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的事情……我想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我需要和我的合伙人商议一下。”
纪萤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语气淡淡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周围就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了。
“我会留在爱尔兰一段时间,纪设计师什么时候决定好了,什么时候就联系我吧,傅氏集团的大门,总是为你敞开着的。”
傅瑾似乎并不着急,那表情薄凉寡淡的脸上,微微带出一个有点温度的笑。
她大概不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更何况这是在生意场上,一般来说,他都不会有任何的表情。
“谢谢傅瑾少爷的提议,我接下来还有点事要忙,我让我的助理送您回去吧……”
“听说你恢复记忆了。”
不等纪萤把话说完,一个清冷的声音,就骤然打断了她。
她一愣,继而别过了脸去,不让自己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来。
不光是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这声线……也是如出一辙。
也是,他们是双胞胎。
“对,不过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也有了新的生活……”
“妈咪!”
这时,会议室门外
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张可爱的小脸就出现在了窗户外,正在探头探脑着,满脸笑容的样子。
傅瑾的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瞳孔微张。
他攥紧了拳头,表情明显是在隐忍着什么,像是在极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这一幕,恰好被推门进来的肖尔晟看到了。
“傅瑾少爷?已经有三年没见了吧?您怎么来爱尔兰了?”肖尔晟一身干净利落的西服套装,好看的眼眸看向傅瑾,客套地朝他伸出了手。
看到肖尔晟进来,傅瑾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小杰,你怎么也来了?肯定是你缠着尔晟哥哥来的,对吧?真是个小淘气!”纪萤看到抱着肖尔晟的大腿,怯生生地看着傅瑾的小杰,哭笑不得道。
刚才生意场上的游刃有余,此时此刻全部都在她的脸上,消失殆尽,只剩了无尽的温柔。
傅瑾看到纪萤抱起了那孩子,表情很是宠溺,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他在听到小杰叫肖尔晟“哥哥”的时候,小小地舒了一口气。这样的辛酸滋味,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从前的他,向来都是不在乎任何人的,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情感。
现在站在
他面前的人,是他的妻子和儿子,不过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无法和他们相认。
“我是来和纪设计师谈收购工作室的事宜的,纪设计师说需要和她的合伙人谈谈,想必那位合伙人,应该就是肖少爷你吧?不如我们今天就把事情敲定下来?”
虽然心中已经是起过一阵惊涛骇浪了,但傅瑾那清秀俊朗的脸上,依旧是并没有半分波澜起伏。
他甚至还趁热打铁,打算就此连着肖尔晟,也说服了。
等到纪萤回了B市,在集团任职后,他就会更多的时间,和她相处。到时候,再找机会向她坦白,是当下最好的做法了。
没错,他的目的,向来都不仅仅是收购这家,具有巨大潜力的珠宝设计工作室,他更深一层的目的,是她。
“你之前不是说想家了吗?现在刚好有个工作机会,怎么还需要和我谈?”肖尔晟看向纪萤,眼中泛着和煦之色。
他向来都这么温文尔雅,说是合伙人,但更多时候,他更像是她的朋友而已。
三年来,他都陪在了她身边,陪她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这也是她一直都想要感激他的。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回去。”她迟疑了
一会儿,才这样说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是到达了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
傅瑾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情感。一时间,他的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无形的巨物,全然堵塞住了似的,让他觉得好一阵呼吸困难。
“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决定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出这句话后,肖尔晟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了一下纪萤的头发,嘴角微微勾起,带出了一抹坚定而又不强硬的笑。
这三年来,他们终究没有超越朋友的关系,永远在这个舒适圈里原地踏步着,好像也是时候放弃了。
肖尔晟很清楚,回B市发展,是纪萤多年以来,都心心念念想要去做的事。
为了小杰,为了他,她选择了留在爱尔兰,这一滞留,就是长达三年的时间。
“关于收购的事情,我们后续详谈一下,到时候签署相关的合同,不知道傅瑾少爷意下如何?”肖尔晟见纪萤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兀自点了点头,就直接对一旁的傅瑾说道。
……
一周后,爱尔兰境内某国际机场。
“妈咪,我们要去哪里啊?”
背着可爱的动物图案水壶,身穿唐
老鸭主题服装的小杰,紧紧地拉着纪萤的手,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奶声奶气地对纪萤问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妈咪出生长大的地方哦!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很多,跟你肤色一样的小朋友呢!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好朋友的。”
纪萤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小杰粉嫩嫩的鼻尖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一大一小的身影,就这么朝登机口走了去,脚底下踩着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少爷,您真的不跟纪小姐和小杰回去吗?”
看着两人离开,站在肖尔晟旁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他们现在正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定定地看着纪萤和小杰离开的方向,面前放着的两杯美式咖啡,已经散尽了所有蒸腾的热气。
肖尔晟轻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起身。
“我还是留在爱尔兰吧,如果跟着她回去的话,我想我终有一天会憋不住,向她说出我对她的心意的。”
他这话像是在对助理说,又先是在对他自己说,无论是哪种,都充满了无奈。
末了,他结账了两杯美式的钱,还不忘放了小费,这才径直朝机场出口处走去,坐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