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大放厥词的纪歆,在对上傅忱那可怕的眼神后,有些不甘地又瞪了旁边的纪萤一眼,这才讪讪地闭上嘴了。
陆时与知道纪歆意有所指,倒也毫不避讳地继续盯着纪萤看,可是没一会儿,就对上了傅忱那肃杀的视线,只能条件反射地挪开了视线。
“看来纪二小姐恢复得很是不错,还请你悉知,我会保留追究你诽谤我未婚妻的责任。”傅忱将旁边的纪萤往身后推了推,整个身子挡在了她纤弱的身体前头,如是说道。
此话一出,病房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纪歆气不过,也不顾及刚刚才做完手术的身体,动作很大地扯起了身上的一床被单,背过身子,在床上躺了下去。
“既然傅少也知道是来看病的,我现在身体抱恙,恕不待客了!陆时与,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客啊!”纪歆在整个脑袋都闷在了被子里,声音听起来怒气冲冲的。
对于她的命令,陆时与那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问号了。
这明明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怎么一眨眼,就又变成她纪二小姐的佣人了?
“不用了,陆先生应该还有不少问题想问妹妹你吧,
我和傅少就不继续在这里叨扰了,先行告辞。”这一次,纪萤抢先一步,挡在了傅忱前头,掷地有声道。
话里头的讽刺,不言而喻。
说完,她也不理纪歆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就气得直接翻身从床上起来,把自己打一顿,直接就拉着傅忱走出了房门。
这动作行云流水,不但没有半点扭捏,甚至其中还带了几分霸气。
那柔软的小手触及到傅忱的手背时,他眼神微微一滞,像是有了半秒钟的意外,紧接着,就感觉到手腕上多了一道温柔的力,带着自己往门外的方向走了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在走道上走出去很远后,纪萤才停下了继续往前走的脚步。
“呼……”站定后,纪萤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刚才这么一通不顾后果的畅快发言,让她既兴奋又激动,想到纪歆现在气急败坏的表情,又觉得心中舒畅不已。
“有这么高兴?”傅忱一直在她身后,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末了,又觉得她可爱,开口想要逗一逗她。
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响起,纪萤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不管不顾地就
拉着傅忱,也从里头出来了。
“咳咳,不是,我想陆时与真的应该有话要跟她说,所以才……”她一紧张,就习惯用几声轻咳来掩盖自己神情的不自然。
殊不知,这样略显稚嫩的掩饰,在他的眼中,更是变得格外让人心动不已。
他凤眸微眯,视线落在面前这个可人儿的身上,眸光流转间,一声轻笑伴随着微微上扬的嘴角响起。
“你,你笑什么!不准笑我!”大抵是因为被他看穿了,她一下觉得窘迫不已,胡乱地伸手想要把通红的脸颊给挡住,为了躲开他考究性的目光,又继续虚张声势道。
让她承认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点报复成功之后的快、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面对这样当面的发问,她根本没法和自己的良心作对啊!
虽然纪歆本来犯她在先,但她总还是谨记着母亲的教导,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这样矛盾的观点相撞,让她一时觉得痛快,一时又觉得有些愧疚。
母亲的模样……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但如果将母亲的话继续铭记在心,她总有一种那样的错觉,觉得母亲其实就在她身边而已。
看到她突
然变得暗自神伤起来,傅忱一时有些不明所以,迟疑半晌,还是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明明只是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可当她抬眸对上他那双狭长而深邃的凤眸时,却是不由自主地一怔。
感受到她的注目,他的视线也顺着她看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四目相对间,像是有着止不住的荡漾情愫。
这种暧昧不已的感觉,总是那样让人上头。
“不用想太多,既然是她有错在先,你这样做,没有任何过错。”像是完全洞悉了她的心中所想,他薄唇轻启,如此说道。
纪萤有些惊讶于他居然会说这样安慰人的话,一时有些哽咽,别过了脸去。
大家大概都这样认为,傅忱既然身为傅氏集团地位崇高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横眉冷对所有的一切,才配得上他的身份吗?
如是一来,人云亦云下,纪萤也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也是,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总是冷冰冰的,也不好看,多有点别的情绪,看起来总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你也会安慰人。”整理了一下情绪后,纪萤的眼眶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傅忱看她嘴角扁扁的,本来想着要
打趣她的话,话到嘴边也还是很自然地收了回去,大手一揽,就冷不丁将她按入怀中。
她很少会露出这样委屈巴巴的表情,此情此景,在他眼中,弥足珍贵。
事已至此,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样能和她变得更亲密些的机会,只见他线条如同刀削般的下巴微微抵在她的头顶,埋在了带着栀子花香的柔软发丝间。
纪萤只是一直紧紧地抓着他衬衫的一角,一直捏得手心微微渗出汗来,都还是不愿意撒手。
原来,有了一个依靠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她有些恍惚地听着他近在咫尺的清晰心跳声,不由得有些怀疑起这在她看来,极其不真实的安心的感觉。
“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卸下防备。”就在她心绪极其紊乱的时候,他再一次一语中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一愣,抬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那双好看的眼瞳里,正倒影着她那张略显懵懂的姣好面容。
“你总是这么容易就能看穿别人,可是在和女孩交往的时候,即使很难,也应该尽力藏住这样的心思吧?”她随口揶揄了几句,打算给自己找个开脱的理由,来掩饰这心中的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