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面，一辆破旧的车子里，郝春雷和孙扬正通过手机观看病房里面的视频录像。
孙扬脸上的神情复杂。
“郝队，我们只要把这些视频存档，就可以直接指证于洪山！”
郝春雷摇了摇头。
“可是刚刚他并没有提及于洪山的名字，而且我敢保证，他也绝没有胆子把于洪山供出来。”
孙扬叹了一口气。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次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不然还能怎样呢？”
郝春雷眯着眼，继续盯着屏幕看。
“这件事情如果追究下去，于洪山狗急跳墙，极有可能会杀人灭口。”
相比于伸张正义，似乎人命更重要些。
只不过，不能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就意味着他们会担上失责的罪名，会被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指责，会被省厅方面施压……
弄不好，他们还会被记过，或者面临更严重的处分。
孙扬这里忧心忡忡时，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王兴科打过来的。
王兴科之前去省局开会，应该是刚刚回来局里，也是刚刚听说了这件事。
孙扬这里刚刚接听电话，那边就传来他抱怨的声音。
“我也真是搞不懂，怎么姓王
的一开口，省厅那边就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孙扬皱着眉头问。
“他们要怎么处分我们？”
“省厅的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需要严肃处理才行。”
王兴科叹了口气。
“刚刚电话里，陈厅长把我一通教育，还提出来他的建议，要给春雷记一次大过，其他相关工作人员严重警告。”
坐在孙扬身边的郝春雷，目光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却同时把王兴科的话听了个大概。
不等孙扬开口，他就先出了声。
“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我本来还担心他们又会给我停职呢。”
王兴科再次叹气。
“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于洪山在搞鬼，并不是你们的责任，这样的处理结果，对你们是很不公平的。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
王兴科一向是维护郝春雷的。
只不过，很多时候他都力不从心。
郝春雷却似乎毫不在意。
“这么点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话说的轻巧，但是记大过可并不是什么小事。
因为这会直接影响到年终奖，还有职称的评定。
严重的话，一年大概要少拿上三两万块吧。
而对于郝春雷这
样生活压力大的中年男人来说，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兴科还想再安慰他两句，但是又觉得毫无意义，索性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估计于洪山那边马上就会去医院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实在搞不定的话，打我的电话，我去应付他们。”
孙扬望了一眼郝春雷，然后才回答道。
“好的，我们知道了……”
就在他们车子旁边，这时候停下来一辆惹眼的黑色的兰博基尼。
车门打开，于洪山下了车子。孙扬一眼认出了他来，脸色瞬间就变了。
电话那头的王兴科有些纳闷儿。
“你怎么不说话了，那边有状况吗？”
“没什么了，是于洪山来了医院了。”
孙扬隔着车窗玻璃望着于洪山的方向，很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
“而且他还带着很多的人，好像还有很多记者是和他一道过来的。我真恨不得打他个满地找牙……”
王兴科忍不住笑。
“我也和你有同感，但是暂时我们还动不了他，记住了，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否则事情会很难收场的。”
孙扬没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本以为，于洪山等人会直
接进去医院，可是不想，他们竟然认出了孙扬的车子，直接靠拢了过来。
于洪山敲打车窗。
孙扬望了一眼身边的郝春雷，郝春雷直接拉开车门下车，绕到了于洪山的面前。
他沉冷的眸光定在于洪山的脸上，唇边噙着一抹意味复杂的笑意。
“这不是于总吗，好久不见，你好像比以前瘦了好多呢。是不是因为最近诸事不顺的缘故呀。”
他话里有话，于洪山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
于洪山身子斜靠在车子上，似笑非笑。
“我最近并没有诸事不顺，倒是听说郝队麻烦不断，先是你的女儿差点出事，然后又出了这档子事，估计你这次少不了要被处分吧？”
“这都是拜于总所赐。”
郝春雷呵呵一笑。
“这一次于总你赢了，但是我劝你不要再玩什么花样，因为无论你怎样施压，我们也不可能提前放人的。那些人罪证确凿，我们有权利按规矩办事，就算是省厅那边开口让我们放人，我们也绝不会妥协。”
于洪山冷哼了一声。
“你这个人还真是固执，这一次我搞不定你，下一次我一定直接让你从警局走人。不过呢，如果你愿意适时收手的话，
我也许还会考虑不对你赶尽杀绝。”
郝春雷摇了摇头。
“不必，因为我觉得你根本没有本事对我赶尽杀绝。”
两个人这里才说了没几句话，跟随于洪山而来的那些记者们就忽然蜂拥而上，把他们围拢在了当中。
记者们明显都是给于洪山收买的，所有的问题都是在针对郝春雷一方。
“请问郝队，您对这件事情怎么解释？”
“现在很多人都说那两个人是被冤枉的，因为这次的刑拘，让他们身败名裂，而且家庭也面临破裂，他们觉得无路可走，所以才会想要一死了之。”
“请问，你们有没有要提前放人的打算？”
“您是不是该给家属一个解释？”
“听说这件事情惊动了省厅，省厅下达指示，要严肃处理您和涉事人员，您作何感想？”
……
这已经不是记者第一次在于洪山的煽动之下，对郝春雷进行这种恶意的采访了。
他习以为常，淡然处之。
直到大家因为得不到的回应，暂时安静下来，他才终于开口。
“多谢大家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但是我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有人就这件事情，进行夸张不实的报道，我一定会追究责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