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瘦男人在前面带路,后面还有四个男人虎视眈眈。
这阵容,再加上通道狭窄,墨北寒他们完全没有动手的机会。
通道曲折蜿蜒,七拐八拐,到最后苏沐烟都有种不停原地打转的错觉,连时间感都拿不准了。
墨北寒牵着她的手,借着给她整理头发的动作,把手表盘给她了一眼。
他们竟然在这个通道里,足足走了一小时。
苏沐烟不太能想象这是什么样的距离,如果不是在绕弯路的话,最起码是应该已经出了批发市场的。
但是这么绕来绕去,她就无法估计距离了。
“到了。”
矮瘦男人停下脚步,顺着一个绳梯爬了上去。
墨北寒向上看了一眼,谨慎的拉住苏沐烟。
“我先上,你第二个。”
他动作利索,很快爬了上去,苏沐烟仰头就能看到他在出口边缘露出的半张脸。
第二个上去的是苏沐烟,第三个自然是鸭舌帽。
他们俩上来后,不约而同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先看周围,而后皱眉。
原以为会进入废弃工厂之类的地方,没想到,爬上来就是个空旷的废弃院落,黑暗中隐约可见的建筑,瞅着像是个学校。
墨北寒把
苏沐烟抱在怀里,一看就是恐惧之下还想保护娇妻的状态。
矮瘦男人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你老婆跟了你,命可真不好。”
苏沐烟心说,你完了,你死定了。
“请问,我们可以去把孩子带走了吗?”她在晚风中如同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声如蚊讷的问。
矮瘦男人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来。
“想见孩子?那就过来吧。”
这座废弃学校里的人也不少,苏沐烟只看到了进楼后的一些明面守卫,墨北寒却是在进楼之前,状似随意的将视线往院种黑暗处扫去,又若无其事的收回。
鸭舌帽也想回头,看到了他这个动作,就继续缩成一团跟着往里走了。
楼里防守堪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苏沐烟注意到,这些人腰间都挂着刀,有些人口袋里就大咧咧放着枪械。
这座无人注意的废弃学校,被他们变成了一个脱离道德法律监管的巢穴。
走到三楼,苏沐烟听到了隐约的,刻意压抑下的细弱哭声。
有谁呵斥了一下,那哭声马上就不见了。
矮瘦男人打开一道门,窗户封死了,楼道又没灯,那屋子就黑黢黢的,像是个会吞噬人的怪
兽。
他笑得像个变态,“进去吧,那些兔崽子都在里面。”
他的声音出现,屋子里立马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乱,有人发出受到惊吓的啜泣声,有人卑微的小声求饶,也有人在哀求,说不管多少钱,父母都愿意为他付。
矮瘦男人眼里闪过恶毒之色,他故意高声喊道,“拿钱来赎你们的人来了。”
孩子们静默了一瞬,旋即是不可置信的一连串问题和劫后余生的欢喜。
苏沐烟直觉不对劲,还没能想明白,就被人才能够背后大力推了一把,整个人像是坏了的玩偶一样,朝着屋里跌进去。
落地的前一刻,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拽,然后,苏沐烟就摔进了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
“砰!”
铁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孩子们陷入惊吓和困惑之中,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为什么又关门了,不是该放我们回去吗?”
“来接我们的人去哪里了?”
“刚才有人摔进来!”
“是不是他们也被关了?”
“那我们怎么出去?”
有大一点的孩子意识到了什么,先是沉默,再是崩溃的哭了起来。
苏沐烟基本没摔到,她第一
反应就想问墨北寒的情况,这人垫走了所有的冲击力,谁直到有没有摔伤!
就在这时,墨北寒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苏沐烟忽然福至心灵的懂了他的意思,在黑暗中摸索着去往有人说话的地方,脚步踉跄,声音里带着哭腔。
“壮壮,壮壮你在哪里?爸爸妈妈来了,壮壮快过来!”
七岁的壮壮有点疑惑的抬起头,“你是我妈妈吗?”
苏沐烟一听到回应,马上向着声音方向走去。
“是我啊,壮壮,快过来!”
“妈妈!”壮壮激动的抱住了她的腿,紧接着就发现不不对劲。
妈妈的香味和这个阿姨不一样!
他想要撒手问问怎么回事,但是,苏沐烟比他快多了,直接不能抄起来抱在怀中,将小脑袋按在她肩膀上,阻止了壮壮说话。
壮壮本来就经历了一次拐卖,又被关了好些天,这回顿时吓得直蹬腿。
苏沐烟被踢了好几下,幸好墨北寒动作不慢,把一个小耳机趁黑塞到壮壮耳朵里。
耳机的另一头,是壮壮的亲生父母。
“宝贝,能听出妈妈的声音吗?”
黑暗中,壮壮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妈妈!”他喊的
声嘶力竭,和刚才那疑惑不敢确认的样子完全不同。
“壮壮,不要说话,听妈妈说话。去救你的叔叔阿姨是好人,你一定要听他们的话,暂时先叫他们爸爸妈妈,这样才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知道了吗?”
壮壮大哭着,用含糊不清的童音保证。
“妈妈,壮壮以后都听话的!”
“壮壮乖,我们会回家的!”苏沐烟为了这戏份真实一点,拍着壮壮的后背,轻声哄着。
门外,矮瘦男人没了最后一丝怀疑,背着手离开了这间暗房。
他走到二楼,好多人正把钱箱里的现金往地上倒,然后有人将那些钱再重新用防水袋裹好,塞进塑料水箱里,水箱里塞到一半,拿一块塑料板压上去,扑冰块,将冻着的鱼往上摆个三层,看上去就彻底没了藏钱的痕迹。
这边重新包装,还有人一箱一箱子往楼下搬,好几辆小面包车停在院子里,只等装好车就拉走。
矮瘦男人看了会这些人干活,那些废纸一样堆满地的钱,让他眼睛有些发直。
“砰!”
枪声和惨叫同时响起,一个装钱的混混攥着自己被打碎手指的右手,满地打滚,他手边的纸钞都染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