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国,首都最大最权威的医院里。
夏槿进重症监护室已经半个月了。只有规定的时间,才可以进去一个亲属进去探望。这些天,宫翎不理宫家的事务,全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守在外面,每日最大的盼头,就是进去病房探望的那短暂几分钟。
他的脸色很差,要是傅云商他们在此看到宫翎,定然会认不出来他,因为男人此时瘦如枯骨,双眼满是红血丝,眼底青黑一片,全然不见往日宫家家主意气风发的模样。
宫家,除了宫翎跟宫羽眠还心存着希望外,其他人早已经放弃,并暗暗的开始筹备丧礼事宜。
宫羽眠因为夏槿的病,也跟着再三的折腾。宫老夫人的意思是再给宫羽眠转学到Z国的,但是宫羽眠不愿意,她已经转了好几次学了,每次不等跟班级里面的同学混熟,她就又要离开……
她不喜欢频繁的换新的学习环
境,并且这次,跟往次不同,这次她有亲眼的看到医生给她妈妈下的病危通知书……
她很恐惧,就算是给她扔到了课堂上,她也难以专注学习。
于是在宫羽眠再三地央求下,宫老夫人心软的,默认下来让宫羽眠守在医院里了。
其实宫老夫人让宫羽眠上学,主要目的并不是学习,而是想让她换个心情,医院这种地方,实在不该是一个小孩子应该常待的。
奈何,这父女俩都是倔性子。
……
下午一点十五分,有医生过来,告诉宫翎可以进病房探望了。
宫翎眼里多了一些神采,站起身子,身侧的手却突然被一只小手抓住。
宫翎怔了一下,垂眸偏头看了一眼宫羽眠。
“怎么了?”他问,声音哑的厉害,像是从喉咙中硬发出来的。
宫羽眠眨着一双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松开他的手,在衣服的兜里掏了掏,掏
出一根红色的编绳,上面挂着一个平安锁。
她仰起头,递过去,轻声道:“给妈妈。”
宫翎眼底翻涌着波涛海浪的情绪,但没有表露出来,轻颤着手接过来,垂眸看着手心里的手绳良久,才滚动着喉结,问道:“你……自己做的吗?”
手绳编的很好,只是上面挂着的平安锁,锁上的‘平安’两个字,雕刻的歪歪扭扭,个别笔画上还有缺角,不像是市面上的。
“嗯,我自己做的。”宫羽眠嘱咐:“爸爸,你一会儿一定要给妈妈戴上。”
宫翎把锁握在手心里,紧紧的。他说:“好。羽眠,谢谢你。妈妈她……一定很喜欢。”
宫羽眠开心的笑了,眼中有泪花闪烁。
她不要妈妈喜欢,她只要妈妈能平安。
这个小锁头是她自己用刀心刻的,以前她跟奶奶去寺庙里祈福,那里的得道高僧说的最多的就是‘心诚则
灵’。
她每次的心都很诚,不知道天上的那些神仙是不是太忙了,没有听到她给他们的留言,这次,希望他们可以听到,看到,那样的话,她可以原谅他们以往对她那些祈祷的视而不见哦。
……
宫翎刚进病房,宫老夫人就带着食物过来了,宫老夫人让身边的佣人带着宫羽眠去楼上的把饭吃了,她守在这里。
宫羽眠牵着佣人阿姨的手,回头望了一眼病房紧闭的门,顿了几秒,才抬脚跟着佣人阿姨离开,行走间,跟宫家另一个匆匆过来的佣人阿姨擦肩而过。
“老夫人。”那个匆匆赶过来的佣人,站在宫老夫人身边,低叫了一声。
宫老夫人抬眼看她:“怎么了?”
佣人欲言又止,说:“夏家那边回了消息,说少夫人……早就嫁到了宫家,是宫家的人,是生是死,跟他们无关。”
是生是死跟他们无关?
宫
老夫人脸上染了怒气。
她早就猜到了夏家可能不会过来探望,见夏槿一面。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夏槿多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命格不好,易给人带灾带难,就如此的不近一点亲情吗?
这样的话,这个娘家不要也罢!
就是……
可怜了小槿。
宫老夫人心疼的往病房看了一眼。
……
同一时间,夏珍正在苍夜寒的别墅里,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从她母亲那边听说了她那个病秧子姐姐在Z国的医院快要不行了,她父亲跟爷爷奶奶都不想去看望,怕沾上晦气。
哎,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夏槿那个人多老实善良,命怎么还不如她这个从小就满肚子坏水的长?
她不信母亲说的那一套被沾晦气的话,所以打算过去看看。
嗯,就是这样。
她才不是为了看她呢,她就是想打破老一辈子的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