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枯槁的指尖指向陈秀身旁的秀水剑。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
秀水剑直接从那皮质的剑鞘之中脱鞘而出,跃入老剑圣的手中。
那血红色的剑刃如同血液一般在剑锋之上缓缓荡漾出波纹,看起来格外耀眼!
“这!这怎么可能……”
蒲鹰瞪大眼睛。
之前别人告诉他,陈修使得秀水剑主动认主,他还不太相信,但如今这猩红色的剑锋摆在这里,即便是蒲鹰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的匪夷所思。
“是啊……这怎么可能……”
老剑圣也点了点头,双目看向陈修。
“其实,我原本是肯定,你不可能认主成功的。只是想着至少可以让我的那些弟子知道,今天的事,只是个误会。也并不想要伤害你,毕竟……我能看的出来,你也并未说谎。”
“但你竟然能真的与秀水剑认主成功,这……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而如果一定要给这件事找一个原因,那么……”
老剑圣的目光缓缓从陈修的身上移开,看向他的身后!
蒲鹰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都是一震!
“师尊!我……我可以发誓……”
“过来!誓言……有个屁用!”
老剑圣忽的一声
冷喝。
而陈修的身后,则直接传来扑通一声!
蒲鹰竟是直接跪在地上,朝着老剑圣的方向蹭过去。
没等他蹭到附近,那猩红色的剑锋,便已经放到了他的肩头!
陈修能清晰的看到蒲鹰额头的汗水在不停往下滴落!
老剑圣的杀意凝练,陈修感觉不到半点,但蒲鹰此时,却浑身都在颤抖!
“蒲鹰,对着沈浪的秀水剑,你给我说清楚,你能确定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能确定!师尊!我凭我是沈浪三师兄的资格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蒲鹰尽管浑身颤抖,却依旧大声说道。
“好……那你现在给我好好回忆一下,有关沈浪的妻子的一切!尤其,是那死掉的婴儿!你能不能确定,那就是沈浪的孩子!?”
“我……”
蒲鹰先是一顿,随后急道:
“师尊!我到的时候,弟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在!而现场,只有那一具婴儿尸体!我……这没有别的可能了……”
“我不要可能!我要肯定的答复!”
老剑圣声音不大,却十分沉重的喝道:
“你!能不能确定!”
“师尊!我……我到的时候……弟妹……婴儿的
尸体……只有这一种可能,而且我也没有办法……”
“我问你!能不能确定!”
“我……!”
蒲鹰瞪大眼睛,目光在自己肩头上鲜红锋刃的秀水剑,以及陈修的身上左右移动了两下,随后神色逐渐变得不自信,然后化为惊疑。
“我不能完全确定……”
蒲鹰终于如同泄了气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随后他看向陈修。
“可是……这……这难道是真的……”
陈修没说话,而老剑圣,则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手中长剑。
“师尊……”
蒲鹰看过去,老剑圣则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这怪不得你。当初……我又何尝不是与你一样的想法?直到今日……却让我不得不重新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
老剑圣又再次将目光投到陈修的身上。
“现在,轮到你来解释了,孩子。”
“不必害怕,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解释,我都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说实话就可以,甚至我已经给你的地位,也都不会改变。”
“即便你说,你并非是我的小弟子沈浪的后人,我也不会因此而生气,相反即便你不是,我们也愿意当成你是,就当是给我们自己的慰藉
,或者,当做是他上天有灵,你是他送给我们的礼物。”
“但无论如何,我想要知道真相。”
老剑圣的目光诚恳,其中,第一次出现让陈修感觉到慈祥的光芒。
但他要的真相,陈修却也无力提供。
眼看着老剑圣殷切的眼神,陈修心旗摇动,一时差点将剑冢之事脱口而出!
但就在他要说的时候,陈修却生生忍住了。
倒不是因为剑冢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即便是陈修自己,也搞不懂这秀水剑的认主,究竟是自己的血起了作用,还是剑冢起了作用。
所以陈修没有其它答案。
“我……老剑圣,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
旁边的蒲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小子!师尊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你回答什么都不会有事!你却告诉我你不知道!?”
陈修瞥了蒲鹰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
“你!”
蒲鹰一把将手按在了腰间剑鞘之上。
而老剑圣,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唉……是我糊涂了……一个自幼被人收养,没见过亲生父母的孩子……我又能奢望些什么呢……”
“抱歉……”
看着老剑圣叹气,陈修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歉意。
尽管他确实不能确定,但眼看着这样一名老者露出如此失望的神情,陈修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孩子,你不必感到抱歉。我只是,在为我的弟子感到痛心,若是当初……我能早些击败那天外之人,后来也不会……”
“但是,孩子。”
老剑圣将手中的秀水剑再次递给陈修,双目慈祥的看着陈修。
“无论如何,现在,你是秀水剑的主人。就算是你并非沈浪的后人,也一样拥有着与他一样的血!我相信,无论你是或者不是,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接剑吧,孩子,无论如何,你就是我剑阁的第七子!”
“老剑圣……”
陈修也有些激动,自从记事以来,除了陈家的那位老家主,便再没人如此对待过陈修。
即便血缘如今已经无法明确验证真伪,但老剑圣的情谊,和诚意,都是真的。
而时隔多年,陈修再次感受到这种名为家人的感觉,实在很难不生出感慨。
“要叫师公!你得知道,你只是可能不是沈浪的后人,但秀水剑在此,你就是他的后人的可能性,才是更大的!”
老剑圣眯起双眼,对陈修露出慈爱的笑意。
“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