掀帘的手指,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些下人们的粗糙手掌啊……
秦长歌偏偏头,隐约看见如玉肌肤后红色衣袖一闪。
某人如此执着,令人无比悲伤。
天光一亮,轿帘掀开,某个衣服穿得有伤风化的妖孽,一身艳红里雪肌隐约,斜斜倚着轿身,似笑非笑水色流光的瞟着秦长歌,昵声道:“太师大人,小的来给您侍候下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