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洪海一声叹息。
“大嫂就算是不念旧情，也不该不替两个孩子想想。”
感情牌，是必须要打的。
于洪海知道曲含的软肋所在，句句都说到点子上。
可是，曲含却似乎不为所动。
“洪海，不是我不想帮这个忙，而是我根本帮不了。这根本不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我是不能随意干涉的。”
于洪海点了点头。
“那么那个姓黄的呢？我听说他人脉很广，如果我去求他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想法子！”
曲含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于洪海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曲含和于洪海的这次会面，只用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担心拖的时间久了，会惹来麻烦，曲含先一步告辞离开。
她一个人走在黄昏的马路上，脑海中不停回放着于洪海的一番话。
她满心的纠结。
她已经不再年轻，四十几岁的年纪，马上就要到达官场中所谓的瓶颈期，能坐上人大代表的位置，她的事业还能有所发展，但是如果做不上，就会被后来者居上。
而于洪海，无异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扭转败局的人。
但
是如果答应他的条件，就意味着自己清白的从官生涯中，会落下一点败笔。
一旦东窗事发，自己就前途尽毁。
可是如果不帮忙的，于洪海也许真的会掉头去找姓黄的，自己就更加会输的一败涂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曲含心中纠结不已。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打过来她的电话。
夜风寒凉，她裹了裹自己的外套，然后才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她的一个老领导打过来的。
老领导也曾经是曲岗的下属，对她一直照顾。
只不过现在因为年纪大了已经退居二线，对市委的事情过问的不多。
所以，两个人平时的联系也不多。
曲含猜测，他一定是因为自己这次竞选人大代表的事情，所以突然打电话过来的。
果不其然，老人家开门见山。
“小含啊，你参加竞选人大代表的事，我一直关注，也一直在替你争取，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曲含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谢谢你替我费心，我本来也知道我的胜券不大！”
老领导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基本已经没有转还的余地了，除非有奇迹发生。我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就是想让你有个心
理准备，不要再费心费力了，没有用的。”
尽管早就接受了注定失败的事实。
但是在听到老领导一番话之后，曲含一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也真是纳闷了，那个姓黄的到底凭什么后来者居上？他没有我工作时间长，也没有我的业绩多，市里的领导们却个个都偏着他那边……”
等到她发完了牢骚，老领导那边才再次开口。
“小含，你想知道为什么姓黄的这么得重视么？他在国外的父母非常有钱，在国内也有很多靠得住的亲戚朋友。这次如果不是他给市里规划项目筹到了款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把他内定为人大代表的人选。”
听老领导提起来市里的规划项目，曲含目瞪口呆。
真是想不到，姓黄的已经先下手为强。
她迟疑着发问。
“我想知道，他筹到了多少款子。”
“整整50万。”
老领导回答道。
“50万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据说投资人是他一个要好的朋友。”
50万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但是对于这次的市政项目而已，其实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强。
曲含却因此想起来于洪海承诺自己的那一个亿了。
如果自己真的拿到这一个亿的资金，姓黄的就会立马被替换下去。
内定只是内定，自己还是有机会可以争一争的。
曲含这里发着呆，就忘了说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老领导发问。
“小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叔叔和你讲，就算是我们这次输了，我们也还是有晋升的空间。毕竟你爸爸在省里也还有人脉……”
曲含叹了一口气。
“爸爸都已经下野多年，他现在是有心无力，不过有没有竞争空间都无所谓了，我这个年纪，也该认命了！”
挂了老领导的电话，曲含心绪复杂。
夜色迷茫，她站在人行路上，望着面前的万家灯火，发着呆。
她觉得自己现在仿佛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左右彷徨……
选一条直行的路，一切安稳，而另外一条路，则有可能会让她迎来人生的又一步辉煌，但是也有可能，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无所适从。
身边，有几个人经过，都忍不住侧目望一望神情恍惚的曲含。
在经过她身边之后，那几个人继续说话。
“小龙怎么还没联系上吗？赶紧的让他回来呀，再不回来，都见不上老爷子最后一面了。”
一个女
人一声叹息。
“他是被于洪山打发去外地了，警方已经把他列入了黑名单，他如果敢回来肇晖，要么会被抓起来，要么会被于洪山灭口……”
“哎，他能不能回来，老爷子也是撑不下去了的，还是不要联系他了吧。”
“是啊，如果被警方拘捕还好，但是如果被于洪山抢了先，那可是会丢命的。”
……
曲含依旧站在原地，在几个人提及于洪山的名字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侧耳细听。
她向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望去，心中五味陈杂。
这应该又是受到于洪山牵连的一家人。
他们所说的那个小龙，应该是于洪山的手下吧。
于洪山这些年，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了。
不然，也不会人人喊打……
自己当初对他的那些劝诫，他都当成了耳旁风了。
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他咎由自取。
曲含因而又想起来严铮对自己说的话。
严铮说，于洪山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法律制裁了。
她如果插手这件事，就极有可能会惹祸上身。
为了两个孩子不在失去父亲后，再失去母亲的庇佑，他让她一定要置身事外，保全自己。
曲含觉得，自己应该听严铮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