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萤姐姐还真是会曲解我的意思,还向这位年轻医生告状,我不过只是想要你跟我道谢一声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忘恩负义,最后还要反过头来,给我踩上一脚,我真是太伤心了。”
梁斯见情况不对,立马一改自己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态度,换上了一副凄然柔美的表情,这话说着说着,都像是要直接有眼泪掉下来了,惹得人怜爱不已。
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傅忱能注意到自己,好站出来,替自己说上几句话。
在整个B市,有谁不知道傅家?提到傅家,就毫无疑问地,肯定会提到傅家大少爷,他的名号到底有多么的响当当,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事实。
想要整垮一个资历尚浅,并且喜欢多管闲事的医生,不过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而已。
“我说,梁大小姐,你还真是会演戏啊,你演技这么好,怎么就不去逐梦演艺圈呢?说不准,还能拿个影后奖回来啊!”
大概是觉得实在是太过荒唐,蒋甜忍不住再一次出言,和梁斯针锋相对了起来。
然而,就当她打算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只感觉到手腕上多了一道轻柔的力,暖意就这么顺着
对方柔软的手心,传递到了她这边。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果然对上了纪萤那双看着已经没了太多光彩的杏眼。
纪萤其实一直在等,等傅忱至少站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但他没有。从此之后,她只想给尚且还对他抱有着期待的自己,来上好几巴掌,好让自己能清醒一点儿。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傅忱的目光,其实从始至终,都只落在过她一个人身上。
这家医院里,有他母亲的眼线。
而且,从他暂时得来的,关于这些眼线的情报之中,可以得知,他们经常伪装成轻症病房的病友,也会伪装成陪同在旁的家属,反正就是无孔不入,只能小心为上。
也就是说,他现在如果在明面上,说出任何是向着纪萤的话,都会第一时间被报告到傅夫人那边,很快,兴师问罪的电话,就会打到他的手机上了。
“请在上面签字,我确认无误后,小姐你就能进去了,同伴也需要在上面留记录。”
男医生通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其实已经多少摸清了当下的状况,但他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要涉足于其中,只是耐心地等几人把话说完,就给纪萤和蒋
甜递上了一份表格。
见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站在纪萤这边,说的话也都全部是向着纪萤的,梁斯暗自攥紧了垂在身侧的一对拳头,手背上,隐隐能看到有细长的青筋凸起。
“我突然觉得有点晕,忱哥哥,你扶我一把可以吗?”这时,梁斯心生一计,伸手扶住脑袋,故作感到一阵眩晕不适的样子,却刚刚好,倒在了傅忱的怀中。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把所有的角度都把握得刚刚好,根本就只能顺势倒向傅忱,没有如同真正感到晕厥的人一样,直接摔到地上去的可能。
这一幕,自然是看在了已经在表格上记录好了来访记录,并且已经签好字了的纪萤和蒋甜眼中。
“既然梁小姐不舒服,方室长,把我的车开出来,我现在就送梁小姐,去好的医院。”
傅忱本来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却突然在走廊的转角处,看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长得瘦高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着,就直接来了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说着,他还在梁斯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下,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惊呼声中,就这么径直
朝那可疑男人所在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他的步子迈得快而稳,本来就拥有一双傲人大长腿的他,走起路来更是如同带着风一般,让不少旁人都纷纷侧目。
果不其然,他发现刚才还站在那儿的男人,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
虽然傅忱实在是走得光彩,像是自带背景音乐一般,但只有梁斯才知道,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走,到底有多么的颠簸。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努力地忍住了想要往外呕吐的生理反应,趴在傅忱的肩头,就这么像是示威一般,看向了他们身后,那身影已经逐渐变小了的纪萤,朝她露出了挑衅的目光。
“看到了吧?忱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还是收拾一下,回家独守空房吧!”
梁斯准确地比着唇形,在无声无言中,把这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直白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说完,她还轻蔑地看了纪萤一眼,这才跟着傅忱的脚步,彻底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边。
“小姐,你没事吧?!感觉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让你朋友现在下去,给你挂个号?”
“纪萤,你怎么了?!”
对于梁斯
那明显是如同“邀功”一般的炫耀行为,纪萤不断地驱使着自己不要去介意,可越是那样想,就越是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最终,将自己迷失在了一片混沌之中。
她听到了身边人关切的声音,可她能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在下坠着的,而且,好像没有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想法,只是一直一直这么往下坠落着,直到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
最后,她是被年轻的医生和蒋甜一起,送到最近的一处休息室里去的。
这里是普通病房区,休息室里散发着并不太讨喜的味道,里面的椅子看着已经有了好些年月了,椅脚歪歪斜斜的,像是轻轻一碰,就要直接散架了一样。
蒋甜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环境,也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要让自己的朋友,在这样的地方休息,真的是太……为难人了。
“医生,能请你帮忙安排一个,至少能通风的地方吗?在这里站一会儿,我都觉得要窒息了,别说是她要在这里休息了。”最后,蒋甜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医生似乎也没想到,这里的条件居然会这么糟糕,他有些抱歉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