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蛊杀
没有动静,如月色沉寂无声。
“不要以为我的破月箭射不穿这破墙,我数三声,你不出来,你就等着尝尝一箭贯喉的滋味吧。”蕴华冷笑,“做了地府新鬼,可别怨我。”
有风贴地盘旋而起,卷起落叶簌簌有声。
蕴华目中闪过一丝怒意,不再说话,冷然道:“一……”
呼!
她身侧树后,半人高及腰的距离处,突然横扫出一个纤长的黑影,如疾风怒卷,嘭的一声,恶狠狠撞在她身上!
嗡!
满弦的弓顿时被撞飞,三支箭恣肆如烟花的飞射开来,夺夺夺三声沉闷有力的声响,三箭齐齐钉在矮墙上,结实的青砖摧枯拉朽灰烟四散,碎小的砖屑激射纷飞,矮墙立时被穿了一个大洞。
而蕴华向后跌落。
那黑影嘭的撞到蕴华,立即张臂,四脚并用将她一抱,左手按住她胁下,右手扣住她后心,左腿曲起抵在她膝尖,完全一个粘缠轻薄却又丝毫动弹不得的姿势。
蕴华哪里想到身侧这个位置会撞出人来,猝不及防下被撞得发昏,还没反应过来,己身已经受制。
狠狠咬唇,瞪着秦长歌,她道:“好--好--你厉害--”
很“羞涩”的笑了笑,秦长歌道:“不好意思啊,我等急了,等你数到三,我老人家腰也要断了。”
刚才,她根本没躲在矮墙后,而是趁那一打滚的时间,飞速移到了树后。
树干不够粗自然掩不住她身形,她也没打算掩盖,那方法太老套了不是?她一脚蹬在树身节疤凹陷处,斜着伸展身形,一脚跨在了身后矮墙,这样,她便是侧身躲在树后,人的正面和侧面宽度自然不一样,何况她身材细瘦,黑衣紧身,树身又对着蕴华的角度稍稍偏斜,地下各种交织的影子斑驳,从蕴华的角度过去是死角,一眼之下根本看不见她的身形,而微微露出的一点影子,又恰到好处的被矮墙的影子遮没了。
而蕴华数三声,正常情况下在第三声她会提高警惕,而在第一声则最松懈,秦长歌前世看电视,一直很好笑为什么那些被敌人数数逼迫现身的人,一定要等到第三声再出来呢?要知道第一声第二声是敌人给你的考虑时间,他认为你在考虑,那么他自己一定也是防备最松懈的。
她在第一声刚刚出口的那一刹,便以脚尖为轴,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将自己狠狠的一百八十度砸了过去!
蕴华是被“人棍”撞倒的。
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秦长歌笑嘻嘻盯着蕴华瞳孔,“美人,干嘛和小生过不去?”
嗤的一笑,蕴华道:“小生?你装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哦--”秦长歌心知那书呆子果然还是告诉了萧琛,这是故意在这里等她来着了,可是居然能推算到她走这条路?够厉害,“我是谁?”
“小寡妇还是大才子?”蕴华斜斜飞她一眼,“装得真象。”
“不明白你的意思,”秦长歌摇头笑,“难怪你我贴身相拥你却毫不羞愤,敢情你以为我是女子?小寡妇?我对小寡妇是有点兴趣,成熟的饱桃,最鲜美多汁了,不过呢,象你这样的半开半阖的娇花,小生更是垂涎……比对此次来赵王府借璇玑玉谱还垂涎……哦美人,是男是女,一验便知……来,来摸摸。”
说着右膝顶上她环跳穴,空出手,抓着蕴华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来。
瞪大双目,蕴华一直镇定逾恒的脸上终于渐渐露出惊恐和惶然……难道王爷说错了?难道自己也猜错了?他真的不是那个女扮男装的沈无心?真要是一个女人,行事会这般放肆大胆?
她咬着嘴唇,使尽残余力气,拼命将手往后夺,秦长歌立即撒手,啪的一声,蕴华收力不及,一掌回拍在自己脸上,立时现出五个纤细的指印。
笑嘻嘻睨着她,秦长歌摇头道:“啧啧,不摸就不摸,犯得着甩自己巴掌么?这么守身如玉的?你是赵王的通房丫头?不过,小生体魄真的很壮健的,比病歪歪的王爷可好得多了,王爷不过好容貌,小生却有比他更好的……美人,你风情万种,怎可被那病秧子平白辜负?真的不想试试?”
眼中燃起怒意,蕴华的黑眸越发晶亮迫人,但瞬间那怒意被压下,她思量半晌,淡淡一笑道:“我没兴趣摸你,你连王爷一根指头也及不上,我指头真要碰着你,哪只手指碰到,我就斩掉哪只手指。”
“哦?”秦长歌四下打量她,“痴情,痴情种子!”
嘴上风流轻佻胡言乱语,一力要让蕴华推翻自己就是沈无心的猜想,暗自里秦长歌也在心急,刚才是制住她了,可是自己内功未成,无法精准的穿透她穴道,运起那点可怜的内力试图进入蕴华穴道,偏偏对方内力强劲古怪,自己的那点内力,遇见了直如蚂蚁撞墙蚍蜉撼柱,瞬间抵消,她不敢多试,生怕蕴华发现了自己没有内功,根本制不住她的要害,否则她一反击,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悄眼一瞄,看月影移动方向,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等下若是王府侍卫赶来,自己就完蛋了。
转目一瞥蕴华神情,却见她神情愤懑,胸口起伏,眼光死死盯着旁边地面,竟似无比愤怒模样,不由一怔,这丫头不是一直很镇静冷酷的么?怎么现在气成这样?我刚才说什么了?
痴情种子?
心中忽然一动,秦长歌立即扬眉笑道:“痴情种子,你这般美貌,你家王爷定然很爱你吧?金屋藏娇?日日承欢?啧啧,什么时候封妃?小生可有荣幸,讨一杯喜酒喝?”
青影一闪,蕴华突然直跳而起,而于此同时,秦长歌的手指,已飞速的连点她数处大穴!
再受暗袭的蕴华满面通红,在半空中瞪大眼睛,恨意无伦,忽厉声低喝:“疾!”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甜腥的气味,有轻微的咝咝气流声响起,黑暗中隐隐浮出一道色彩妖艳的光,随即不断扩大,五色光彩氤氲如明灿琉璃,在蕴华身前飞旋如练。
蕴华目芒一盛,光彩随之呼的一涨,直扑而来,一声闷哼,秦长歌立时向后一仰,如被巨锤擂胸,嘴角立即溢出血来,而落于穴道的手指,竟然如遇上阻力般,啪的被震开!
夜色里一片寂静,却听得咯咯连声,秦长歌出手的那只手指,竟奇异的发出响声,那声响有如骨节在慢慢碎裂,而指尖之处,更是极其诡异的缓缓绞扭起来,仿佛黑暗中有无形鬼魅,正狞笑着拧转着她的手指。
又一声闷哼,秦长歌素来平静的脸也难得有了点扭曲,而蕴华目中厉光大盛,张嘴就要尖啸!
目色一急,秦长歌却急而不乱,凝目看那彩练,目光突然一闪,迅速将手指向地上一插,咯咯声立止,随即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微红血光迎上彩色气练,立时纠缠成一片黑色,秦长歌刷的拔出手,带着泥土的手指,疾风般穿过那层蕴华体外黑雾,生生插入她的穴道!
一切不过腾起的刹那间。
砰!
跳起半空的身子,立时死鱼般的又落下去,重重落在地上。
栽落在地的蕴华,被激起的烟尘扑了一头一脸也不顾,目中神色震惊至不可接受,“你……你怎么知道……”
秦长歌再次将那只手指插进泥地,冷笑道:“想不到堂堂赵王府中,还有南闽彩蛊教妖人,你们教派不是五年前已经灭绝了吗?居然还有人活着!你已练成五色,地位不低,是圣女,是教姑?”
“你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蕴华咬牙,“……我留你不得……”
“我也留你不得,”秦长歌俯视她,瞳仁里泛着幽深的光,“我中川早先何等富盛?若非你彩蛊教作乱,以噬骨媚术引诱我国主,使他昏聩乱国,中川何至于被你们南闽和西梁逐步侵吞,以至于现在龟缩众国之中委曲求全苟延残喘,随时面临覆国危险?你们这些该死上一万次的妖人!”
“你不是那个沈无心……”蕴华目光突转深绿妖异,宛如鬼火,“你是中川人,你是谁?”
最后一句,语声低沉嘶哑,有如夜蛩吟唱,低切绵长。
“别对我玩你的妖术,”秦长歌低喝,切断她语声,“闭嘴吧。”
伸掌重重对她脑后一击,蕴华立时晕了过去。
噗通一声,秦长歌也坐倒在地。
汗透重衣。
好一会儿,才勉强抬手拭了拭汗,顺便看了看骨节已有些变形的手指,苦笑了下,喃喃道:“下次没武功千万不要出来混了……”
先前她摸着蕴华软肋,以言语刺激她真气走岔愤而跳起,趁着那一刻所有的真气都离开了守护的穴道,她运足全力,以内力及时封锁她的大穴。
不料蕴华却还有压轴绝招,她那“琉璃彩蛊”,以南闽最幽深危险的山谷“九幽谷”中的“琉璃蜒”练成,中者骨节碎裂绞扭而死,死状极其痛苦。
这东西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土,终年生活在树洞之中,从不下地,犹以溶血之土更对它有克制作用,这种蛊连同彩蛊教,当年强盛一时,但极其神秘,除非各国上层决策人士,少有人知其底细,秦长歌自然是知道的,她并没有直接对上过该教中人,但彩蛊教的覆灭,本就有她的手笔。
只是那是另一段往事了。
所以刚才刹那之间,看着那琉璃般的五色彩练,她突然想起这个据说早已灭门的教派的看门绝技,及时以指入土,否则今日难免命丧蕴华手中。
彩蛊教居然没有覆灭,他们还剩下多少人?他们潜入西梁,所为何来?秦长歌现在不打算和这个阴邪的教派对上,中川和彩蛊是死敌,先借来一用。
一线浮云,遮蔽月色,天地间暗了一暗,秦长歌不敢再耽搁,将蕴华拖进矮墙后。
你就等着三五天后,在被饿死之前,被人发现吧。
拍拍手,秦长歌放弃了杀蕴华的想法,一是琉璃彩蛊练到五色,杀蛊主的人极易被已有灵知的妖蛊破体攻击,她现在的武功,不敢轻动,二是彩蛊教潜在暗处,留下蕴华这个线索,终究会有用处。
月光照在蕴华身上,凸凹有致,曲线美好,秦长歌想起传说中美色误国的彩蛊美姬,能令遍阅春色的国主为她误了江山,不知风姿又是何等的动人?打量了蕴华身材,秦长歌笑眯眯吹了声口哨。
“美人,知道我怎么发现你在树后的么?其实呀……怪你身材太好……”
她微笑着轻轻在蕴华颈下一阵搓揉,随即撕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
阴险彪悍的西梁皇后三世以来第一次呆如木鸡。直接怔在了黑暗中。
半晌。
时辰真的不早了,再不走来不及了,脸色古怪的秦长歌,恨恨的放手,扭头而去,不多时到了亭子附近,便见侍卫来来去去,如常守护。
看了看月色,算了算方位,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插在地上,稍候须臾,便见月光渐渐西移,与银针合而为一,斜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冷光一闪。
秦长歌立即抛出掌心圆石,一阵嗒嗒连响,反射月光莹然。
东方木,南方火,中央土,西方金,北方水。
树,灯笼,地面,铜风铃,荷池。
飞亭为枢,长廊为轴,双线对交。
五方应五行。
天色突然一暗。
似有黑雾涌地而起,又似天降云霾罩人眼目,听见声音赶来查看的侍卫,忽觉眼前一暗,脑中一昏。
位于西方的,眼前突冒参天巨树,密林森森,站在南方的,忽觉烈焰焚身,大火迫人,西方的侍卫,只觉冷风扑面,万剑齐攻,北方的,对着突然涌现的巨浪滔天目瞪口呆。
而秦长歌早已一闪身,掠过长廊,直奔亭心。
这是简易版的“月煞阵”,秦长歌其实不想动用,这阵很多年前的睿懿皇后使用过,她实在不想令人将她和睿懿联系在一起,然而今夜出乎意料的防卫,令她不得不出手。
身影连闪,已至亭心,秦长歌连犹豫也没有,眼光一转,立即跳到亭栏上,指尖扣上亭中青花粉彩灯中位置偏高的那个,轻轻一拉。
轧轧连响,地面突裂一分为二,现出黑色阶梯,若是秦长歌刚才还站在亭中,非得栽下去不可。
眉头一皱,秦长歌微微一怔,她原以为亭中地面高出,顶多就在高出的位置藏了些物事,没想到居然又是地道,这个,到底要不要下去呢?
此时退出,还来得及,再过一刻,月光转向,阵法便失去效用,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是无功而退向来不是秦长歌的风格,既然已经惊动侍卫,过了今夜,再想有所动作,难度定然加倍。
暗门开启有固定时间,时间一到,再次缓缓合拢。
闭门前那一刹,秦长歌身形一闪,投入了地道。
站在阶梯之上,秦长歌并没有立即往下走,她在黑暗中闭起眼睛,开始思考萧琛为什么当初请客要在醉心亭。
当然,萧琛请客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赵王府可供请客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在暗藏机关密道的醉心亭?
前日里秦长歌拜访过文正廷,从他口中得知萧琛并不是所有食客初来时都会设宴款待,但是只要设宴,都会在醉心亭。
为什么?
醉心亭下,别有洞天。
凡是萧琛觉得有问题的来奔者,都曾在醉心亭接受王爷赐宴,荣幸拜领盛宴的清客,必然想不到在亭中某处,有精锐双眼在暗中观测他的一举一动。
不能过关的,怕是很难在赵王府呆到第二日的吧?
赵王府清客来去还是很自由的,少了谁,也无人惊异。
内功未成,而又极擅伪装的秦长歌,那夜要么是没被发现疑点,要么就是尚在考察中,等待她的下步动作,看样子今夜过后,无论如何不能再留了。
那么,换句话说,这个密道到底通向何处,倒很值得商榷了。
要是误打误撞,撞进赵王私豢的死士高手团的据点,以现在的秦长歌,绝对不能活命而出。
想了想,秦长歌以圆石击路,发现没有机关,更加确定了这里只是一个通道,她缓缓走下去,在第一个岔道前停下脚步。
这一刹赵王府的布局在秦长歌心中流过。
偌大的王府建筑方位图在她眼前缓缓展开,正殿,后殿,寝殿,东西跨院,厅,堂,前院,内苑,花园……醉心亭恰在正中!
点燃火折,左右看看,根据岔道的分布,终于确定这密道是个井字形的结构,以醉心亭为轴,连接四处端点,分别应该是萧琛寝殿,书房,西跨院下人房,最后一处秦长歌想了半天,只隐约记得那里应该是一处空地,生着些灌木杂草,据说原先是处小花园,后来渐渐荒废。
这后两处,只怕都不能去。
萧琛寝殿……那还是算了,虽说他很美,秦长歌也不介意欣赏美男睡姿,但偷窥前世小叔子,饶是她胆大皮厚,终究有些适应不良。
何况,照今晚的情形,他的寝殿,还真的是不能去呢……
计议已定,秦长歌直向书房方向行去。
密道应当有一部分在水下,然后倾斜向上,四壁漆黑,以青砖混合米浆砌成,极为坚固。
前世里,秦长歌虽然来过萧琛的王府,却并未仔细查看过,而这密道,似乎也不是三五年内便可完工的,秦长歌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赵王府的原址是前元翼王的府邸,也就是说,这密道必定早就有了,只不过被萧琛发现,再次改造利用了而已。
只是他一个富贵王爷,又不参与政务,何必花偌大心思,搞这么个巨大的工程呢?
飘摇的火光里秦长歌笑了笑,而前方已经无路了。
伸手在看似光滑的四壁摸了摸,隐约摸到掌下一幅画,那轮廓线条粗犷诡异,纯然不是赵王的风格,倒似出身草原哈桑的前元皇族的图腾图案,这更加证实了秦长歌的猜测,手指细细摸过去,是一幅女人的脸,两眉间有痣,点了点痣,没有动静,秦长歌想了想,又摸到眉侧,果有微微凸起,轻轻按下去,墙壁突然动起来,现出一线微光。
是灯光。
从碧纱槅扇外射过来,被淡绿竹纹的纱幕淘洗一番,再射到便榻下密道出口时,便是一片浅浅的绿色,地面上映着清逸的竹影,如一幅写意花卉,笔致清俊。
绢丝精绣花鸟双鱼鎏金屏前,亦淡淡透出两个修长的影子,一人长发散披,宽衣大袖,风姿雅洁温秀,行走间衣袖当风而身姿清举,肃肃如松下风,皎皎似林中月,高士白雪,晶莹无暇。
另一人颀长挺拔细腰长臂,金冠玉带锦袍明珠,侧面轮廓鲜明俊朗,每一线条都似沐浴仙人厚爱,历经造化爱()抚,熠熠如烈火中的金光,恰到好处的天神般的高贵完美。
萧家兄弟,皇帝王爷。
秦长歌现在的位置在榻下,低矮的便榻将身形掩得严严实实,应该不会被那两人发现,然而秦长歌却立即从榻下悄悄潜出,屏住呼吸,目光一轮,寂然无声的掩到帐幔后。
她缓慢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师门的吐纳心法极其特别,几乎没有声息,极擅隐蔽存在,而那帐幔长可及地,重重垂落,裹住她这样身形纤瘦的人毫无痕迹,虽然帐幔在内外间槅门处,看起来很显眼,其实按照视线盲点的理论,越显眼的地方,越安全,这和坐在门口位置却最不容易被人看见在做什么,是一个道理。
由陌生护卫的出现,秦长歌早已猜到萧玦来了,萧琛最近在生病,他悄悄来探望也是合理,而刚才醉心亭阵法的发动,大约不多一会侍卫就会来报,以萧琛的细心,一定会想到密道有人潜进,也一定会派人查看密道的各个出口,所以榻下,是绝对不能呆的。
而萧琛发现榻下没有人,按照惯性思维,也定然不易想到她仍旧在这间房内,会以为她没走这条道,那么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了。
秦长歌紧紧靠着身后梁柱,忽觉背后有异,后心接触的一块地方,竟有隐隐突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