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跟他们在这里理论,她完全不占优势。
就在苏北思索着怎么把话题轻描淡写带过去的时候,云枳很巧的端着糕点回来。
“少夫人,厨房那边已经在准备晚饭了,”云枳走到苏北身边,放下手中的盘子,道:“你先吃几块桃花酥简单垫一下肚子吧。”
苏北捏了一块,笑着道:“好,对了,二叔你们也留下来吃个晚饭吧。撤案的事情还是要好好斟酌一下,毕竟奶奶丢的几个物件中,有个玉镯是曾经的陪嫁嫁妆,实在不是一件可以马虎过去的小事。”
傅廉等人:“……”
最后饭自然是没有吃成的,傅廉三兄弟还有贾琴去看了一眼老夫人,然后就不快离开了。
“少夫人,”待人都走后,云枳站在苏北身侧,有些愧疚的道:“是我考虑不周全,给您惹麻烦了。”她一心想要报警,实在是心中气愤!可现在仔细想来,报警后的麻烦,也确实是不少。
苏北抱着肩膀,斜靠在游廊的木柱上,闻言,偏头说:“跟你无关,你只是给了提议,最后决定是我做的。”
“虽如此,可二爷他们……还有司徒家那边如何善后?”
“司徒奶奶跟奶奶的关系亲密无间,这种事情,她不会多想的,我日后,找个机会赔个礼就是了。二叔他们……”苏北勾唇:“这么想让我撤案,八成是心虚吧。”
云枳一怔,踌躇半天才试探道:“少夫人……你该不会怀疑是?”
苏北直起身子,笑眼道:“怀疑什么的太费心神了,已经交给警方了,就等警方结果就是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并让那些不配合的人,也好好配合。”最后一句话,颇为意味深长。
云枳:“……”
看样子,少夫人不是怀疑几位爷,而是已经确认就是几位爷偷的了。
这事怕最后真不太好收场啊……
苏北抬眸望了一眼天,漆黑的夜幕繁星闪烁,今天这一小天过得还真是快。
明天就是七月初七了,希望老头
可以给力一些,顺利从外公哪里要到温珂的骨灰。
不然,她估计只能用偷的了。
哎——
苏北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理了一下衣服,道:“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云枳也想起了明天要带着三个孩子去动物园玩的事情,点了点头,跟上了苏北。
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北发现苏清尘跟苏亦染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苏清尘睡在最里面,被子让他踢到脚下,小身子露在外面。苏亦染睡相比苏清尘好,他躺在最外侧,背对着苏清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小手抓着被角,很乖的样子。
苏北望了一眼俩孩子中间空的可以容纳一个半大人的睡的空间,无奈摇摇头。
到底是小孩子啊。
苏北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小儿子往里面抱了抱,而后又扯了被子,盖在大儿子身上。
苏清尘觉比较轻,有感觉到异样,他翻了个身子,抬手覆在眼睛上面,揉了两下后缓缓的睁开,朦胧间看到苏北,他沙哑着声音低喃喊了一声:“妈咪~”
苏北抚了抚苏清尘的额角,轻声道:“乖,继续睡吧。”
苏清尘意识还不算是很清醒,咕哝了一声,下意识的把手搭在苏亦染的腰上,把头埋在枕头下面,继续睡了起来。
这种时候,倒是一点的都不嫌弃弟弟了。
苏北心里面想着事情,故而这一晚上并没有睡好。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雨过天晴后,天边挂着一抹彩虹,颜色很浅淡,不过并不影响它的貌美。
车里,苏清尘膝盖上的背包,偏头问道:“妈咪,我可以吃一个小面包吗?”
苏北的睡眠不足,现在脑袋有些疼,她按了两下太阳穴,微笑道:“当然,吃吧。”
得到了允许,苏清尘很开心的低头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个小面包,撕开,满足的吃着。
苏亦染坐在苏北的另一边,正在趴在车窗上,眺望着外面的彩虹,听到自家哥哥的吃东西的声音,他收回目光,往苏清尘
那边望了一眼,不巧视线正好的跟是清尘对上,俩个人一同愣了一下,然后纷纷不好意思的别开眼睛,不看对方。
太尴尬了,明明还在闹着矛盾,可是今早醒来,他们却发现,他们不仅睡在一起,还抱在一起?
真是的,肯定是昨天妈咪趁着他们睡着,故意把他们凑到一起的!
苏北坐在俩儿子的中间,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她现在的心思,全都在温家那边……
七月初七,对于情侣来说,可能是个秀恩爱的好日子,可是对于温家来说,却是很沉重庄严肃穆的一天。
温沆的父母也就是温锦年的爷爷奶奶,是在这一天双双去世的。
所以每年农历七月初七跟七月十五的中元节一样重要,并且有规定,初七至十五,这期间,温家上下都要吃斋念佛,男性禁沾女色。
温家的墓园在郊区的一处风水宝地。
周围青山绿水环绕,一路上风景很是怡人。
浩浩荡荡的车群,行驶在山间公路上,兜兜转转几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保镖手中拿着一把黑色雨伞,立在温锦年的身侧。
温锦年望了一眼天,彩虹高高悬挂在天边,阳光和煦,瞧着不像是再会下雨的。
“咳咳……咳咳咳咳……”
身后传来一道咳嗽声,温锦年怔了怔,回眸,看到穿着一身黑色中山服的温沆,他走过去,扶住他一边的胳膊,低声问道:“爸,你感冒还没好吗?”
温沆另一只手里拿着拐杖,他用手背抵着唇边又咳嗽了几声,气息不稳的道:“年纪大了,病好的慢,不过小感冒而已,不打紧。”回头:“子延,过来把食盒和香火给锦年,让他拿着。”
闻言,温子延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温锦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不悦还是其他的。
温锦年看着手里的东西,眼睫低垂,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他父亲这么多年一向如此,眼里心里只有他这一个孩子,温
家任何重要的场合,都不会允许有人抢了他的风头,像是现在祭祖,能第一个同他一起叩拜上香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子女活的像是个外人。
如此被偏爱,被瞩目着。
让温锦年不敢行差一步,多年来不近女色,其实更多的也是不想被别人抓把柄和软肋。
其中种种的如履薄冰,只有他自己知道。
真是不懂,小珂跟娇蕊,到底是在羡慕他哪一点呢?
亿万的家产还是扭曲的父爱?
呵。
“温沆,我说你每次都搞这么大阵仗,累不累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哀怨声,温锦年搀着温沆转过身子,看向从车列尾部提着裤子,缓缓走过来的迟归。
有挺久没有穿正装了,西裤的裤腰有些大,迟归重新扣了一下腰带,把原本掖在裤腰里面的衬衫抽出来,说:“下次给我准备衣服,好歹也先量一下我的尺寸,这什么啊?拖拉死了!”
温锦年看着身上穿了比自己尺寸大了一码西装的迟归,笑了一声,道:“抱歉,老师,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记得。”
温沆不苟言笑的道:“好歹也是长辈,在小辈面前,不知道注意些形象?”
迟归双手插兜,散漫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就是一个山野老头,形象什么的,有酒香吗?”
温沆:“……”
温锦年适时开口圆场道:“爸,老师,避免一会儿下雨,我们先进去吧。”
闻言,温沆转身,往墓园里面走去。
其他人也都逐步跟上。
焚香、点烛、烧元宝、放完鞭炮后,温锦年跟着温沆还有迟归一一的给祖宗们跪拜。
在这期间,作为温家二少爷的温子延,则全程都站在一旁,像是个旁观者。
他看着温锦年的背影,眼里的光又深又沉,像是一口无波无痕的深井,幽幽的,不见其底。
温锦年跪拜到爷爷奶奶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
关于两位老人的故事,温锦年知道一小部分,其中让他很是难以释怀的则是,她奶奶在
重病之际,用水果刀刺入了他爷爷的心脏,当场死亡。
根据了解,历代嫁入温家的女人最后都没有好结局。
而他奶奶,应该算是历代中,最勇敢的一个,恐怕也是被伤害最深的一个。
“锦年。”
“锦年。”
温沆叫了他两声,温锦年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温锦年低低一笑,道:“就是想,我什么时候能领着妻子一起来祭拜他们。”
一旁迟归听了,忍不住打趣道:“你要是早几年有这种想法,怕是都能领孩子过来了。”
温沆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不正经的迟归,沉声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人了,找个时间,带回来就是了。”
在自家父亲嘴里,姑娘就跟个物品似的,似乎是花点钱就能买来。
温锦年但笑不语。
没彻底成为温家当家做主的主人之前,他只会先表明心意,不然急着娶回来,难免是委屈了人家小姑娘。
与此同时,动物园里。
七七是真的很喜欢猴子,站外外侧,抱着一根柱子,眼巴巴的盯着里面的小猴子们,就再也的走不动路了。
放她一个人在这边看猴子实在是不太安全,无奈之下,云枳就留下了陪着七七,苏北则带着苏清尘苏亦染还有温千千三个孩子,去远处看其他小动物了。
这是温千千第一次来动物园,她的眼里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而苏清尘跟苏亦染已经来过好几次了,这里面的小动物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几样,没意思,所以他们一路上,喝酸奶的喝酸奶,啃苹果的啃苹果,时不时的,还会依次给温千千科普一下关于动物的小知识。
看到了长颈鹿,温千千激动地心情终于绷不住,捂着嘴惊呼出声。
长颈鹿的脖子,比想象中的还要长诶!
见温千千很喜欢,苏北掏钱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那里买了一些树叶,抱起千千,让她拿着树叶,然后举起她的胳膊,试探的给里面的长颈鹿喂着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