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哭声停了下来。
林成烟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会有这么多泪水，她抬起头，看到他衬衫胸口湿了一大片，随即挣脱开他的怀抱，扭过脸赶紧用衣袖胡乱地擦眼泪。
手突然被抓住。
她抬起头看他，秦郁板着脸，抽张纸巾给她，见她还愣着，他皱下眉干脆自己动手帮她擦眼泪，“没见过对自己这么敷衍的女人。”
他身边的那些大家闺秀豪门贵女，哪个不是精致到了骨子里，才不会舍得这么对自己呢。
林成烟有过一瞬的恍惚，这片刻的关心，竟令她失了神。
她随即接过纸巾，鼻音浓重地说：“我自己来。”
秦郁站在对面望着她，许久没说话。
气氛实在太尴尬了，林成烟想要解释一下，“刚才我只是……”
“没事，我都知道。”秦郁沉着声音，情绪深意不明。
“嗯。”
她点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林成烟是真的觉得刚才太丢脸了，她一刻都待不下去，转过身刚要开口说离开，秦郁突然出声：“你和秦怀……”
话不过才刚出口，他就又咽下话头，说了句：“算了，没事。”
林成烟有些搞不懂，“我跟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侧过身，声音极冷：“你和他怎么样我都不想知道。”
林成烟拢起眉，明明要问的是他。
秦郁又走回去坐下，“以后像出去应酬这种事，你不许再去了，我也已经跟李部长说过了，让他换人。”
林成烟的表情有些复杂，知道他厉害，整个公司都是他的，可做为新人，她并不想被特殊优待。
“怎么？不高兴？”
秦郁一直都在紧紧盯着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特殊照顾，她倒好，还不满意？
“没有。”
林成烟望着他慢慢摇头，刚哭过的原因，双眼像被水浸过，雾气充盈，“我只是想和大家一样。”
秦郁抿紧唇，脸色又沉下。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太傻好，还是太蠢更有礼貌。
“还有，秦总，我们……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只是上下级关系。您不用觉得亏欠我，所以才会特别优待。”她的视线扫过桌上的那碗热汤上，缓缓道：“我再也不想成为你跟别人之间的障碍了。”
说完，她退后一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不等他发话，她转身就走。
办公室内，秦郁的表情始
终阴郁暗沉，脑海中是她刚才揪紧他衣襟哭到不能自已的模样，久久挥之不去。
抬手摸下胸口，那里没了暖意，早就变得冰冷一片。
“秦总，想什么？”
蒋砚不知何时进来了，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来了？”秦郁看他一脸的嫌弃：“不知道敲门吗？”
蒋砚一怔，接着气乐了，抬起自己的右手，“我就差把手给敲废了！”很快，又凑近，盯着他问：“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在想……女人？”
秦郁懒得理他，倾身向前，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摊开。
“咦，这有汤？”蒋矾端起碗，“闻着还不错，你要是不喝我就喝了啊！”
秦郁随意抬手，示意他请便。
蒋砚一边喝汤一边坐下，“你这老板的待遇真不错，还有专人给煲汤喝。”
秦郁头都没抬一下，“梓璇刚才送来的。”
对面的男人动作滞了滞，低眸笑笑：“那看来，我是有口福了。”
“找我什么事？”秦郁问话也问得心不在焉。
蒋矾放下碗，“我是来问你，你跟梓璇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问得这么突兀，连点铺垫都没有，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他的口吻怎么
听都像是要为白梓璇讨公道。
秦郁放下文件，环着手臂看他：“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们的事了？”
“呵呵，你就当我钱多，急着随份子行不行？”蒋砚慢慢地笑，嘴角的弧度却在慢慢收敛，“我只是偶然碰到了她，觉得她不开心，我一猜应该就是因为你小子。”
秦郁缓缓开口：“我才刚离婚。”
“那又怎么了？你跟你前妻又没有感情，谁都知道是秦伯伯逼你才娶的她，不论家世背景还是才情，她都配不上你，比起梓璇更是差得远，你们离婚也是必然的。”
秦郁撩起眼皮，眉间褶皱加深，眼神有几分不悦。
他跟林成烟如何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别人可没资格说她，就算那个人是蒋砚也不行。
“她配不配得上我，是你说了算的？”
蒋砚刚要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秦二，你这态度不对啊！”
秦郁一副不想跟他废话的样子，“我很忙，没事就自己滚蛋。”
蒋砚才不会被他给吓住呢，他就差整个人趴在桌上了，一手撑着脑袋看他，而且是越看越近，直到把秦郁烦得退后些。
“你跟梓璇是因为她产生矛盾了吧？”
秦郁冷眼瞥，“
你来就为了这事？会不会太闲了？”
“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我是不想你跟梓璇再这么继续耽误下去了，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又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既然婚都已经离，就该给人家一个交待。”
秦郁绷紧声音，“我离婚，不是为了任何人。就算没有梓璇在，我跟成烟也是会走到这一步的。”
秦郁说完就狐疑地看蒋砚：“你可不会勤快到专门为了这种事就跑过来一趟。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是她让你来的？”
“当然不是！”蒋砚又叹息一声道：“谁让我就喜欢怜香惜玉，最见不得美人伤心呢！”
秦郁此刻的心情被林成烟搅得乱糟糟的，也懒得理他。
蒋砚又抬眼去看他，迟疑了很久才说：“梓璇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秦郁立即抬头，“麻烦？”
“她原本是来找我帮忙，我也应该要帮她，可我思来想去，这件事我有必要别知会你一声。毕竟，她帮她的人是她母亲。”
也是害死秦郁未出世的孩子的凶手。
拿点钱出来对蒋砚来说不过是动动小手指的事，但是间接帮助薛红，那意义就不同了。
做为秦郁的朋友，蒋砚有必要跟他说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