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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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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分桃

铁板桥,大仰身,秦长歌砰的向地上一倒。

肩颈触地,机关连动,立时唰唰的射出几枚闪着蓝光的飞刀。

阴离拂袖,掌中红光一闪,飞刀顿时无影无踪,秦长歌却已经一蹬墙角,哧的一下倒滑一丈,到了祁繁身边,一抖手银针飞闪正扎在楚非欢虎口,楚非欢手一软放开祁繁,脱力晕去,容啸天一把接住,秦长歌嚓的掣出腰间长剑,横在自己眼前一照,随即抬腿,旋风般将他两人一踢!

砰一声容啸天和楚非欢被秦长歌踢向一处只挂了一块巨镜的墙壁,那块巨镜隐藏在诸镜之后,在入口的正后方,先前几人出来时,因为方位问题一时都没有看见。

秦长歌毫不犹豫的踢出。

身后腥风袭近,阴离枯黄的手一闪,抓向半空中的容啸天!

秦长歌跳起,火箭般向阴离怀中一撞!

以头抢怀耳。

嚓的一声她的后领里咻咻冒出一排飞箭,这回冒的是绿光。

阴离掌间红光再一闪,飞箭粉碎,然而秦长歌已经衣袖一抖,又是一大堆梅花针。

飞针完了是如意珠,如意珠完了是金钱镖,金钱镖完了是金弹子……

最后出手的是黑丝,振臂一甩黑光暴涨。

刷的一声劈向阴离面门。

阴离急退,身后,萧玦毫不客气狂飙而来,半空中飞身下劈,毫无花哨却杀气惊人的“力劈华山”,悍猛绝伦的劈下来,看那架势,似想将阴离一劈两半!

阴离看起来并不畏惧秦长歌满身乱七八糟没完没了的暗器,却对这样真力雄厚的真功夫颇有忌惮,拂袖一甩,再次一退数丈。

随即他仰头发出一声尖啸。

尖啸方起,呼的一声,容啸天和楚非欢即将撞上巨镜的那一刻,镜子突然消失,出现空洞,两人毫无阻拦的从洞中飞出。

尖啸方起,秦长歌突然奔向萧玦。

看那模样就像怀春少女奔向自己情郎。

萧玦怔了一怔,立即受宠若惊的伸手去接。

黑丝再次出手!

一把缠住萧玦伸出的手,三绕两绕飞快绕了个结,就手振臂一甩,将萧玦甩出刚才容啸天带着楚非欢飞出的那个镜子!

“这个昊天阵!人多反而坏事,去找东西要紧!应该就在这附近!”

懊恼的低喝一声,萧玦回身便扑,秦长歌早已手快眼快的一脚将旁边一个镜子踢过刚才那个洞口,哗的一声,光芒一亮,接着便是什么东西在外面闷声撞上的声音。

秦长歌暗暗对萧皇帝的额头忏悔哀悼了一秒钟,一翻身拉着祁繁腾的跳上了一面古镜,和阴离面面相对,低低对祁繁笑道:“抱歉,生门开启就那一刻,实在来不及再把你送出去了,你就陪着我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祁繁也在笑,低声问,“你刚才不是被迷了么?现在怎么又看出来生门了?”

“我智慧天纵,”秦长歌脸红也不红的答:“击镜是对的,只是这个阵法有所改变,而我被阴离站的位置所迷惑,计算反了击错了,这个阵法攻人内心,越是彼此间有心灵感应者越易被控制,最终摄魂夺魄而死,啸天误打误撞击碎北斗,换得这一刻生门开启,再不将他们送走,反而大家互相牵绊,都会困死。”

“阴大祭司,武功好像不怎么样啊,只是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愤怒?”祁繁眯着眼打量对面一直按兵不动的阴离。

“人家正练到紧要关头,被我等不识相的惊动尊臀,绝世神功即将大成之际却被打断,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现在比个普通高手还不如,你说人家要不要恨你?”秦长歌幸灾乐祸的拍拍祁繁的肩,“你我就等着被小红们分食吧。”

祁繁满不在乎的一笑,“既然要死,我想明白的死,刚才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秦长歌的嬉笑之态忽然一收,默然少顷道:“……一点幻觉……也未必全是幻觉……大约这个阵法利用了人心最脆弱之处,将心中最隐痛最畏惧的事以暧昧朦胧的方式显现,还反射了一些深藏的秘密,尤其以互相之间有情仇纠缠的人之间更易堕阵……我一时也不甚清楚……”

祁繁狐疑的盯着她的神情,这人说话向来明决干脆,从无象今日这般吞吞吐吐,她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

“大祭司,”秦长歌已经转向阴离,“你在调玄坛阴兵是么?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将我等碎尸万段,但是把我杀了也挽不回你的损失,这样吧,咱们来谈谈。”

怒极反笑,阴离森然道:“你觉得你配和我谈?”

“配。”秦长歌不以为杵,笑吟吟答:“因为,我能杀了你,在你的阴兵从幽火泽战场赶来之前。”

长声大笑,笑声里满是轻蔑,阴离道:“你当我神功未成就杀不了你?你以为我身边没有守卫?你以为我就孤身一人闭关?你当玄螭宫是你家后院,想进便进想出便出?”

“我家后院没这么多小红,也没这么销魂的怪兽。”秦长歌抬起手,做了个拨弦的手势,“外面那位趴在屋顶上的家伙,是你们幽火泽神兽穷奇吧?”

阴离目光微微一变,“你知道穷奇?”

“西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泽而名不负,有两兽守之,其状如牛,猬毛,音如獆狗,是食人,是为,穷奇。”

“你很博闻,”阴离冷笑,“可惜再博学,穷奇也没耐心听你背书,你去它肚子里背吧。”

“唉,”秦长歌叹气,“怎么就不肯听我说完呢……大祭司,我得罪了你,自然会想法子补偿你,你若一定要我死,补偿就拿不到了,这是笔不划算的生意,对不?”

阴离默然不语,眼光刀子般在她全身上下一剜,嘿然冷笑。

“你身上有奇异的气味……让穷奇杀了你,我会发现那是什么的。”

秦长歌懒洋洋敲敲身下的镜子,“是啊,让穷奇杀了我,一样能得到,可是大祭司,你的啸声发出了这许久,为什么穷奇没有下来呢?为什么阴兵也没来呢?”

脸色木然不变,眉梢却微微动了动,阴离没有回答。

“阴兵不来,是因为无法分身,”秦长歌笑得可恶,“在我来之前,我已经派人调开了天使班晏派出阻截大衍宫的人,大衍宫援军终于赶到幽火泽,阴兵正纠缠于战斗,无法分身。”

“至于穷奇……”秦长歌弹弹手指,“我身上那个东西,它好像很不喜欢。”

她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那日从妖花中烧出来的内丹般的东西,托在掌心。

阴离的脸色立即变了。

“现在我告诉你,我既不是水家人,也不是大衍宫的人,我来,只为踏香珈蓝。”秦长歌晃了晃手掌,那东西在掌心骨碌碌滚动,“所谓宝物,对自己最有用的东西才算是宝物,踏香珈蓝虽然珍贵,但是珍藏在玄螭宫多年没有动用,大约对祭司你的武功没什么用处吧?这个东西却不同,这是生在你们南闵的奇物内丹,饱吸百年南闵地气精华,是土生奇宝,而大祭司你们这一脉的武功,很多时候,是要在土中修炼的吧?”

秦长歌微笑的望着微微动容的阴离,大约他这一生还没有人这般直接的点出他这门武功的奥秘所在,秦长歌原本也没想到,却是在那日平州和幽州交界处的树林里偶遇阴离,发现他将存身之地变成了一个沼泽,由此想到闻名天下的幽火泽,是不是就是阴采这一门练功练出来的?那么生于石缝地心的妖花之丹,应该比踏香珈蓝对阴离更有诱惑力,如今一试探,果然不错。

“踏香珈蓝,也是举世奇珍,我为什么要和你换?”阴离半晌后低沉开口,目光缓缓掠过屋顶,“无论如何,玄螭宫不是这么好进好出的,你闯进来,坏了我的大事,还想换了我的东西后安然退走,天下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你岂不是欺我玄坛无人?”

“你玄坛现在就是没人,”秦长歌很不客气的接口,“大衍和上善家族,这次本就合力而来,一力要将玄坛摧毁,阴离,你让他们看不顺眼已有很久,这本就是他们设下的,对付你们的一个局。”

“笑话!”阴离衣袖一拂,神情阴鷙,“我玄坛是南闵圣坛,座下教民数十万,一呼出而百声应,毁去玄坛,等于毁去百万子民的信仰和神祗,届时万民暴怒,揭旗而起,又将是何等局面?安天庆什么东西?水镜尘什么东西?他们敢冒这个险?”

“信仰是什么东西?”秦长歌立即反唇相讥,一指小红们和头顶的屋顶外的穷奇,“是你这些奇形怪状的妖物?是你泥巴里打滚练出的神功?你们玄坛供奉的神灵,也就是一摊烂泥,打碎了,再堆个新的,安天庆指着说那是神,昨夜刚托梦给他,大祭司阴离亵渎神灵,倒行逆施,令他代天谴之——你说,成不成?”

“愚民愚民,自然是易被愚弄的人民,”秦长歌盯着神色渐变的阴离的脸,“你多年沉迷武功,无心政务,无心经营教众,你在民众心中的神圣地位,其实并不是那么稳固,阴离,不要以为神坛高贵,永不可摧,当你从神坛栽落,就会发现原来每个代替你坐上去的人,看上去都像神。”

她微笑着上下打量阴离,“大祭司,做人不要太自恋,那个神的位置,安天庆也好,水镜尘也好,他们坐上去,民众都不会有任何抗拒的,你信不信?”

阴离继续沉默,连小红的咝咝声都沮丧了几分。

“这是一个‘破’的时代,”秦长歌拍拍一条游过来的小红的脑袋,将之拍死,温柔的道:“水家积弊已深,再继续扮演原先的角色,终有一日会出问题,水家的新一代也扮腻了,他们需要在政治舞台上换个轻松有前途的角色当当,多年来经营人脉,多年来韬光养晦,当水镜尘觉得可以开始的时候,那么前面无论挡着的是谁,他都会一脚踢开,所以,家主死,所以,猗兰毁,所以,南闵武林精英毁于一旦,所以,他的目光,落在了玄螭宫——还有谁能比他更适合做一个可以掌控政局的精神偶像?还有谁能比他更适合替代你?这许多年来,他苦心孤诣,早就将自己塑造成了神,就是为了,以最光明最不损害水家声名的理由,顺理成章的坐上你的美妙玄坛,继而走向更高更辉煌的宝座。”

怜悯的看着阴离,她道:“你拼命练武有什么用?你练得天下第一,也只能保住你一个人,幽火泽终将落入虎视眈眈的他人之手,阴离,你们阴家人玩起手腕来从来都不是安家的对手,阴采死因离奇,听说死后尸身不全,丢失了玄螭宫最重要的神玺,你知道那东西在谁手里么……我看你根本不适合政治,你只适合做个一派掌门。”

“你适合政治?”阴离突然开了口,目光阴森,“你知道怎么杀掉那个虚伪的水镜尘?你如果能为我战死的幽火泽那许多儿郎报仇,如果能把上善家族就此毁灭,别说刚才的惊扰之罪,就是踏香珈蓝,本座都可以立即给你。”

“你愿意相信我了?但是我要如何相信你呢?祭司大人?你会不会过河拆桥,等我帮你解了今日之围,你就把我们给宰了呢?”

“我以先祖阴绝之名起誓,”阴离森然道:“若你今日真的助我玄螭宫解围,保存实力并反制仇人,阴离定以踏香珈蓝相赠,并礼送诸位出宫,若有反悔,阴家世代永堕赤火炼狱,不得超生。”

赤火炼狱是赤螭教义中最为恐怖的地域之渊,阴绝是阴家始祖,这样的誓言,很重了。

秦长歌微微一笑。

“其实真的很好解决啊……听过二桃杀三士的典故没?哦我忘记了你没穿越,”秦长歌笑吟吟打了个响指,“小红们,唱起歌跳起舞来,等下你们就有新鲜人肉吃了!”

南闵大衍王朝承和七年一月初,幽火泽在被围数日,血流成河后突然退兵,随即,隔着沼泽,围攻的两家人士看见玄螭宫沉寂已久的巨大玄坛燃起熊熊烈火,噼噼啪啪的燃烧声远远传来,火光映红了人们面面相觑,疑惑不安的脸。

数日未曾离开的班晏脸色大变,厉啸一声冲了回去,再也没有出现。

幽火泽阴兵开始分批后退,将死守了数日夜的阵地坦然让给了敌人。

这般出乎意料的变化,反而令进攻的人群不敢冒进,纷纷停在了当地。

火光映照下水镜尘遥遥望着玄螭宫,低声吩咐了身边人几句话。

就在众人四顾茫然的时刻,一阵沉重的震动声传来,地面微微颤抖,隐约树叶拂动中传来咻咻的鼻息声,四面出没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怪兽突然战栗着退了开去,齐齐伏倒在地,用两个前爪牢牢抱住头,看来甚是恐惧。

空气中有种躁动的气息,带着鲜血的微腥气味。

“嗷!!!”

一声非虎非狼非狮非豹的怒吼,刹那响彻幽火全泽。

众人心底齐齐一震,随即便见火光尽头,一条巨牛状的怪兽出现,比寻常牛身大上几倍,浑身毛发却尖利直立如刺猬,闪着凛凛幽光,兽蹄豹尾,碧目獠牙,森白的牙齿每一颗看起来都好似一柄解腕尖刀,尖刀间叼着一卷红色卷轴。

众人不禁凛然后退,却见那怪兽头一扬,状似鄙视的将卷轴又向外顶了顶,众人这才注意到那红锦金字的卷轴,好像是传说中上应神示的“玄坛神卷”。

神卷一出,即为神灵宣诏,上至大王下至黎民,当人人凛遵。

大衍宫来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领兵前来之前,大王特意召自己密室相谈,指出阴离迟早都会用上神诏,以神灵的力量震慑众人,使之退兵,大衍宫早就有所防备,不必理会,既然事已至此,放手做便是。

他伸手入怀,摸了摸怀中那个硬硬的物事……阴离,你终于玩这一招了,大王说了,你不动用神卷,咱们也不动神玺,毕竟那意味着在天下人面前自认杀害阴采,说起来终究不光彩,但是一旦你不肯认输死命挣扎,咱们也没什么好在乎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声名,何足道哉?

“嗷!”怪兽等得不耐烦,又是一声震动山林群兽拜伏的嘶吼。

大衍宫来使与水镜尘对望一眼,两人迈步上前,怪兽扬头一甩,哗啦啦长卷展开,几排红底金字,灼灼亮于人前。

所有人读完,齐齐怔住。

“就知道你们不肯离开这里,”秦长歌无奈的看着守在门外寸步未移那几个人,低低道:“我绊住阴离的时间,你们趁玄螭宫人少赶紧找到踏香珈蓝多好?省得我还要拿妖花内丹来换。”

“你在说梦话,”萧玦刚才见她毫发无伤的出来,松了口气,立即黑下脸,也不看她,“根本不可能的事你偏要逼我们做,你下次再这样自作主张,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秦长歌笑吟吟的看着他。

萧皇帝想了半天,也没想得出来自己能怎么,就揍她?……不舍得;就骂她?骂得过她么?就不理她?算了吧,她会立即很高兴的送我离开在天涯之外……

半晌悻悻道:“就请你当皇帝!”

秦长歌扑哧一声笑出来,眼波流动,嫣然道:“你这话说得真象一个昏君……”

“自从你回来,我就昏了,”萧玦坦坦荡荡的看着她眼睛,“我做了六年皇帝,没觉得有多快乐,尤其那后三年……如果拿帝位可以换到你,为什么不换?”

笑容一敛,秦长歌神情肃了肃,抬眼仔细看他,半晌轻轻道:“别说傻话……”

萧玦一笑,也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道:“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出来?”

“非欢不能呆在那里,”秦长歌注视着神智一直没清醒的非欢,也注视着萧玦一直给他渡气的手,“那个迷乱心神的阵法,他这虚弱体质如何经受得?”

“那为什么不让我陪你?”萧玦皱眉感受着楚非欢体内的状况,神情有点不安。

秦长歌却静默了一刻。

直到萧玦等不到她回答愕然抬眼看她,她才恍如突然醒神般的道:“咱们关联太近,有……情意牵扯,一旦陷阵便如入泥浆,纠缠不清,甚至可能互相攻击,所以我把所有和我有心灵相通的人都踢了出去。”

她轻轻叹道:“而一旦阵法不能再制住我,阴离当时又需要时机调匀气息,更不会立即对我动手,其实以他的糟糕状态,地下冷汗都积了一滩,咱们拼命也不是不能杀了他,只是我想着,留下他,制衡野心勃勃的水家和大衍宫,南闵政局才会更乱更好下手……”

有点自嘲的一笑,她道:“别瞪我啊,我是习惯性思维,行事喜欢向着最有利政治的方向考虑,而不是个人得失利益,没办法,从小在师门被洗脑了。”

萧玦无奈的摇头,伸手去抚她的长发,缓缓道:“长歌,你要明白,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话音未落,忽听得远处隐隐喧嚣,秦长歌扬眉笑道:“开始了。”

红黄之色衣袍自廊角一现,阴离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端着一个黑色晶盒,淡淡道:“踏香珈蓝。”

容啸天祁繁喜动颜色的奔过来。

人影又是一闪,这回出现的是班晏,她鬼魅般幽幽道:“神卷一启,大衍宫那个家伙立时就怔住了,我看见他手伸在怀里,准备掏那东西却没掏出来,然后便要去接神卷。”

“水镜尘没动?”

“没有,”班晏瞟秦长歌一眼,“但是水家人和南闵前来助阵的一些帮派人士不满了,神卷上说玄坛新主当于今日幽火泽中人应命而生,玄坛上下六使将由赤火神重新选择,在场各位,自然人人都有希望,谁接?谁不接?这个自然要紧得很。”

“只是……”她疑惑的望着阴离,“祭司大人,你真的不做祭司了么?一旦他们打完了,真的推选出新的祭司,咱们怎么办?”

阴离指了指燃起红色妖火的玄坛,木然道:“你看,神卷还有一卷。”

班晏上前,展开金卷,匆匆一阅,先是愕然瞪大眼,随即不由缓缓展开笑意,喃喃道:“妙……妙……”

“人一旦有了利欲之心,便易为人所控,”阴离道:“他们本来是抱着杀死我,不理会任何神谕的心来幽火泽的,但是如今神卷的内容出乎他们意料,将玄坛大位拱手相让,他们如何舍得不接?一旦接下,便意味着接受神谕尊奉玄坛,那么这第二卷神卷,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不管胜出的是谁,最后进入玄坛的只能是少数首领,而这些首领一旦进入玄螭宫,进入我们的势力范围……”班晏很慢的笑了笑。

她和阴离,同时对秦长歌看了一眼,秦长歌微微一笑,也不掩饰,直接道:“大天使,现在你出门去演戏吧,阴大祭司走火入魔,快死了,作为他最忠心的属下,你不出去悲愤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班晏诡秘的笑了笑,手一招,身后出现一批彩蛊男女,女子跟着她出去,男子留了下来守卫。

阴离注视着手中的踏香珈蓝,淡淡道:“你们知道这东西的用法么?”

秦长歌皱皱眉,当年师祖说起这个,着重于传说了,至于用法,倒确实没有提过。

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坦然道:“自然是知道的。”

阴离抬眼,瞅她一眼,枯黄干涩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道:“那好,那么,趁着那边没打完本座还有点空,趁早把事情办了。”

秦长歌心里有点懵懂……办事?办什么事儿?这话听起来好生暧昧哦……

阴离已经指了指萧玦等人,道:“他快不成了,你们浪费什么真气?随我进去吧。”

萧玦等人齐齐一怔,秦长歌心念电转,心道莫非这东西是要现取现用的?莫非只有阴离才懂踏香珈蓝的用法,所以他顺理成章的叫他们留下来治疗?

当下试探的问,“用这么多人?”

“除了你们阴人不宜靠近踏香珈蓝,男人越多越好,”阴离漠然道:“我受了伤,功力不够。”

秦长歌将袖子里的妖花内丹收了收,讪讪笑道:“大祭司,内丹在我们离开时一定会给你……”

摆了摆手,阴离傲然道:“不必再说。”

他衣袖一拂,身后廊角,突然出现一方八角形的门户,门上画满红色妖蛇,双目湛碧栩栩如生,阴离看也不看众人,当先进入。

容啸天抱起一直不曾清醒的楚非欢,二话不说跟了进去——楚非欢确实已经命在顷刻,无论如何,有任何机会都不能放弃,哪怕前方是深不可测的危险与杀机。

秦长歌看着几人鱼贯而入,门户深邃,内部黑暗不见微光,什么都看不见,然而正因为全然的黑暗,越发觉得神秘幽邃,前路难测。

萧玦最后进入,即将跨入门槛时忽然回身一笑,笑意温暖,朗声道:“放心,我们会给你带回健康的楚非欢。”

秦长歌对着他明朗的微笑,亦回以信心十足的笑容。

然而心跳如鼓,手心里突然生了一层薄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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