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趁着墨老爷子上厕所的时间,从衣柜顶部的木头盒子里拿出一张老照片。
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灰尘,在苏沐烟的注视下将照片交给她。
照片上的主角是三个人,两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女孩。
苏沐烟一眼就认出了女孩就是他的母亲,旁边的两个中年人则是老刘和墨老爷子。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本来想着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现在看来连你也被卷在里面。”
老刘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眼里闪过挣扎,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刚要点上却猛然停住,只是拿在手里。
“什么秘密?连爷爷都不能知道?”
苏沐烟看着门口。
刚才起她就觉得老刘有些欲言又止,就好像是墨老爷子的到来触发了他心中紧绷的弦。
现在墨老爷子离开,这根弦也就跟着断了。
老刘严肃的看着她,“小丫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就连墨老头的话都不能百分百相信。”
“你们两个不是我母亲生前救治过的病人吗?还是很好的忘年交朋友。”
从照片上楚思沫嘴角洋溢的快乐笑容就能够看出来,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光很开心。
墨老
爷子从头到尾对她流露出来的慈爱之情,也不像是逢场作戏。
“无论多么坚固的感情,只要夹杂了利益两个字,就会变得浑浊不堪,你只要记住我接下来对你说的这些话,不许告诉第三个人就可以。”
老刘把手里的烟放下,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看破世事之后的沧桑。
苏沐烟端坐起身子,态度也认真起来,郑重其事的作出承诺,“我保证不会将我们的谈话透露给第三个人。”
能够让老刘这样严谨对待的事情一定牵扯到一件重大的事。
“你母亲有没有给你留下遗物?”老刘先问了一个问题。
“我母亲死后,所有的东西都被苏家的人瓜分掉,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找到她的遗物。”
提起楚思沫死后,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群人丑恶的嘴脸。
先是周桂芳利用她年龄小的借口,将楚思沫留下来的珠宝首饰全部抢走,接着又用姐姐要让着妹妹的借口,让她把自己居住的卧室腾出来。
最后更是让身无分文的她,流落在异国的街头,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才八/九岁。
老刘听到苏沐烟的讲述,颤抖着握住她的手,“这些年受苦
了,我还以为姓苏的那小子会好好对待你们母女二人。”
早些年他也过去看过这两个母女,当时苏博表现出来的热情反应,任谁也想不到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都过去了,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母亲的遗物已经被我找回来了一部分,但还有一些我只是有一些头绪。”
苏沐烟笑着摇头,看到老刘眼里闪烁的泪花,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就连一个几乎从未谋面的老者在听到她的故事都会情绪激动,这些感动都源于她的母亲。
“你一定要找到你母亲留下来的书。”老刘的语气变得紧张。
苏沐烟一头雾水。
书?
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楚思沫有在家看书的习惯,更不要说留下来的遗物里有书。
“刘叔,您是不是搞错了?”苏沐烟摇头,“我手上并没有书。”
“一定有,那本书是你母亲守护了一辈子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它落到坏人的手里。”老刘语气笃定。
见苏沐烟满头雾水的模样不像作假,视线在屋子里扫描,寻找着能够证明他说的是实话的证据。
脑海里拼命搜索着楚思沫留给他的关键信息。
弯腰
看向桌子角,苏沐烟跟着他的视线一起移动。
老刘伸手将垫在桌子脚下形同黑炭的书拿出来,由于没有仔细保存封面已经变得脏污不堪。
用手拍掉上面的尘土,抢的他们两个直咳嗽。
“这本书就是你母亲留下来的手抄本,甚至不及那本书十分之一的内容,你的母亲一定给你留下了找到它的线索,以后就该轮到你来守护它。”
老刘将手中的书递给她,将上面的尘土拍掉后隐隐可见“药典”两个字,大致可以猜透这本书所写的内容。
苏沐烟来了精神,将书本捧在手心里,芊芊玉指翻开脏污的封面,扉页上写着娟秀的毛笔字——药典手札。
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神色微动,这个字确实是她母亲写的。
急忙打开书的第二页,依旧是娟秀的小楷,上面写着这本书的目录,主要是针对一些常用疾病的分析及药方。
随便选了伤寒病作为查阅内容,跟着目录找到病症所处的页数,单是治病的药方就有十多种,其中还夹杂楚思沫对这些药方的点评。
将每一种药方都用客观分析的方式,介绍出它们各自的优劣之处。
看到最后,
苏沐烟的心情已经久久不能平静。
“你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将手中的书合上,对老刘说的话已经信了八分,这上面夹杂着不少民间土方和宫廷秘方,很多都已经遗失在岁月的长河中。
老刘见她眼神里的怀疑消失,开始继续说起来,“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你母亲手上有一本奇书,得到它就可以富甲一方,甚至能够在医药界获得前无古人的地位,明里暗里有不少人为这本书争的头破血流。”
这本书是楚思沫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交给他的,上面的内容虽然不如奇书上的全面,这也是难得的珍贵。
苏沐烟的视线转移到桌子角下,“你把书用来垫桌子脚是为了保护它?”
看着桌子脚下明显的锯断痕迹,手上的书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傻丫头,奇书想要追捧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它衍生出来的手札,就引得无数人垂涎三尺,越危险的地方才是越安全的。”
默认了苏沐烟提出的猜测。
他拿到书后想了不少藏书的地方,但每一次都被他推翻,最后只能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这一守就守了十几年。
现在总算是守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