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算是彻底的毁了。
苏北搓着手指上的墨汁,一脸的内疚,像是个犯了错误等待批评的孩子般,小心翼翼的瞄着傅云商的脸色。
香烟袅袅,烛光摇曳。
一室的寂静,让空气都变得堵塞起来。
片刻,男人抬手把桌案上脏了的纸张对折扔进了旁边的青铜三足鼎中,取一张新纸铺好,神色如常的抬头看向苏北。
“过来。”语气听不出喜怒,声音低沉磁性。
苏北抿着唇,踌躇的走了过去。
她站定在他身边,翕动了下唇,硬着头皮,嗫嚅道,“要不然你去休息,我自己在这里照葫芦画瓢吧。”
她不太好意思再让他帮忙抄写了。
傅云商唇角微微扬起个弧度,伸手慢条斯理的拉着她坐下,“我在这里陪你。”说着身子向她这边倾斜,半搂着她,
薄唇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免得你再捣乱,在我没有抄写完之前,就乖乖的坐在这里吧。”
闻言,苏北脸像是个电茶壶,不断的向上升温,就差头顶咕噜噜的冒热气了。
她才没有捣乱呢,刚刚那完全是客观原因导致的。
不过这样被他搂着,她的身子倒是暖和了许多,全然的感受不到一丝冷风了。
她低头,男人已经行云流水的写了三行字,字体简直是和印刷上去的一模一样!
‘心清若水,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
苏北咋了咋舌,不愧是古老的大家族出身,从小学的东西和她接触的也太不一样了。
再说,她现在被男人以这种亲密方式搂着,大脑尚可以运转就很不错了,还指望她心清
若水?她的道行怕是达不到那个境界。
苏北百无聊赖的又看了男人往下写了几个字,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瞌睡,小幅度的抬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不由在心中感叹:文学这东西,真是个催眠神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北的瞌睡虫越来越浓,就在她上眼皮和下眼皮要合上的时候,额头忽然被敲了一下。
苏北眼睛几乎是在一瞬间睁大,侧仰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傅云商,眼里透露的只有一个信息:你打我做什么?
傅云商瞧着苏北那一脸被打扰了睡眠而愤愤不满的小表情,无奈的道:“经阁里没有休息室,睡着会着凉。”
苏北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熬不住了。
从小到大她只要一看到类似文言文的长篇文章书籍,她就犯困,特别的提不起
精神。
她揉着眼睛,努力的巴瞌睡虫赶走,声音沙哑的问道:“还剩多少了?”
“十五篇。”
“啊?还有这么多?!”苏北生无可恋的看着傅云商,抿了抿唇,忍不住的低声叨咕了一句,“早知道这样,你刚刚罚我十遍不就好了……”
傅云商:“……”
二十遍还多吗?
他小时候爷爷和父亲都是五十,一百,两百的罚他抄写的。
最狠的时候,他两天不眠不休,就跪坐在这里,抄写了一百五十遍的孙子兵法。
他还以为他放水很多了呢……
苏北嘀咕完就有点后悔了,说是罚她写的,最后不还是傅云商在代她受累,她不感恩领情就算了,还在这里埋怨他罚的太多了。
着实是不应该。
苏北努力的打起精神,扯了抹笑道,“我去给你沏一壶
热茶过来吧。”说着双手撑地便要站起身子,不想坐的时间太上,双腿酸麻,没等她站起来走两步,腿一软,跌倒在了男人的怀中。
“对……对……对不起……”
今天难道是她的水逆日吗?
怎么处处的不顺!
苏北脸红的像是个煮熟的虾米般,在男人如炬的目光下,她十分想要逃跑,只是她现在腿软的动都动不了。
傅云商一向最受不了的就是苏北楚楚可怜的模样,此时看着她窘迫的眼睛都要红了,暗暗的长吁出一口浊气,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揽着她肩膀,动作轻柔的把她抱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乖,没事。别怕,我今晚不会碰你的。”
不知道为何,听到男人的这话,苏北的眼睛瞬间就酸了,泪水悄无声息的融进了男人的衬衫中。