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沈惜时凝眸默了默,目光凌厉地扫过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文静”突然止住了笑,空洞的眼睛里似有血渗出一般,冷哼道:“这可由不得你个小妮子来多管闲事。”
语毕,那东西四肢猛地飞速变长,似要挣脱束缚,却被符字束缚着动弹不得。
嘴里含糊不清发出的“吱吱”声,在万籁静谧的夜晚像是索命曲,格外瘆人。
澹南宸性感的喉结滑动了下,却不想旁边的沈惜时一个箭步踏上前去,念着口诀,又补了一张符咒,金光四射。
紧接着,她手疾眼快一记手刀砍在了“李文静”脖子上。
霎时,“李文静”好似没了骨头,贴着树干直直向下滑落。
“啊!我不会罢休的!”那东西泣鬼神的大声吼叫道。
沈惜时上前,看着李文静相安无事,松了口气。
“阿宸,能麻烦你......”不等她说完,身后传来道浑厚的嗓音:“九爷,我来了!”
是澹五。
“她交给你了。”澹南宸冷漠的发号施令。
尽管刚才他见证了这辈子最光怪陆离的事,但他神情依旧看不出分毫。
“是!”澹五没多问,上前把李文静捞起。
看着前方的澹南宸,沈惜时弯唇笑了笑。
她家阿宸真有先见之明。
天色越来越暗,一阵怪异的冷风吹过,澹南宸深如潭水的眸子闪过转瞬即逝的诧异,不过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下一秒,一只柔软的小手贴上他手臂。
女孩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好,那邪气没粘上你分毫,应该是手绳的作用。”
澹南宸第一感受是不适,脸上仍面无表情,随即他意外地看到沈惜时竟讪讪地盯着他袖子一动不动。
他顺着她目光看去,便看到一个黄色的五指手印......
沈惜时愣了会,没说话。
完了!
她忘记手早就被符纸弄脏。
见状,沈惜时手忙脚乱的想要帮他擦干净,奈何污渍不但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大。
看着男人黑沉下来的脸,她更加着急,脚下一滑,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朝前扑去。
再
一睁眼,澹南宸薄薄的唇贴着她唇角,沈惜时心跳如飞,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对......对不起!”她羞涩的推开了他,顺势偷偷打量了眼,但天太黑,看不清男人的情绪。
澹五看明白形势,走得飞快。
沈惜时快步跟上,只为掩饰尴尬。
身后,澹南宸眼睫轻颤,无意识的舔了舔唇角。
两唇相碰的瞬间,他居然不讨厌,甚至还觉得时间短暂。
莫非是中邪了?
澹五驱车回到医院。
澹南宸拧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在外面等。
郭超听到脚步声,迎了上来,在看到澹五怀中昏迷的李文静脸色发青,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眼里的担心几乎要溢出来。
“这这这,文静是怎么了?”
澹五将人放在左边的病床上。
沈惜时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柳树枝,蘸了些神水洒在李文静太阳穴和人中处。。
“没事,她只是被吓到了。”
说来也怪,这水刚撒下去不超过一分钟,李文静就睁开了眼。
她挣扎着起身,眼神迷茫地看向周围:“我......怎么了?”
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沈惜时也不提刚刚的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静姨,你家里是否发生过什么诡异之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诡异的事?”李文静思索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我不知道那件事算不算,我之前一直怀不上孩子,各种医院都看遍了,但却无果。”
她说着便有些神色恹恹,连声音都不知不觉小了下去。
“后来我婆婆不知从何寻来一处偏方,吃过后我就有了,可那孩子又莫名其妙流掉了。
自此,我有一段时间寝食难安,朋友劝我去庙里给那孩子做法超度,我当时不信这些........”
这件事时间跨度不短,谈起来也不过短短几秒钟。
李文静说完,瞳孔徒然睁大,“你是说?那孩子回来找我了?”
沈惜时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安抚的拍了她后背,置若罔闻道:“是什么偏方呢?”
“这个我不知道,只
说是一家什么占卜店得到的,其他的婆婆没有跟我提过。”
天色不早,沈惜时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多逗留。
别墅里,灯火通明。
澹南宸合上文件,将金丝眼镜摘了扔在一旁,俊脸略显倦怠。
一睁眼,沈惜时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
“阿宸,我想让你帮我查一家店,可以吗?”
女孩清澈水眸如炬的望向他,澹南宸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中纸张,淡声应道:“什么店?”
听完,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玻璃杯,许久回道:“可以。”
此话一出,沈惜时眼角笑得狡黠:“那我们可以假扮成夫妻吗?这样不惹人注目,而且查起来比较方便。”
澹南宸冷冷瞥了她一眼。
本想一口回绝,但当他对上沈惜时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时,却不知如何拒绝,鬼使神差应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前往占卜店。
这是一家外观十分老旧的店铺,可内里装饰别有洞天,木头墙壁古香古色,古董应有尽有。
外人看来极平常的小店,但沈惜时一进去,秀眉不留痕迹地皱了皱。
煞气好重!
两人刚进去没多久,通往里屋的帘子被人掀开。
高挑的女人发髻高高盘起,一身淡色旗袍腰肢柔软地走出来,一口甜软的南方口音:“你们好,我是这家店的店主,喜欢什么,可以随便看看。”
沈惜时故作不经意地审视着她,遂而眯了眯眼,装出一副财迷样,询问道:“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打牌如何才能一直赢?”
女人定定看了沈惜时两秒,忽地笑了:“小事一桩,你们随我来。”
话落,她领着两人进里屋,简单讲述了如何改运。
澹南宸兴致缺缺。
沈惜时则继续埋陷阱:“求财运都可以,那……求子呢?”
她话音一落,店长目光考究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终是一言不发地低头继续忙着手头的事儿。
澹南宸犀利的视线从周围收回,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太太喜欢打牌,近几个月牌友接二连三怀了孕,所以她着急。”
这解释挑不出半点错处。
店长再抬眼
时,又恢复成了柔情似水的表情,笑着开口道。
“夫人也不必着急,孩子这事是急不来的,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女人巧妙地绕过了沈惜时抛出来的问题。
沈惜时望着她,微微一笑。
两人没打算打草惊蛇,便先签了求财合同。
车上。
看着飞快倒过去的景色,沈惜时眸色变深,想起店里种种,脊背发凉。
“她警觉过了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眼下......没有突破口查清楚......”
听着身侧的人话音很轻地自言自语,澹南宸凉飕飕的视线从她脸面上一扫而过,唇角勾了勾,随即闭目养神。
车内一片寂静,直到沈惜时的目光放在澹南宸身上:“所以你调查那家店是为什么?”
澹南宸半靠在椅背上,姿势极为懒散不走心,“和你无关你。”
沈惜时不满地瘪了瘪嘴,眼巴巴的望着他,声音温软:“那……那有什么情报是可以跟我共享的吗?”
澹南宸掀开眼皮,继而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声音很轻,带着点凉意:“没有。”
“好歹我俩也是夫妻,情报共享一下怎么了?”
看着女孩像个小猫一样拿起乔来,澹南宸眉峰轻挑了下,点破他们的假扮关系,一点情面不留。
“出来了,我们没那关系。”
沈惜时闻言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软软地吐槽:“小气鬼!”
车内再次陷入了寂静,直到澹南宸的电话响起,这才打破了车内的氛围。
“九哥,上次说好的场子开了,来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些嘈杂,从车载蓝牙音响里面传来。
“地址发我。”澹南宸漠然应道。
这会儿电话那头的话语,沈惜时也都全盘接收,她颇感兴趣地抬起头,牵住了澹南宸西服袖子,眼中含笑:“阿宸,我也想去。”
澹南宸从侧脸轮廓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只拽回自己的袖子坐直了身子,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去干吗?”
沈惜时还是一副笑脸盈盈地望着他,杏眼里像是能荡漾出水来。
“我不打探那家店了,你就带我去嘛。
”
澹南宸默不作声,眉宇十分淡漠,就这样盯着她。
奈何她油盐不进,笑眯眯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
许久,他只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包厢内,门被推开。
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举手投足间全是逼仄的贵气,身边的女孩子头发松松垮垮的扎在脑后,没有过多粉饰,气质却不落俗尘。
郎才女貌。
玩乐的人们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原来小嫂子也在啊,早知道嫂子也在就不叫九哥了,九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澹南宸一记眼刀过去,邵霆自觉噤声,见沈惜时从一进门就盯着桌上的骰子没移开眼,这人精连忙邀请。
邵霆,邵书年的哥哥,邵家长子,目前的当家。
“我看小嫂子看了半天,有兴趣来一局吗?很简单的。”
上桌后沈惜时虽堪堪听懂游戏规则,倒也是赢了一局,谁知后来又不知怎的,竟连连败退。
邵霆在端起酒杯,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小嫂子愿赌服输啊,输了的人罚酒一杯。”
这么双眼睛盯着,沈惜时思索了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爽快!还来吗?”
不知道对方下套,沈惜时压下嘴里的辛辣味儿,胜负欲使然,看着桌上的骰子应声道:“嗯,再来一局。”
一连被灌了好几杯,沈惜时头重脚轻地握着手里的酒杯,身前突然投来一片阴影。
见她这副模样,刚接电话回来澹南宸不禁皱了皱眉头,垂眸瞥了一眼桌上的骰子,马上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好笑般地抬眼朝桌对面的邵霆,挑了挑剑眉。
澹南宸长臂一伸,拽来了一旁的空椅子,蔑视一般地开口:“再来。”
见澹南宸发了话,邵霆撇了撇嘴,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澹南宸上桌之后,邵霆一局没有赢过,这会已不知道多少杯酒下肚了。
眼看澹南宸没有要停的意思,他连忙开口求饶道:“九哥,我错了,咱不玩了成不成,再喝就吐了!”
澹南宸冷哼一声,视线落在一旁在椅子上坐着晕晕乎乎的沈惜时,淡淡启唇:“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